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不堪 作者:耶律文 (一) 坛子上开始征文了,耶律正好欠了安斑竹一个故事,正好趁此机会把这帐给结 了。可是耶律只会胡说八道,正经的小说还真不太会写,于是耶律冥思苦想,耶律 挖空心思,耶律绞尽脑汁,就是没想起该写什么,所以这帖子还得拿安斑竹的家教 来说事儿。 耶律想这个故事应该发生在夏天。那时耶律应该还是个激情四溢,文质彬彬, 英姿飒爽,人模狗样的大学生。一天中午,天儿热的跟下火的似的,耶律头天晚上 跟宿舍那帮驴打牌,输光了身上的最后五毛钱饭票儿,正在路上溜达着想饭折呢, 迎面走来了行色匆匆的公母俩儿。他们喊住耶律问外语系在哪,那时候耶律应该很 年轻,欺骗性很大,所以当他们知道耶律就是外语系的学生时几乎未加思索的就让 耶律当了他们家宝贝儿子的家庭教师了。其实耶律是特实诚一人,本来想说自己不 行的,要不早就找个鞋盒子盖儿写上“家教”俩字儿找路边儿阴凉地儿里乘凉了, 可是那天实在是山穷水尽,弹尽粮绝,走投无路了,于是耶律想先蹭顿饭吃再说。 耶律的本意是吃完饭后给两口子找个舍友搪塞过去得了,可是吃饭的时候,耶律转 念一想,这帮驴也是柳条子串王八跟耶律是一路货色,强也强不了哪去,于是耶律 决心先去看看他们家孩子再说。 下午六点钟,耶律赶着他们家饭点儿兴冲冲地就去了,结果两口子都没在家, 是一半大孩子给耶律开得门儿,俩小眼珠儿提溜乱转上下打量了耶律一番,“你就 是新来的家庭教师吧,进来吧。”耶律刚想自我介绍一下的,小屁孩儿转身走了, 边走边说,“我爸妈晚上都得9 点以后才回来,你每天辅导我到八点,吃饭了吗你?” 耶律本想厚着脸皮说没有呢,可一看他这个贼型儿耶律斩钉截铁地说“吃过了。” 小孩儿懒洋洋地说:“那好吧,我就不让你了,我还没吃呢,你先坐我屋儿吧。” 耶律空着肚子坐在了小屁孩儿的屋儿里。 耶律坐屋儿里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小屁孩儿端着碗饭贼眉鼠眼地进来了,好家 伙,一碗全是好吃的,把耶律这馋虫给勾的啊,耶律咽了口唾沫,说:“你叫什么 名字啊?”小屁孩儿费力地啃着鸡翅膀,费力地说:“我叫袁丁,你呢?”耶律无 精打采地说:“我叫耶律文。” 小屁孩儿很吃惊地瞪大了眼,边嚼边问:“这是人名?”耶律勃然大怒,: “废话,不是人名是什么,没看过金庸的《神雕侠侣》吗?”“对,对,对,上面 是有个叫耶律齐的,那你姓耶吗?”“我还姓爹呢,姓耶,你怎么这么没文化啊, 没学过历史吗?”“我们中考不考历史!” 一句话把耶律噎得够戗。 小屁孩儿与耶律接下来的谈话就是小媳妇衲鞋底儿——东拉西扯了。最后小屁 孩儿终于吃完饭了,好象察觉到了什么,“你真吃饭了?”“是啊,吃了来的…… 要不你再给我来一碗吧!”耶律说完这话的时候,那感觉就跟刚被煽了的牲口一样, 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小屁孩儿一脸坏笑地端着碗走了,一会儿得意洋洋地又端 了一碗饭踱了回来。他把饭递给耶律,“以后在我这儿,你也甭跟我客气,我尽量 让你教得舒服,可有一点,我让你舒服了你可也得让我舒服,咱们彼此都行个方便。” 耶律边往嘴里扒饭边想,这小屁孩儿才多大啊,这是初中生说出来的话吗?再大点 儿还不得成了精! (二) 耶律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这碗活色生香的饭,抬起头来,眼巴巴地看着小屁孩 儿:“还有吗?”小屁孩儿吃惊地看着耶律:“饿死鬼投胎啊你,看着你吃我都饿 了。饭倒是还有,不过那是给我姐留的,一会儿她下了晚自习回来吃,咱俩还是一 人来碗方便面吧!”