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网情成为麻友 作者:浪打郎 我和流浪猫在华乐宫门前分别,腰酸背痛,眼睛腥红。其时,广州城正在逐 渐苏醒,各种声响复活,新鲜的阳光穿透云层,打在我们身上,我们挥一挥手, 不带走一缕,然后急急地走向各自的睡眠。 我和流浪猫网恋有一年了,从初恋到热恋,再由于地理位置的不断接近,终 于走向了沉寂期。所幸我们都是聪明人,又怎么能让这段感情白白浪费,我们创 造性地将它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麻友。 以前我们谈论最多的是风花雪月两心相印,现在谈论最多的是东西南北二五 八条,以前我们互相付出的是时间和情感,现在我们互相付出的是时间和人民币。 以前的关系是精神性的,现在的关系是技术性的。以前我们的交流是靠手,动作 主要为敲打,现在我们的交流还是靠手,动作主要是抓搓。看来,从网情到麻友, 就如同有些的奥运比赛场馆,不需要推倒和重建,只需要翻新和修缮。 最后的浪漫是在一家湘菜馆,我们就着夜色吃晚饭。透过明亮的玻璃可以看 见外面精美的景致。在室内轻柔的音乐背景下,我们惊喜地发现两只蜥蜴,静静 地伏在窗外的窗台上,一大一小,含情脉脉。它们偶尔爬动,大部分的时间都很 安静,直到其中的一只不知怎的,扬长而去,只剩下另一只,似睡非睡。 这可能也是唯一的浪漫,继而所有的温情都被血腥的厮杀所取代。 赌场无父子,何况网情。 我的麻将水平应该属于中等偏上,麻龄12年,大学四年家里每个月只给1 00元生活费,基本一个星期都花光了,而之所以还能保持腐朽没落的生活水准, 主要来源于麻将,来源于外语系和财会系男生的愚昧和善良。 流浪猫的水平也就勉强算中等吧,筒索万都能认全,知道怎么糊牌,全靠手 气和别人的恻隐之心,尚处于对麻将事业极其热爱的阶段,人赠外号送钱小标兵。 我们的处女麻流浪猫竟然大获全胜,因为我们另三个人两个东北人一个东北 女婿,从来没玩过广东麻将,直到东方破晓,憨厚的中国不是伊拉克老师还没完 全弄清什么情况可以胡牌什么情况不允许,什么牌大什么牌小,反正是流浪猫让 给多少就给多少,让给谁就给谁。 要说麻将桌上就是能看出人和人的根本差异,比如长时间不胡牌,流浪猫施 展的绝招是美人兰花指,高高举起,缓缓落下,口中发出怪异的“咦”声。我则 施展一贯的革命歌曲胜利法,不停地唱“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 悄。……”,而一旦听牌之后,马上加快节奏,“踏上飞快的列车,像踏上飞驰 的骏马,宽广的铁道线上,是我们杀敌的好战场。” 偶尔的藕断丝连旧情复萌还是有的,有一次许许老师就很不高兴,说,你们 俩他打你吃,她打你碰的,把我们都当傻子阿,桌底下踢脚也准点阿,我脚都快 被你们踢肿了。 那天晚上前半段许许老师风光无限,加上长的酷似青年毛泽东,真是乌蒙磅 礴走泥丸啊,把我们贏够戗。不过后半段就被我们给打成老年刘少奇了,面如死 水,他因此不断怀疑比赛的公正性。 其实最真正的不公正只有一次,流浪猫幽幽地说,以前的这个时间是不是咱 俩正在QQ上卿卿我我呢,我一感动,就挑着手里的好牌让她吃了个够。她却一 发不可收拾,连连自摸,幸好我及早勒住心猿意马慧剑斩情丝,才没落得月光光 口袋光光的悲惨结局。 我和流浪猫在华乐宫门前分别,腰酸背痛,眼睛腥红。 一个个夜晚就这样在西里哗拉声中流逝,更多的夜晚也曾经在惨白的屏幕前 流逝。在言来语去间流逝,在摸吃碰胡间流逝。 有一天凌晨,一夜厮杀后,我疲惫地回到明月二路,躺在沙发看着电视,突 然有一只蜥蜴,从电视后爬出,钻到了挂历背后,然后再没见它爬出。 我在等待间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