第七十章 明亮地白炽灯已被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书桌上几支粗粗的红蜡烛摇曳着迷离的光 ;音响中传出一首柔情万种的男女对唱英文歌曲;两支高脚杯中的红酒在烛光下透出 暧昧的红。思平坐在桌边,暖暖地看着我,虽然他的脸因为伤肿,不再英俊,但是,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因此,更觉得他酷美异常。 “我发现,我真的离不开你了。”思平的声音似在梦中传来。 屋外北风呜咽,屋内却温情醉人。一时间,我的心中荡起一种化不开的甜蜜…… 看着他斯斯文文地吃着,我的心真的好柔好静,仿佛这里便是我们互相温暖的小 家。 “傻丫头,怎么不吃?”思平抬眼看看我说。 “嗯,我喜欢看你吃。”真的,当时那个情景我至今记忆犹新。 他微微一笑,端起他那杯红酒,说:“祝贺一下!干杯!” “哦?祝贺?”我调皮地说,“祝贺什么?祝贺你被人家暴打吗?” “呵呵,祝贺你终于彻底认清那人渣的真面目!这顿打,挨得值!”他满脸笑意。 我从没喝过酒,但面对思平,面对这样一个浪漫温馨的情境,我还是毫不犹豫地 端起面前的酒杯——我看到,跳动的烛光透过鲜红的液汁,散发出的,是血一样的色 泽——“干杯!”我学着他的样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酒好苦好涩,我想不到,如此艳丽动人的液汁,竟会是这种味道。 “婳婳,像你这样的女孩,这个世界上,恐怕已经不多了。” “那你更应该加倍珍惜我这‘濒危动物’是不是?” “你是我的国宝,我会把你的全身都写上我的名字,不允许任何人分享你!”他 眼波闪闪,隔着桌子,紧紧抓住我的手。 “是真心话吗?我不想成为始乱终弃的可怜虫。” “难道非让我把我的心掏给你看才行吗?”他执拗地说着,猛地将自己白衬衫扯 开,扣子掉在了地上。“如果你想看,我可以马上掏给你看!” 烛光下,我看到,他结实的胸脯上,竟全是青紫青紫的印记。我知道,这一定都 是被叶朗打的。我的心痛痛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我默默地走到他的身边,蹲下来, 轻轻地抚摸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 “脱下来。”我温柔地命令道。 思平顺从地脱下衬衫,更多的伤痕展现在我的眼前。我围着他,仔细地查看着, 轻柔地抚摸着,眼泪不由得滴落在他伤痕累累的肩上、背上、臂上……我不忍再看下 去,紧紧地把他抱住,将颤抖的冰凉的唇压在他的嘴上,两个人的舌头便很自然地纠 缠在一起。我感到自己的身体悄悄燃烧起来,整个人被一团炙热的火焰烤着,那火越 来越烈,我几乎被烧得失去知觉,最后甚至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被那火焰的热浪吹上 半空,飘呀,飘呀…… “婳,我要让你体验到最快乐的感觉,好吗?” “哦……”我轻轻呻吟着,头晕晕的,“思平……我觉得是在空中飞翔,抱紧我, 好吗,别松开我……” 我觉得身体内好像有什么炸裂开了,一条大坝被炸毁了,奔涌的河水恣意汪洋, 势不可挡。不,那不是河水,是岩浆,他经过的每一寸肌肤,都会留下灼痛的痕迹, 可这灼痛却又让人莫名地兴奋,莫名地战栗。 我好像被冲到了一片光怪陆离的异域空间,在那里,许多不知名的美丽的鱼在空 中自由地游玩,伸手抓住它们,却滑滑的,簌然从指缝间溜走。我跟它们快乐地嬉戏, 它们也在我身边亲密地蹭来蹭去,于是,我竟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 “婳,你是我的,告诉我,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只属于我一个人!”思平的声音 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像一首古怪的歌。 “思平,我属于你,不要离开我……”我半醉半醒地呢喃,“思平,我要死了, 我要死了!快救救我……” “哦……”思平从喉咙里痛苦地发出含混的声音,“婳!婳婳!婳婳!” 当一切都归于沉寂,音响中那轻轻流淌着的柔情凄美的歌声就显得格外撩人。 思平和我,像两只疲惫的小兽,互相缠绕着,赤裸裸地躺在床上,身下洁白的床 单上,是几朵红艳艳的梅花。 我花了好长的时间,才由那渐渐回归的意识中明白,我终于与自己坚守二十年的 处女时代永别了。为这坚守,我骄傲过,困惑过,可如今,这一切努力和执著,那么 轻而易举地化为乌有。我到底是该悔恨,还是该轻松?也许,这就是一场赌注,不是 拥有一切,就是一无所有。因为我再也不是那洁白无暇的冰雪公主了…… 眼角滑落一颗别样的泪珠,带走我一声无言的叹息。 On the third day he took me to the river He showed me the roses and we kissed And the last thing I heard was a muttered word As he stood smiling above me with a rock in his fist On the last day I took her where the wild roses grow And she lay on the bank, the wind light as a thief As I kissed her goodbye, I said, "All beauty must die" And lent down and planted a rose between her teeth 第三天他带我去了那条河边 让我看那些玫瑰然后我们接吻 我最后听到的是一句呢喃 当他手里拿着一块石头笑着站在我上面 最后一天我带她到野玫瑰生长的地方 她躺在河堤上,连风也轻飘得不敢惊动她 当我向她吻别,我说“美的归宿终是死亡” 我种了一朵玫瑰在她的唇间 我终于听清了这歌的歌词,我裸露的后背不禁有一丝凉意升起。 “All beauty must die ,怎么会这样呢?”我轻轻地叹息道。 “多么凄美动人,知道吗,这是Nickcave和KylieMinogue对唱的一首关于爱情与 谋杀的歌曲,歌名是《WhereThewildRosesGrow 》,Nick沧桑的嗓音和Kylie 纯美的 声调,将这仅仅三天的从爱到死亡的过程演绎得多么深沉而疯狂!”说着,他小声随 着音乐哼起那歌。 “All beauty must die ,这很好。”思平仰面躺在我身边,说道。 “我不喜欢,虽然这歌的确很好听。”我猛地起身,对思平说。 而正是这一猛地起身,一个东西才会因此而从床边的床单下被震动到床下。我伏 身看去,是一只袖珍的卡式录音机。我捡起来,刚要放到一边,却突然发现,这录音 机里的磁带竟然在转动!我一愣,思平却慌忙跳起来,一把抢了过去。 “思平……你是在……在录音!?”我疑惑地问道。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