说完,小屁孩儿收拾好碗筷,趿拉着鞋又出去了。耶律站起来 跟屁虫似的跟他到厨房看他手脚麻利的泡面。 “你还有个姐?高几了?” “高三了,还有三个月该考大学了,现在她可是这个家里的大人物,你可别惹 她。” “我惹她干吗?有病啊?你爸妈是干吗的啊?每天都这么晚还不回来吗?” “他们开饭馆儿的,每天都得十点以后才回来呢,所以估计以后你也见不着他 们了。” “我说呢,今儿晚上这饭这么香,闹半天家里是开馆子的啊,小心,别烫着。” 耶律和小屁孩儿回屋咝咝溜溜地开始吃面条。 “你多大了?” “14了,你呢?” “我20了,怎么了?不象吗?” 小屁孩儿歪着脑袋,煞有介事地看着耶律:“大学生都是你这样的吗?” “什么意思?” “刚才我看你的吃象都替大学生害臊,卖麻花的不带干粮整个一吃货啊!” 耶律一听就急了:“小丫挺的,怎么说话呢,我还没教你呢,你倒先教训起我 来了,一个人拜把子,你算老几啊?还想让我向你妈夸你吗?其实主要是你们家饭 做的好吃,我一时没忍住,这样吧,大不了今晚我不收你学费了。” “别,你该收还是收吧,反正收的不是我的钱。” 说完,小屁孩儿翻了翻他那双小眼儿,把耶律的空碗给收走了耶律看着小东西 的背影,暗下决心,明天打死也不来了,让宿舍的老幺来替我,他最近正嚷嚷着没 钱呢,我把这份优差让给他还不怕他请耶律撮一顿儿吗?耶律主意打定,决定先把 今天晚上对付过去再说。 虽然耶律从小到大都不是一个好学生,但是初中英语还难不倒耶律,一会儿就 摇头晃脑地把小屁孩儿讲的直点头,看得出来,这小东西还是识货的。毕竟中学生 跟大学生的水平还是穿裤衩儿套袜子,差一大截呢。于是耶律也洋洋自得起来。 晚上八点半,一阵门锁响,进来一穿兰色校服的女孩儿,进门后弄出极大的响 声,关门,换拖鞋,扔书包,洗手,每件事都干的惊天动地,乒乓作响。小屁孩儿 头都没抬,大声喊:“饭在锅里,自己热。”于是又是一阵锅碗瓢盆儿的动静儿, 一会儿,这个长得很提神的女孩儿端着碗香喷喷的饭,懒洋洋地倚在了门框上。 (三) “袁丁,这位是谁啊?”女孩儿边嚼着饭边问,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耶律。 “新来的家庭老师,回你自己屋吧!没看见我们正复习功课呢吗?” 小屁孩儿眼都没抬。 耶律不尴不尬地冲着女孩儿一笑,“你好。” 女孩儿冲耶律一点头,拖拉拖拉地走了。 “这是你姐?” “对,我爸妈不在家,她就是芝麻堆里的黄豆,成老大了。” “你叫袁丁,她是你姐,不会叫圆桌吧!” 小屁孩儿抬起头来,很严肃的看着耶律说,“如果让她听见,你就死定了,她 叫袁芳。” 耶律“嘁”了一声“什么跟什么啊,就她?飞行员碰见玩儿鹰的,一看就不是 一档次!” 小屁孩儿突然往门那看了一眼,然后很怜悯地看着耶律。 耶律趾高气扬地顺着他的目光一看,袁芳端着她那碗饭,正站在门口冷冷地看 着耶律。 注:这事儿过了很久之后,当耶律跟小屁孩儿成了铁哥们儿后,小屁孩儿告诉 耶律,他姐姐其实是个滑头,走路没有声音,有时故意地弄出很大的声音来,就是 要掩饰自己的行踪,为的是监视小屁孩儿的一举一动。耶律对小屁孩儿的后半段说 辞持怀疑态度。 (四) 在回学校的路上,耶律一直在琢磨临走时袁芳的表情,刚开始是冷若冰霜,那 目光跟出了鞘的刀似的,盯得耶律心里直发毛,后来却又是笑容可掬,弄得耶律又 有些受宠若惊。女人心,海底针。这话还真不是盖的。 耶律终于回到了自己那充满了亲切的臭脚丫子味儿的宿舍里。屋里只有老幺一 个人坐在电脑旁边,边抠着脚丫子边看那部几乎被学校里所有男生都看了一遍的毛 片儿。这也难怪,宿舍里六个人,只有他自己个儿还没把自己发出去,大三了还茕 茕孑立,形影相吊,孑然一身。耶律问他:“其他人都到哪去了?” “这个点儿能在哪?肯定都在小树林儿里演练着呢。”