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赫琴曼算准在新年期间有许多火族跟土族人因罢工而滞留于穹苍的外围乡镇, 没有返回老家。因此在这些地方埋伏上千名的火族禁卫军,混杂在这些人之中,当 地人﹑甚至穹苍的警察也不会察觉有任何的异状。 另一方面派遣几百名的义工准备帐篷,以供罢工者过夜时使用。 那些火族的激进份子除了劫囚之外,原本打算在新年期间进行恐怖活动。赫琴 曼告诉他们的头子火神殿即将进行“盛大”的行动,但是需要他们的协助才行,而 且绝对不能节外生枝,必须全部撤出穹苍。既然这是大祭师的要求,激进份子于是 前往穹苍外围的指定地点集合,旋即就被禁卫军软禁。 这些人相当气愤被禁卫军控制行动,他们执问禁卫军为什么要限制他们的自由, 却没有禁卫军知道原因,只晓得十一点过后就要大忙特忙。 十一点,他们终于知道所谓盛大的行动,就是请火神完全毁灭穹苍。他们剎时 吓住,果然是空前绝后的盛大! 那些人除了感谢赫琴曼救他们一命,也晓得软禁是迫于无奈。因为这是十分机 密的行动,绝对不能让他们事先知道,免得泄露风声。 而且,更了解到以前所做的自杀攻击,根本就是小儿科,就像只蚊子叮咬穹苍 人,只让他们气恼又厌烦。充其量,只能算是骚扰。 这,才是真正的攻击,像只猛虎狠狠撕碎穹苍人,让他们尸骨无存。 另一方面,禁卫军也招集几百名火族人,教导他们如何灭火。这天早上,还派 了一些人开着水车到流经穹苍的河川汲水。 虽然大家都很纳闷,却没有人晓得为什么要这样做,反正一切按照命令行事。 十一点,这些人才晓得他们的工作就是灭火。 原本计划中午十二点,穹苍的温度降低之后,禁卫军就按照计划进城。但是因 为调度与连络上的问题,只有少数人先行进入扑灭火灾。一直拖延到十二点半,所 有的人马才从八方鱼贯地进入穹苍。 这半小时的耽误,刚好给响马充份的时间离开穹苍。 禁卫军分别驻守于于重要地点与街道,不时来回巡逻,架设路障,以防住在穹 苍外围的人们趁火打劫。那些在外地听到消息赶回来的穹苍人,全都被挡在穹苍郊 外,不准他们进入市区。 那些不在乎牺牲生命,一心只想要给穹苍人颜色瞧瞧激进份子,如今却成为消 防队的队长,带领那些临时招募的几百名火族人进城扑灭余火。不到两个小时的时 间,就把几处较大的火扑灭,然后四处找寻余火。 这些人的脸上溢满茫然之色!原本想成为烈士,轰轰烈烈地牺牲,现在却变成 拯救穹苍的灭火员。 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但这是为了族人以后的生计,虽然他们惶惑,还是必须拿着枪械﹑扯开嗓门, 用强悍的态度指挥众人到处灭火,免得他们见火就溜,或者趁火打劫。虽是如此, 仍然有一些人趁机搜括死人或者屋宇的一些财物。 他们的自杀攻击就是要惩罚穹苍人,狠狠痛杀穹苍人。杀十个人是杀人,杀上 百万人也是杀人。用炸药是杀人,用烈焰也是杀人。但是,如今看到一具具烧焦的 尸体,不由地心颤脚栗,太残酷了!一些人甚至忍不住落下泪来。当然,有些人气 愤地踢着尸体泄恨,大骂死了活该! 不过,这些把气头发泄在尸体上的人们,还是惹来同伴的咒骂。因为,穹苍人 的死状实在太惨了!死了太多人了! 人,大部份有着一颗侧隐之心。当然,也有一份或浓或淡的兽性。 只是动物不会自相残杀,只有号称有高度文明的人类才会这样做。 不管人们原本抱着怎样的心态与理念,隐藏的矛盾与真实的人性,在此刻完全 表露出来。 这时,那群强盗骑着数十只木马,木马后面驮运着钞票﹑黄金与珠宝,从蓝斯 为他们规划好的小路离开穹苍。而且蓝斯特地没有在这个区域安排禁卫军,好让他 们从容离去。他们离开穹苍之后,就转入田埂小路,脸上漾着得意的笑容消失在树 林里。 禁卫军跟进城的火族人相当讶异火神竟然如此利害,能让整个穹苍笼罩于大火 之中,却又只烧毁一半,而且大火也随着火神的离开而消失。 而且,仍然有一些人幸存,除了拥有法力的水族人之外,还有两万名左右的穹 苍人﹑土族﹑以及火族人。他们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些人,只好把他们安置在几间 大教堂和没有被烧毁的学校。那些灭完火的人,就调来这些地方看管,以弥补不足 的人力。 当禁卫军进入主教堂时,却看到一只木马卡在墙壁,另一只冲破彩绘玻璃而掉 在地上。而且大理石的地板躺着两个已经断气的男人,只消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们 是强盗。惊愕的禁卫军用绳子把木马和强盗的尸体围起来,等待长老们的调查。 过了不久… 「报告,在几条街上发现响马的木马残骸,还有子弹射击的弹孔和炸弹爆炸的 痕迹。」禁卫军向一位军官说。 