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中都,经过两个礼拜的谈判,长老们与各部会终于签订各种平等条约,无不喜 出望外。虽然他们知道这是皇上的怀柔政策,但是能够让族人跟土族站在平等的基 础上生活,诚服于朝庭有何不可。 长老们与他们的随扈喜孜孜地跟皇上辞行之后,带着由皇上﹑各大臣﹑以及中 都的工商团体所送的礼物,浩浩荡荡地跟礼宾司长到雀山欣赏旖旎的风光以及泡温 泉,而不是直接在中都搭火车离去。 毕竟这趟是政府请他们去游山玩水,又不是赶赴前线打战。因此,队伍的前后 方只有几位的警察象征性的护卫。 离开了中都不到十里,就进入了山区。两旁不是参天的树林,就是翠绿的梯田, 以及点缀在青山绿水之中的农家,一片祥和的景象,众人不由地心旷神怡。 当他们来到一处周遭数里没有住家的地方,右边的树林里剎时响起吵闹的声音。 这时,在前方开路的警车轮胎被钉子刺破,车队只好暂时停下来,警察纷纷下车打 算更换轮胎。 「不许动!你们已经被包围。」十几个响马从树林里跑出来,持枪挡在车队的 前后方。「警察跟官员慢慢走过来,不要企图反抗,我们只是想打劫而已。」 有位警察打算开枪反击,手才摸到枪套,一颗子弹立即从树林里奔出来,击中 他的腿。其余的警察听到枪声,纷纷举枪反击。 顿时,树林里枪声大做,警察一个个中弹倒地。但是狙击手好象只要他们受伤, 而不希望他们死似的,只瞄准他们的腿部。 「叫你们不要反抗,还要反抗!害老子还要花力气拉你们离开。」拜尔温手一 扬,十几个响马把受伤的警察和官员拉进树林里捆绑。 「再来就是你们这群肥羊了。」拜尔温淫荡地笑着。 此时,又有几十位响马从树林里跑出来,把长老跟他们的随扈驱赶到马路左侧, 预先挖掘好的大坑。虽然随扈的衣服里面有枪枝,但是敌众我寡,不敢现在就掏枪 还击,只能等待机会。 「都给我跳进去。」拜尔温大喊着。 他们看到响马黑压压地围住他们,如今想要突破重围也难,只好心不甘﹑情不 愿地跳进土坑里。 「掩埋!」拜尔温诡谲地笑了笑。 十几个响马把车子的前面绑上一大块木板,再像推土机般把堆积在土坑旁边的 土堆推进坑里。另外几十个则是拿起铲子铲土。 「这是活埋呀!快逃。」其中一位长老嘴里含着飞落下来的泥土喊着。 然而,想要爬出土坑的人们都被猛烈的子弹击退。有些随扈掏出枪枝还击,顿 时被站在高处的响马打死。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同伴被活埋。 围在土坑外面的响马狂肆的大笑,胡乱地朝四处躲藏的人们射击,彷佛这是一 场在草原上猎杀动物的狩猎游戏。 「惨了!有枪声。快去救人。」绿舞在林子慌张地嘶喊。 树林里,几条蟒蛇悄悄爬上树干,用柔软的身子环抱埋伏的狙击手,再使劲勒 紧身子,狙击手还来不及哀号,就已经成为它们的早餐。 绿舞看到狙击手已经解决了,接着手一挥,近百只的虎豹狮等肉食动物窜出树 林,身如电掣地奔向那群响马,狠狠撕咬他们的身体,然后再扑向别的响马。 绿舞知道这群猛兽不易控制,尤其闻到血的味道。因此事先就请它们先杀了这 些强盗,不然可能尚未饱餐一顿就被子弹射死。这群在草原征战多年的猛兽,当然 晓得要先保护自己,因此只先咬死人,而不是尽情享用。 他们虽然手中有各式的枪械,但都被突如其来的近百只猛兽所吓呆。当他们回 过神来,为时已晚。 有些强盗抱头鼠窜,但是他们不管跑得多快,也不及野兽奔驰的速度,剎时成 为虎豹追猎的对象。有些吓破胆的响马跌坐在地上朝它们胡乱开枪,大部份打中的 却是自己人,而狮熊已经从他们身后扑了过来。 身子半埋的随扈,趁机掏出枪朝这群惊恐万分的强盗扫射。而且感应到那些野 兽是来救他们的,因而没有对它们开枪。 原本因为分赃不均而互有心结的长老们,此刻危难当前,暂时忘却由财物所带 来的恩怨纠葛,使劲挖开掩埋自己和别人的泥土,救人救己。 