老幺指了指电脑屏幕, “对了,刚才小叶子来找过你了。” “遭了!”耶律心里“咯噔”一下。如同大多数少数民族一样,耶律不想随随 便便找个汉族姑娘把自己的种儿给串了,所以,耶律找了学校里唯一的一个满族女 孩儿,叶赫那拉秋荻,当自己的女朋友。因为她名字忒长,大家都喊她小叶子。耶 律刚追她时,那可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没想到这婆娘看上去如小家碧玉一般 贤良淑德,可骨子里彪悍无比。没到手之前,百般温存,千般柔情,可自打耶律在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帮她完成了从一个女孩儿成为一个女人的过渡之后,她开始 嚣张跋扈起来,每次耶律小小的一次错误都会引起她的不依不饶,穷追猛打,胡搅 蛮缠。每次耶律都会被她惩治得四爪儿朝天,翻白眼儿,如果耶律岁数儿再大点儿, 中风那是肯定的了。其实最令人可恨的是耶律极少能抓住她的小辫子,即使偶尔抓 住一次,她要么立刻变成依人小鸟,要么立刻变成凶神恶煞,孙二娘式的人物,变 被动为主动,非要反败为胜,置耶律于死地而后快。弄的耶律简直是闻风丧胆,惶 惶不可终日。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这样的,未到手之前千依百顺,到手之后马上以 整治自己的丈夫为乐事。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是她把耶律勾引上了贼船,而不是耶 律去追求的她。宿舍的老大曾经说过:恋爱是追求,婚姻是追打,离婚是追问。可 怜耶律虽是未婚之身却要受这婚姻之苦。 本来今天是每周她来临幸耶律的的固定时间,可是耶律因为家教这事儿居然给 忘记了,一想到小叶子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满脸的狞笑,耶律的双腿一个劲儿的打 弯儿。 耶律故作镇静,“她说什么了吗?” 老幺嗅了嗅手指头说:“她问你几点钟跟谁一起出去的。” “你怎么说的?” “我说三点钟刘静叫你出去后,你再没回来。” 耶律一听此言如遭五雷轰顶,“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刘静跟耶律前后位 儿,挺聊的来的,以前小叶子就因为耶律考试时给刘静递过小抄龙颜大怒过好几次, 整的耶律死去活来,很长时间都没敢跟刘静说过话,这次刘静三点钟来找耶律是去 帮她们宿舍换玻璃,耶律去了也就十分钟,然后就去图书馆看书去了,一分钟都没 敢在她宿舍耽搁。老幺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全校的男生都知道他对刘静已经居心 叵测了很久,这次好不容易等着个献殷勤的机会,结果又让耶律给顶了,肯定是怀 恨在心,然后想了这么个毒招儿。”耶律心说:“小子,我就不给你这个看热闹的 机会!”于是耶律强自镇定地“哦”了一声,端了脸盆出去了。老幺转过身来,满 脸的失望。 晚上耶律躺在床上夜不能眠,一想到老幺就咬牙切齿,一想到小叶子就寒毛倒 竖,瑟瑟发抖。就这样,耶律稀哩糊涂地过了一夜。 (五) 第二天课间休息时,耶律满脸堆笑着凑到小叶子桌旁,“叶子,你出来一下, 给你说点事儿。”小叶子这婆娘小脸儿上的笑容甜的都让人发腻. “有什么事晚上 再说吧,我现在得去趟团支部。”身为宣传部长的她装得可真够匀的,耶律一下就 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而且是有史以来最高级的。耶律本想给小屁孩儿打个电话说取 消今晚的家教,耶律现在马上改变主意了。 