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热酒.痴人 作者:凌残烟 今昔再看《流星蝴蝶剑》,书中那如诗如画的山水,风流倜傥又融着几分忧郁 的侠客,立刻又将我带到了一个悠远和美好的时空。 古龙写江湖,写江湖中的人和事,写得不凡、出色,孟星魂的纯洁无畏,孙玉 伯的慷慨重义,律香川的伪善阴狠,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掩卷沉思,我为孙玉 伯的宽厚仁义叫绝,为高老大叹息,为孟星魂成熟而高兴。也常感叹“小李飞刀, 例不虚发”那一闪的刀光是何等的惊心,何等壮丽!那正义的光芒像流星,像长虹 照亮了武侠的天空! 醒述江湖事,醉卧美人膝,这是古龙最为迷恋的人生境界。他不停地写,不停 地喝酒,也不停地在形形色色的女子中追寻精神的慰籍,无酒不欢的古龙,就是这 样一个在江湖中自得的浪子。 在他的小说中,总是不断地质疑人性,将无数有可能发生的人性“意外”以一 种自然的方式在我们面前表露出来。古龙的江湖,阴暗且血腥,但在残酷的背后, 却有着一丝脉脉的温情。 他悲观,但却不肯放弃任何一点希望。正如同《蝙蝠传奇》的结局,作者不无 感慨地说出“光明在人间,希望在人间”这样对未来充满期待的话,他一定也渴求 着在遥远的将来大地上能出现明媚的光。古龙的眼中,现实纵然可怖,但纯善的人 心却可使地狱变成天堂。 江湖是一个很虚幻的概念,“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很多时候是一种宿命的 无奈。古龙的江湖里,无数的江湖人拼命挣扎在滚滚红尘中,为之奋斗一生。无论 是江小鱼或是李寻欢,无不在努力着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更要为自己的江湖“责任” 去不停地厮杀。生生死死,对古龙而言只是一种自然的轮回,再无其他。 古龙的作品与本人,都洋溢着浪漫与激情,如同一颗耀眼的流星,极尽光华, 却转瞬即逝。就象人的人生旅途早有规定的长度,古龙行色匆匆,只争朝夕,原来 竟使他过快的走到了终点,让人怎能不扼腕叹息。在他短短的一生中,他以丰盛无 比的创作力,写下了百多部精彩绝伦、风行天下的武侠作品。“一生酒色剑,扑朔 迷离浪子情,醉倒世上有情人”,世人对古龙作出的这句评价,很恰当的反映出这 一代武侠宗师的一生。大侠虽去,浩气常存,他的睿智、风采留在了作品中,正如 他的小说,已成为永恒的经典,仍然在武侠时空中纵横回荡。 曾有位朋友把古龙比作李白,才气、傲气、豪气,古龙与李白在精神上不无相 似之处,且都嗜酒。纵酒高歌是他们对一切快乐与不快乐的发泄方式。小桥流水, 醇酒佳人,呼朋引伴,把酒言欢,古龙的人生,就是在这样一种颓靡的氛围中,既 满怀希望又害怕失去的心态下度过。最后,这位酒国英雄终于离我们而去,在48瓶 轩尼诗XO白兰地中长眠。 不过,正是酒和女人过早的夺去了古大侠的生命,即使在那些患病,医生严令 他禁酒的日子里,古龙依然每天痛饮,因为他要的就是那一份做人的酣畅淋漓。古 龙的率性而为一直是我心向往之的,我们的生活有着太多的羁绊,因为背负着太多 责任和他人的目光,不得不弓行于世,古龙给了我们一个张扬个性的理由。 陌上花发可以缓缓醉矣忍把浮名换了低斟浅饮 这是古龙的临终绝笔,古龙一直以柳永自许,红尘薄名早被他抛却了。据古龙 的得意弟子丁情回忆(见丁情的悼念文章《古大侠的最后一剑》):“他临死前的 最后一句话是:”怎么我的女朋友都没有来看我呢?‘“,读到这里,我很难过, 纵然是怎样风光的大侠,依然逃不脱一个情字。 流星生命短促,但灿烂辉煌;蝴蝶生命脆弱,但美丽无比。古龙,正如这灿烂 的流星、美丽的蝶影。在他走后的第十八年,再看其小说,忍不住,再次为之常叹 一声。 心中仍望常见大侠月色归来赏酒品茗的流星蝶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