伊肯除了率领那些野兽攻击,也把丢弃在地上的枪械丢进土坑里,那些已经脱 困的长老或者助理随即拿起枪枝加入战斗。 「救命呀!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猛兽呢?」拜尔温惊喊着。 几只老虎在他的身边绕行,等待机会下手。 他,全身颤栗,裤子也被渗出的尿淋湿。 他,紧握手中的机枪疯狂扫射,打中了两只老虎。犀牛看到同伴受伤,立即冲 了过来,用犀牛角把拜尔温顶上天空。一头灰熊站了起来,扬起锐利的爪子横扫他 的身子,当下性命去了一半。当他掉下来时,等待他的是两头狮子,它们剎时扑向 拜尔温,一口咬断他的喉咙,使劲咬碎他的尸骸。 这里,已不是人类的世界,而是凶猛的肉食动物四处猎食的大草原。 这些刚刚才兴奋地到处猎杀火族的响马,如今变成被猎杀的对象,而且死状更 为凄惨。 绿舞化身为一只水蓝色的凤凰,腾空飞出了树林,再往下俯冲,她的胸口陡然 漾起火焰。当她掠过那几辆充当推土机的汽车时,汽车里剎时起火燃烧。 伊肯见状,赶忙指挥野兽在车外埋伏,当车内的响马从着火的车子里跑出来时, 迎面而来的是熊爪还有虎牙。伊肯瞥了一眼,就把视线移开,那些人的下场简直跟 分尸没有什么两样。 他干脆躲在车门后面,拿起强盗的枪械加入战斗。 过了不久,惊慌不已的响马已经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绿舞在空中使劲挥舞翅膀,将埋在坑里的土堆扬起,双手能够活动的火族人也 奋力挖开紧压身子的泥土。有些饱餐一顿的动物也跑过来帮忙掘土。 不过,还是有五位长老和十几个火族人不是被枪打死﹑就是被活埋断气。 死里逃生的他们爬出土坑,本想松一口气,结果却是跌坐在地上恐惧颤栗,眼 前的景象比活埋更让他们惊骇。四周是近百只的猛兽环绕,眼睛漾着凶狠的杀气。 而且,那些响马全都被野兽咬死,有的甚至正成为它们的早餐。 绿舞看到人们都救出来,才从天而降,恢复人身。 「是绿舞小姐,谢谢你救了我们。」那位在旅馆保护她的禁卫军高兴地喊着。 他是跟随神殿长老来中都的,刚刚的亢奋牵动了腰间的枪伤,不禁痛得眉头紧拢, 他咬着牙脱下外套绑在伤口上止血。 「你们都没事吧!」绿舞担忧地说。 「不过,还是死伤不少人。」全身是土的神殿长老看着断气的同伴,伤心地说。 「唉,我还是晚来的一步。」 「请别自责,你已经救了很多人。」矮胖的神殿长老瞥了缓缓靠近的豹子和老 虎一眼,不禁哆嗦地说。「它~~~ 们~~~ 」 「它们不会伤害你们。」绿舞微笑地说。然后,她板起脸孔。「不过,它们却 恨不得吃了你们,因为你们陆续霸占它们生存的草原,害它们的栖息地越来越少。 我是极力拜托,它们才肯救你们这些抢了土地的人类。」 「我们一定会成立一个动物保护区,保障它们的生存权利。」中都长老急忙说。 因为一只狮子冉冉接近他。 「这还差不多,别忘了,它们是你们的救命恩人。」绿舞举起手来,双手顿时 化为一对半透明的水蓝色翅膀,然后左右摇晃,璀璨的星尘从翅膀飞了出来,落在 众人和动物身上,他们身上的枪伤逐渐愈合。虽然伤口仍然疼痛,但是痛楚已经减 轻不少,也不再流血。 受伤躺在地上的猛兽缓缓爬了起来,抖落身上的尘土。人们则惊喜于眼前璀丽 的景象,以及绿舞的魔法。 挂在绿舞胸前的火焰坠子漾起红光,她随即惊喊一声。 「发生什么事了?」中都长老急忙地问。 「我感应到火神不要你们现在回去神殿,而是留在中都附近跟赶来的禁卫军会 合。还有,千万不可以进城,这是火神的命令!」绿舞严肃地说。 「请问,你怎么会有那条火焰项链呢?」神殿长老礼貌地问。 「喔,这是你们大祭师送给我的。」 神殿长老向其它长老嘀咕了几句。「嗯,我们就到中都附近等待进一步的命令。」 「不过,请你们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呢?」