还是晚上六点,耶律准时到了小屁孩儿的家,小屁孩儿开门一见耶律,满脸的 和蔼可亲,亲切地问耶律“吃饭了吗?我给你盛去,我妈说以后你就在我们家吃吧, 管够!”那副神气活脱脱是扶贫小队进了山区,把耶律给噎的半天没顺过气儿来。 一会儿,小屁孩儿屁颠儿屁颠儿地给耶律端来一碗上尖儿的饭,拍拍小脏手,很期 待地看着耶律。耶律那晚可确实是吃过饭去的,为了顶住小屁孩儿家饭菜的诱惑, 甚至松开裤带硬塞了两个学校食堂的馒头,这一下真是要了耶律的老命了。 耶律一看实在是盛情难却,只能舍命陪君子了。等耶律很艰难地吃完这碗饭之 后,从小屁孩儿的席梦思床上站了几站,楞没站起来。还是小屁孩儿自己收拾的碗 筷儿。 这人一吃饱了就容易犯悃,尤其再加上小叶子这档子事儿,耶律更是心绪不宁, 神志不清起来。那晚上本来给小屁孩儿讲的是现在完成时,结果不知怎么就扯到过 去完成时那儿去了。小屁孩儿听的一头雾水,耶律讲的也是语无伦次。小屁孩儿听 的着急,耶律讲的也费劲,吃辣椒拉不出来,两头都难受。正掰扯不开的当儿口, 小屁孩儿的姐姐,袁芳大小姐隆重登场了,又是叮当乱响,然后悄无声息地进屋儿。 耶律正急哧白咧地跟小屁孩儿辩着呢,袁大小姐没问青红皂白也加入了战团,这通 儿乱啊!后来好象是耶律与袁芳一伙儿把小屁孩儿给气跑了,出去看电视去了。 袁芳在屋里一撇嘴,“这小子回回都这样,从来不知道自己错,我爸说他就是 济南的名吃——杠子头。你可别往心里去。”耶律一听这话,脸上一阵发热,也少 不得客套了两句“主要怨我,教小孩子没什么经验,我这也是沐猴而冠,如果袁丁 实在接受不了,我再找个同学来接替我。” “别,您可别这么说,说实话,我是她姐姐,我都教不了他,我爸妈也是实在 没办法了,才找的家庭教师。” “哦?是这样啊。我说呢,我还奇怪呢,放着你这嫡亲的姐姐不用,干吗找我 这外人当家庭教师啊!” “可不是吗?要是他听话的话,我完全教的了他。昨天他还给我们夸你来着, 说你教的挺好,他挺愿意听的。” 耶律一听这话,谦虚地低下了头。“哪里,哪里,主要是袁丁聪明,领会能力 强。” 袁芳呲牙一笑,这一笑露出了满口的小碎玉牙,看的耶律都有点魂不守舍的意 思。实事求是地讲,小叶子这悍妇对耶律虽说粗鲁点,长的可是眉清目秀,一副我 见犹怜的样子,人前人后都拿得出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长了一口瓜子儿牙。参差 不齐,跟用砂纸打磨过似的,每次冲着耶律笑都跟想咬耶律一口似的,简直是不忍 卒读。以前耶律最爱看刘静的牙了,每次恬然一笑都能让耶律慨叹“鱼,我欲也, 熊掌,我欲也;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也。”今天一看袁芳这口小白牙,老实说,又把 刘静给比下去了。 “大学生活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的无拘无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啊?”袁芳一 脸天真地问。 “那是以前,计划经济,只要进了大学门儿,下半辈子就有指望了,什么也不 用想了,只管玩儿,混到毕业就行了。现在可是市场经济,实行自产自销,大学生 又怎么样,就跟玻璃罩里的苍蝇一样,前途光明没什么出路。” “我是说你们可以住校啊,不象我们一样,不是在学校里受老师管,就是回家 里受父母管,住校多舒服啊,自己当家作主。” “你以为住校挺滋润啊?你知道吗,就我们那学校得算是比较有名的大学了吧? 那宿舍都跟鸡窝似的,巴掌大点儿地方要六个人住,那屋也就比你弟弟这屋大一点 儿,平常都没法儿进,一屋子臭脚丫子味儿,要是再赶上有个吃葱嚼蒜打嗝放屁的, 那味儿,你是没闻过。” 