「怎么会这样呢?」军官满脸狐疑。「传令下去,加强警戒,子弹都上膛。发 生战斗的地点都保持原状,等明天大祭师来检查。」 「是!」禁卫军行了个军礼之后,随即离去。 军官的心中有太多问号,因此命令看管幸存者的士兵询问他们这一个多小时里, 除了发生大火之外,还发生什么事,最重要的是否有看到响马。 有内贼!这是他询问之后的第一个念头。于是他把这些看到强盗的人打散,免 得被内贼杀人灭口。 这支禁卫军配有不少医护人员,是为了拯救幸存的人们。因此,这几间教堂和 学校当下变成临时医院。 蓝斯本想将那些看到他的人杀死,但是那位军官为了保护那几个人,刻意分散 在两万人之中,使得蓝斯根本没有机会下手,而且也无法全部认出是那些人。他只 好先躲起来,端看明天的情况再做打算。 隔天一早,赫琴曼跟长老们搭车进入穹苍,他们不约而同地惊愕于眼前的景象。 除了惊讶火神的威力是如此强大,更诧异火神只发威几分钟而已,没有完全烧毁穹 苍。 代表穹苍财富与自大的不是商业街或者雄伟的大厦,而是他们的主教堂。它是 一栋辉煌宏大的巴洛可式建筑,屋檐与教堂正面尽展精美的雕像,屋顶伫立百余座 的尖塔。里面更是尽展历代画家的大作,以及雕刻家的杰作,每件作品皆是价值连 城。 而且,火神更没有毁灭这个地方,连焦黑的痕迹也没有。彷佛认为这里是属于 所有的人类,不单是穹苍人,而要保存这个人类的无价之宝。 当赫琴曼一行人来到这里,那位军官立刻向赫琴曼报告调查结果,他跟长老们 都愣住了!每个人都漾着喜与悲相杂的表情,以及矛盾纠葛的情绪。 「也许火神不想赶尽杀绝,才放火烧不到五分钟,而不是我们请求的十分钟。」 一位耆老说。 「那只四处救人的水凤凰肯定是魔法高强的水族人,但是又有人说那位被响马 追补的是位女孩,她怎么有如此深厚的法力呢?」赫琴曼说。「而且,怎么会有响 马呢?」 众人的视线不禁飘向那两只破损不堪的木马,还有那两具尸体。 「火神没有完全发火,又有那只水凤凰的相救,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而且已 经死了上百万的穹苍人,这些人也许命不该绝。」中都长老说。 「嗯,天命不可违,穹苍人再也不敢瞧不起火神。把这些人关三天就放回家吧!」 赫琴曼向那位军官说。 「不过,为什么响马知道我们要烧毁穹苍?竟然还事先躲在这里,等到火神离 开之后就进行掠夺,一定有内贼通报他们。」一位矮小的长老说。 那位穹苍长老听到这句话,悄悄地退到众人的后面。他惧怕赫琴曼感应到他的 心思。 「嗯,我会查出来的。赶快把重伤者送去医院,然后从幸存者中找出医生跟护 士,要他们到医院治疗伤者。」赫琴曼喊着。 「谁是医生或者护士,站起来。」军官大喊着。 这些人听到声音赶紧站起来。接着军官命令一些军人跟这群医护人员抬着重度 灼伤者,送往没有烧毁的医院。 然后,长老们分别带人接管银行﹑公司﹑豪宅﹑工厂﹑商店﹑仓库,除了重新 分配财富,也将一些工厂﹑住宅占为己有。他们认为这也是财富重新分配之一。 而赫琴曼则重新询问那些看到响马和水凤凰的人们。 「那只水凤凰只要掠过我们,我们身上的火就熄灭了,甚至一些不严重的烧伤 也好了。」「只要是凤凰飞过的地方,火就灭了。」「那个骑木马的女孩为了救我 们,而被那些强盗追杀,好惊险呀!」「那些强盗将我们当做人质,那个女孩突然 发出一道光芒拯救我们,但是却被一个不像强盗的人从背后枪杀。后来有个男孩救 了她,她现在不知道是生是死?」………… 赫琴曼仔细询问那位枪杀女孩的男人长相,连续询问几个人之后,他确定那个 男人就是蓝斯! 难怪他一知道我想趁着火神现身的机会,请火神烧毁穹苍,为族人所受的百年 之苦讨回公道,就一直怂恿我,还劝说只求火神放火几分钟就好。而且还自告奋勇, 规划进城入线和前来视察。原来他跟强盗勾结,打算洗劫穹苍!好在当时没有让他 统领禁卫军。赫琴曼气愤地揣想。 「赶紧派人追补助理祭师蓝斯,尽可能活捉。倘若他反抗,格杀勿论!」赫琴 曼向身旁的军官吼着。 蓝斯一直躲在教堂对面一栋被烧毁大半的木造建筑物里,隔着颓圮的梁柱观察 教堂的动静。 当他看到禁卫军急忙从教堂里跑出来,而且还带着武器。尤其,其中一个很不 小心地把一块紫色手帕掉落在地上。 这时,他知道赫琴曼已经发现自己是内贼,立刻用手磨搓焦黑的木头,再抹于 脸上。一到了夜晚,谁也认不出他。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晓得禁卫军不可能来这个近在咫尺的废 墟里搜补,于是一直藏匿在这里,不过仍旧忐忑不安,随时竖起耳朵﹑眼观八方, 查看周遭的动静。直到晚上,他才利用夜色顿入巷内,左藏右躲,逃出穹苍。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