中都长老说。 「我来救你们,不是因为你们是火族人,而是不想引起内战,让无辜的人民死 于战乱。因此,我要你们答应我,跟皇上和谈。」绿舞顿了一下,继续说。「虽然 你们死伤不少人,但是穹苍死了更多人。答应我!」绿舞大声说。 猛兽们看到绿舞脸色大变,纷纷朝他们靠近。 长老们面面相觑,勉强地点头答应。 「你们不要欺骗我这个小女孩!我有能力救你们,也有能力让你们步入这些人 的后尘。」她指着躺在地上那些残缺不全的尸体说。 「我们是真心答应的,绝对不是敷衍了事。」神殿长老说。 其实,他们本来就是敷衍了事。但是一想起绿舞的魔法,而改变原先报复土族 的想法。毕竟再这样报复下去,肯定会在全国引起战端。 「这次的事件一定是主战派做的,我们只要皇上严惩那些人就行了。」中都长 老赶紧说。他也期盼改变其余长老的观点,不想引起战争。 「嗯,我就相信你们。那些响马的尸体你们就带中都当做证据,也请你们把救 你们而丧命的动物掩埋好吗?」 「一定!」中都长老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他们一边把被捆绑的官员和警察松绑,一边把死去的动物小心放入坑里,再把 将大部份的响马尸体像垃圾般随便丢进去,然后用土堆把两者隔开。他们只把几个 强盗的尸首放在汽车的行李箱当做证据,其余的空间还要放丧生的长老与随扈,打 算找个地方将他们火化。 他们跟绿舞道别之后,就开车循着原路到中都附近的城镇。 绿舞望着离去的人们和这些尸体,情绪缠绞难解。 「为了救那些人,而杀了这些人。死的却比活的还多。唉!」绿舞幽叹着。 「这本来就是难解的习题,所以才不要你插手管这件事。」圆圆说。 她昂首闭上眼睛,压下纷乱的情绪。「不管这些了,圆圆,告诉我怎么去水神 殿。」 「你去水神殿做什么?」圆圆讶异地问。 「中都的军队进攻火神殿,火神相当生气,打算要毁灭中都。」 「你刚才怎么没说呢?」伊肯焦急地问。 「我就是想阻止火神,所以才没说。」 「你想请水神出面是不是?」方方问。 「没错!」 「不行!绝对不行。」圆圆的眼睛绕着头旋转。 「你不告诉我,我就凭感觉自己去找。」绿舞赌气说。 「唉!我怕你啦。」圆圆从绿舞的胸前跳了出来,恢复原来的法杖,然后朝绿 舞的贝壳吹了口气。「贝壳会帮你指引方向的。」 「谢谢你。方方,你就带领它们回到草原,我会去草原找你们的。」绿舞一说 完话,随即化身为半透明的水凤凰,鸣叫了一声,朝天际飞去。 「都是你啦,让绿舞吸收那么多磁场,害她现在能够到处乱飞。」圆圆责备方 方。 「我是无辜的,是动物愿意把磁场给她。」方方一脸无辜地说。 「你怎么不陪绿舞去呢?」伊肯侧着头说。 「我只是法杖,不能进入水神殿。」圆圆说。 「火族有火神,水族有水神,土族应该也有土神呀,就让火神跟土神去打架算 了,绿舞干嘛要请水神出来帮忙呢?」伊肯不解地说。 「原本是有土神的,但是土族沉醉在金钱和权利里,不再敬畏土神,因此土神 就失踪了,不再理会土族的死活。」圆圆说。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回草原吗?」伊肯说。 「你跟方方回草原,我要去中都。我怕绿舞为了救人,又做出什么傻事来。」 圆圆说。 「我也要去!」「我也去!」伊肯跟方方不约而同地说。 「这些动物怎么办?」圆圆看了这些猛兽一眼。 「它们认得路,会自己回去。」方方说。 「那就这么办吧!」圆圆叹了口气。 方方跟那群野兽嘀咕了几句,它们甩了甩头,提着撑饱的肚子,悠悠走进林子。 然后,他们等到动物都离去之后,才骑上木马前往中都。 不过,这群野兽虽然没有伤害沿途的人们,却咬死不少家畜。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