袁芳一口漂亮的小白牙又放肆地露了出来,简直是前仰后合了。 “那是你们男生宿舍,女生宿舍肯定不这样。” “女生宿舍那味儿更鲜灵儿,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味儿,反正闻着还不如脚丫 子味儿亲切呢。” 袁芳又笑。 “那你们平常怎么住啊?” “咳,闻习惯了就好了,身处兰室,不闻馨香。” 袁芳还笑,我们就这样兴高采烈地聊着,直到小屁孩儿进屋拿杯子,横了我们 一眼,说了句“狼狈为奸”,然后气鼓鼓地走了。弄的耶律老大没意思,起身告辞 了。关门的时候,耶律听到姐儿俩又鸡一句鸭一句地掐起来了。 回学校的路上,耶律迎着夏日里的凉风把胸前的衣服解开,让它迎风招展,耶 律觉得这个夜晚真是惬意。 回到宿舍,出乎意料的是全宿舍的人都在,加上耶律正好六个,一个不多一个 不少。完颜拓拔硕告诉耶律,小叶子晚上已经来过三次,电话打了五次,根据他们 以往的经验,耶律要倒大霉了。他们对小叶子收拾耶律的手法一直是叹为观止,同 时也生怕让自己的情儿们学了去。用他们的话说,这些招数只要有一招用在自己身 上就受不了,真难为耶律这么长时间怎么挺过来的。其实耶律以为,这帮驴说这话 时明显的是言不由衷,都是看热闹的。 所有人都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耶律,包括老幺。老大躺在上铺,拍了拍耶律的肩 膀,说道:“好好睡一觉,估计明天你得和小叶子好好谈一谈了。”听了这话,耶 律没来由地来了一股无名之火,“还反了她了,你让她来,我就不信拾掇不了她, 以前我是让着她,这回你们看着…” 话还没有说完,“叮呤呤”,宿舍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这五头驴的目光齐刷 刷地射向了耶律。老幺就坐在电话旁边,纹丝儿没动,只是看着耶律。耶律一看这 阵势,知道跑是跑不了了,咳嗽了一声,运了运气,拿起了听筒。 “喂,谁啊?” “耶律吗?我是刘静,你回来了啊,刚才小叶子找你呢,打电话都打我这来了, 你干吗去了?” “哦,没事,我知道了,我回了趟家,忘告诉她了。” “那你给她打个电话吧,看样子她挺急的。” “哦,知道了,谢谢你啊。” “跟我还客气什么,就这样吧,再见。” 耶律挂上电话后,所有竖着耳朵偷听的驴们都立刻变成很忙碌的样子,有的看 书,有的打扫床铺,只有老幺看着耶律,那眼光看上去很是复杂。耶律拿了自己的 毛巾脸盆出去了。 水房里空无一人,耶律一屁股就坐地下了。耶律想,这次真的完了,不知道这 次小叶子会用什么招儿来对付耶律,耶律感到毛骨悚然。 (六) 晚上睡觉时,完颜问耶律:“你跟小叶子怎么了?这两天你干吗去了?” “我能干吗去?这两天晚上给人家作家教去了。前天晚上忘告诉她了,昨天找 她又不搭理我,你让我怎么办啊?” 老二插嘴说:“这谁家的家长这么不开眼啊?找你当家教,我靠,这不引狼入 室吗?哈哈,真他妈扯淡。” 老大说话了:“说正事儿,耶律,就为这点事啊?至于吗?女人嘛,哄哄就过 去了。” “怎么不至于?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平常我跟她计较过吗?不都是我忍辱负重, 忍辱含羞,忍辱偷生过来的吗?就这样,她还整天跟大眼贼似的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一有点儿风吹草动马上开始和我闹,我今天是忍无可忍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老幺这时不阴不阳地插了一句,“她怎么不和我闹啊?还不是因为你是她男朋 友吗?