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条河流 作者:浪打郎 马原以前有一个小说,《小人之心》,在那里面他虚构或叙述了一段往事: 上大学的时候,几个男生以同班最漂亮的女生的名义约他到学校对面的百鸟公园 约会,他去了才知道上当受骗,怒不可遏,但他还是很含蓄地寻找适当的时机适 当的理由把大家伙儿挨个揍了一顿。 这个小说是北北最早在一本文学刊物上看到的,他乐不可支,推荐给大家看: 这个太有意思了,太有意思了,百鸟公园啊,就是咱们学校对面的百鸟公园啊。 对,马原是早我们几届的大师哥。 于是一个春日的下午,北北接到了一个绰号为蓝孔雀的神秘女孩的情书,说 见到他玉树临风身姿绰约地在校园里行走,就管不住心头的小鹿们互相摔交,犹 豫再三,还是不能克制日夜相思之苦,所以决定抛开少女的矜持,斗胆约北北在 百鸟公园,右拐,经过一个游乐场,再左拐,在假山旁第三根电线杆底下约会。 于是北北兴奋异常,专程跑到就近的跳蚤市场买了件日本西服,大家善意地 提醒他,听说这些西服是从死尸身上扒下来的,别得什么病。再说这件事怎么看 怎么像个骗局,你知道的,马原那个小说。北北稍有些犹豫,不会吧,拿出情书 给大家传阅了一番,你们看看这娟秀的字体,看看这情深意切的表白。又站在镜 子前深情凝视自己,最后幽幽地说:如果我是女孩,也会对这么一个翩翩美少年 动心的。大家就不怀好意地问,那你见到蓝孔雀是先吻她的额头还是先吻她的手 背,北北不屑地笑了,当然是直接吻嘴巴了,在这之前当然需要一个法国式的拥 抱。 傍晚六点,北北准时出现在约会现场,选择了一个极其潇洒的姿势痴痴地等 七点的时候,大家实在不忍心再看北北脚跟刨地抓耳挠腮的急迫,哈哈笑着从假 山后闪出。在这之前,因为不能发出笑的声音,大家已经又捂嘴巴又捂肚子的自 虐了半天。 纸条是大家共同创作,最后由一个同室的女老乡帮着抄写的。 “人不能踏入同一条河流啊。” 北北从下衣兜里掏出一本汪国真诗集,急切地辩白:谁,谁说的,我只是觉 得这儿的阅读环境实在上佳而已,看,路灯的灯光是多么的柔和,周围的景致是 多么的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