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道德吗?” 耶律一听就急了,猛然坐起:“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我怎么吃着碗里的看着 锅里的了?” 宿舍里的人忙打圆场,“不都是说着玩儿的吗?急什么啊?躺下,躺下,睡觉。” 躺下时,老幺愤愤不平地又嘟囔了一句:“心里又不是没数儿,装什么蒜啊?!!” 说来也邪门儿了,那天耶律的火儿不知怎么特别的大,后来完颜拓拔硕说耶律是吓 的,耶律问他有吓的火气特别大的人吗? 耶律从床上一下跳到了地上,“老幺,你给我起来,你他妈再给我说一遍?” 老幺也不甘示弱,翻身下床,“怎么着?你干得出来还不让别人说了?”宿舍的人 都起来了,老二拉老幺,完颜拉耶律,梁波站中间,一通儿大乱。老大一拍床板, 大喝一声,“喊什么喊,吃饱了撑的!想打架院儿里打去,都别管他们,我看他们 打!??”宿舍里一片寂静。这时响起了敲门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开门,开 门!”然后,一道手电筒的灯光照了进来。 第二天,学校广播栏里对耶律的宿舍进行了点名批评,宿舍的操行分数被扣了 两分。 中午吃饭时,耶律一个人在食堂里找了个饭桌坐下吃饭,一会儿,宿舍那帮驴 们都携着各自的家眷陆续而来,坐在了四处的饭桌前,一个个鬼鬼祟祟地远远地望 着耶律,低声细语。 一会儿,刘静端了自己的饭盒坐在了耶律的对面。 “昨晚上干吗去了?你看把叶子给气的,看你们今天也没说话,怎么了?”耶 律勉强做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来:“嘿嘿,我就只能跟她屁股后边儿转啊?昨晚 上一美眉约我出去来着。” “吹!吹吧你就!就你那胆儿?我还不了解你?你要是真跟别人出去约会了, 也就不是现在这副德行了。你也就是嘴上过过瘾的主儿。”耶律仰面长叹“知耶律 者,刘静也!要是小叶子也知书达礼如刘静,耶律夫复何求?” (以上属耶律的心理活动,未敢说出,若让叶子知道,耶律死无全尸矣!) “前天有人请我作家教,不许笑,忘给小叶子说了,昨天给她说又不搭理我, 屁大点事儿,你看现在闹的。” “她也是关心你嘛!你要是谨慎点儿,不根本出不了这事儿了吗?” “放心吧,不是这事儿肯定也是别的事儿!我在她面前够谨小慎微的了,夹着 尾巴作人,就差早请示晚汇报了。就这样,还不行,非得捉我点儿小辫子在手里, 这样她就塌实了。她都快把挑我毛病这事儿当成她的职业了。每次,你看她好不容 易抓住我破绽之后,那种兴高采烈的劲儿,就跟智擒燕子李三儿似的。在她眼里, 我就是一飞贼!” 刘静又露出她那排整齐的牙齿笑了起来。耶律也很得意地向四周巡视了一眼, 老幺正盯着耶律这边恨恨地咬馒头呢。 “你啊,生在福中不知福。她这是帮你改正你身上的错误呢。话说回来,你身 上毛病怎么这么多啊?天生的吗?我不知道少数民族还有这习惯,只知道他们闲着 没事儿愿意找猎,没听说愿意和媳妇儿找事儿啊。” “我身上毛病多?那你给我挑个毛病少的。你就说咱班这帮男生,有谁有我脾 气好?我发现我都快成庙里的门槛儿了,什么人都踩!” “那倒是,不过,你这贫嘴真让人受不了,你就不能改改,让她觉得你们俩般 配一点?” “般配?怎么着,我还给她丢人了不成?” “你说呢?”刘静意味深长地看了耶律一眼。 “好了,不和你说了,叶子过来了。” “哪呢?哪呢?” 耶律紧张地四处张望,刘静端了饭盒起身离开了。 “当啷”一声,一个饭盒盖儿扔在了耶律的饭桌上。小叶子面罩寒霜地坐了下 来。耶律马上一脸的谄媚。这时耶律想起了老朱旭演的变脸儿,耶律估计老朱旭的 演技也不过如此。 “昨晚上你找我了?我回来挺晚,不知道。昨天白天我就想给你说来着,前天 有人找我作家教,忘了给你说一声了,你看是不是……” 小叶子自顾自地埋头吃饭,甚至没有看耶律一眼。耶律心里更没底了,战战兢 兢地坐了一会儿,饭都没敢吃一匙儿。停了一会儿,耶律鼓起勇气,再一次讨好地 笑着说:“吃什么好东西呢?这么香!” 当耶律试探着伸出自己的勺子,准备从她饭盒里挖(w ?)一勺时,小叶子这 个没良心儿的“咣铛”一声盖上了饭盒,站起身来狠狠地盯了耶律一眼,扭着小腰 儿走了,耶律不由地喊了一声,“叶子”,食堂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射了过来,耶律 忍气吞声地坐了下来,觉得斯文扫地,再没有半点尊严可言。 (七) 吃完饭,耶律跑到公用电话亭给袁丁打了个电话,说今晚的家教推迟了。电话 那头儿的小屁孩儿懒洋洋地答应了一声,把电话挂了。当时耶律杀他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为了这么个小屁孩儿,耶律至于这么狼狈吗? 下午上课时,教室里的电风扇呼呼地转着,教室外的知了吱吱地叫着,耶律频 频地擦着汗,斜眼不断瞥着小叶子。这个小噶呗(g āb ēi )儿的连襟正坐,看 都不看耶律一眼,耶律整个一风箱里的王八,窝气还带憋火。 到了晚自习的时候,耶律找到了小叶子的哼哈二将,周娜和赵敏。一个歌儿唱 得特别好,经常跑酒吧卖唱,一个是舞跳得特别好,经常会有些来历不明的车在学 校门口候着。这俩人有个共同点,都是木鱼过海,闯荡江湖的老梆子,再加上小叶 子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她们三个使我们班在那几年的文娱活动中整个一 无敌。可惜三个人都极泼辣,搜遍全校,上穷碧落下黄泉,只有耶律一人敢于冒死 吃河豚,率先勾搭走了小叶子。(完颜拓拔硕言) 那晚这两个女人也没给耶律点儿好脸色。劈头盖脸地给了耶律一顿臭骂,而且 是一唱一和,让耶律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只有听的份儿。大体意思是象耶律这样 一个一没才,二没貌,三没钱的主儿,有人要就不错了,何况是被一个仰慕者众多, 学习,品貌,生活,甚至家庭等等一切都很出色的姑娘给“接管”了,换别人身上, 早就跟范进那个穷酸一样,乐疯了。我可倒好,猪八戒变戏法,人丑名堂多,把人 姑娘给得罪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们总算答应帮耶律把小叶子叫出来了。用她们的话说,不 想让耶律祖坟上好容易冒出来的这点儿青烟轻易让耶律这个败家子儿给灭了。TMD , 这两个泼妇! 小叶子奶奶终于在这两个贱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仍然是一脸的阶级斗争。小 叶子冷冷地说:“还有什么话,说吧。”两个贱人这时倒很知趣,自动退场了,临 走时威胁耶律道:“你这只野驴要是再不老实,让你变死驴!”耶律心说:“去你 们妈的吧!三八!!!”不过耶律表面上还是得捂着一头疙瘩赔笑着目送这两个活 宝离开。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叶子,对不起,这次确实怨我!一时兴奋过度,忘了告诉你一声了。你想多 不容易啊,没等我出去坑蒙拐骗,就有人上赶着给我送钱来了。一晚上三十呢!” “三十块钱就让你忘乎所以了?你也就值这三十块钱。” “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吗?事到如今,我只能说实话了。过几天不是你生日吗? 你知道我一向没什么钱,这次我想趁这个机会攒点钱,等你生日那天好好腐败一把!” 耶律说这话时信誓旦旦,脸都没红,脉搏保持得也很好,控制在每分钟65—75下。 小叶子狐疑地看着耶律。 (完颜拓拔硕曾经评论过耶律的演技“耶律行术之时,颜色不变,阳阳如平常, 实是令人防不胜防!”幸亏小叶子不知道这话。) 耶律掐指一算,时机已到,慢慢走上前去,将小叶子搂入了怀中。暖玉温香在 怀,耶律正要施展禄山之爪,小叶子一把推开耶律,“这不是重点,说重点!” “重点?什么重点?我不是都交代了吗?” “少跟我装糊涂,看样子我以前说的话都让你当了耳旁风了吧!”说这话时, 小叶子严厉地瞪着耶律。 “到底是什么?我真想不起来了,要不您老人家给提个醒儿?” “那等你想起来再来找我吧!”小叶子转身欲走。耶律一把拉住了她。她要是 走了,耶律今晚所受的折磨也就白挨了。耶律权衡再三,狠了狠心,调整了一下情 绪:“你容我想想,你是说……刘静?” “哼哼”小叶子冷笑了两声,阴沉地盯着耶律,“这两天没看着你,跟刘静打 得挺火热啊,是不是觉得乐不思蜀了?没事儿,真是这样,你就明说,我退位让贤。” “你想哪去了?我跟刘静绝对是纯洁的同志式的友谊,她一直批评我呢,说我 太粗心大意,这么好的女朋友都不珍惜。” 小叶子用白眼珠儿看了耶律一眼,“嘁”了一声。耶律一看,赶快趁热打铁。 “再说,我怎么能喜欢她呢?她个头儿虽然比你高点儿,可你看那腿,都弯曲 成什么样了,跟日本人似的,还是一平胸。” “就因为这些吗?”小叶子厉声喝道。耶律一咬牙,心说:“刘静啊刘静,不 是耶律不仗仪,这些话可都是小叶子逼我说的,你就当为了朋友牺牲一次吧!得罪 之处,千万海涵。” “叶子,我虽然近视,可我不瞎。再说,就是瞎子也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你比她 强一百倍!咱先不说长相,反正你们宿舍里都有镜子,都知道那是你的强项。就说 别的,她也比不过你啊。 论学习,这学期你又拿了咱系里的奖学金,虽说是二等奖吧,不过比一等奖不 就差一分儿吗? 论人品,你是班干部,还是党员,咱班除了班长就属你了。其实这些也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因为你有思想,有内涵,有深度,在这一点上,我们是共通的。“ “去,去,去,谁和你共通?想的美。”这话连小孩儿都听得出来,已经是色 厉内荏了。(一个女人会怀疑你所说的一切,除了恭维。老大言)机不可失,失不 再来。耶律从背后抱住了小叶子。这次,她没有过多地挣扎。 那天,小叶子穿了一条吊带裙,很容易就让耶律从衣襟下面摸了上去。小叶子 的乳头已经坚硬,半推半就之间已经和耶律缠绕在一起了。 耶律拉她去了老地方。操场那边的器材室。很早以前,耶律趁着帮老师拿器械 的时候,在小叶子的配合下,配了一把那的钥匙。那晚小叶子真是疯狂,躺在海绵 垫子上不行,非要在上面…… *^_^*(此处略去五百字)。 等一切结束后,小叶子与耶律并排躺在垫子上,静静地仰视着天花板。她转过 头来轻轻地问:“耶律,你说我们这算是爱情吗?” “有人说所谓真爱就是早上你没洗脸时他还能意乱情迷。” “你正经说话!你觉得我们算吗?” 耶律握着她柔软的乳房问她:“你说呢?”她把头埋于耶律的怀中,“我觉得 是。”过了一会儿,小叶子突然搂紧了耶律,喃喃地说:“我把什么都给你了,你 以后什么事也要告诉我,知道吗?”那一刻,耶律真的十分感动,搂她肩膀的手不 由得紧了一紧,“你要是以后一直这样多好啊!” 小叶子抬起头来,从上面严肃地看着耶律,大约过了五秒钟,她扬手扇了耶律 一个小耳光,“美死你!快穿衣服,该回去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