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绿舞知道时间紧急,奋力展翅在无垠的天际飞翔,根本无暇欣赏美丽的大地。 无色的风,吹拂她的翅膀,彷佛要助她一臂之力。雪白的云,轻抚她的身子,好象 要消除她的疲惫。 水蓝的她,水蓝的天。绿舞与天空,两者融为一体。 在天际翱翔的鸟儿看到一只水凤凰飞的如此快速,吓得忘着拍舞翅膀。等到水 凤凰瞬间消失了,才发觉身子猛地往下坠落,赶忙挥舞翅膀。 越过山峦和平原,城市与乡野,眼前已是一片汪洋大海。她不晓得为什么能够 飞得这么快,甚至没有感觉到应有的强风刺骨,彷佛置身于一条看不见的空间隧道。 就像圆圆几次施展魔法的隧道那样,缩短了点与点之间的距离。 不久,茫茫大海之中出现一个小岛,那股加速她飞行的力量也随之消失。绿舞 在无人的小岛上空绕了一圈,看见岛屿的中央有团光芒,于是降落在这团三个人高 的蓝色水气前面,也恢复原来的肉身。 她走近这团不知是水蓝色的雾霭﹑还是光芒的东西,这时,水蓝的分子浮现一 道湛蓝的大门。 她轻轻推开若有似无的门,心存胆怯地走进去。四周尽是雕梁画栋的装饰,她 转了一圈,凝看耀眼的装潢之后,才爬上旁边的楼梯。 二楼则是质朴无华,前方有个像她在成人礼所见的水箱。绿舞跪了下来,朝那 个水箱磕了三个头。里面半满的水,也随之荡漾。 她感觉从右边出去,应该有个小楼梯。她站了起来,离开这个狭小的房间,旁 边的甬道果然有个陡峭的小木梯。她蹑手蹑脚地爬上去,眼前却是一个宽阔的广场 与一间雄伟的神殿,四周一片光亮。 她走上殿宇前面的阶梯,陈列于两旁的柱子都是必须四﹑五个大人才能环抱的 大理石。她蹑手蹑脚地进入神殿,出现的是高大宽广的大厅,周遭白色的大理石映 得大厅明亮异常。她瞧见大厅的最里面有个黑色拱型的小门,于是走了过去,才发 现那不是门,而是一个洞口。她迟疑了一下,才走进去。 遽然,她的心一沉,好象往下直坠的感觉。接着,四周变得一片漆黑,而且好 象踏进浅浅的水塘里,水花的声音随着她的步伐若有似无的飘荡,她不由地哆嗦起 来。 不知过了多久,数百只白色的蜡烛在黑暗中燃起柔和的火焰,蜡烛也被本身的 光芒染成亮彩的淡黄色,烛火与蜡烛的倒影在浅浅的水面上浮荡。上方则是璀璨的 星星,以及斑斓的星河。 她就像在盈满烛火的宇宙中飞行似的,闪耀的星儿与绚丽多彩的星云不时展露 不同的姿色,吸引绿舞的目光。 绿舞陶醉在眼前如梦似幻的景色,只觉这是从未有过的美丽与祥和,好想就一 直耽溺于这里的美景,享受平和的气氛,不再离开。 她,忘了身在何方,也忘记此行的目的。 忽地,她的眼角余光瞥见了烛火,穹苍被大火吞噬的一幕剎时冲出脑海。 她,虔诚地跪下来。 「水神,我叫绿舞,是你的子民。请求你阻止火神烧毁中都,拯救黎民百姓。」 「是谁叫你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飘荡过来,水面也漾起阵阵涟漪,将烛光 的倒影抖得如鬼魅般阴森。 「是我自己要来的,我不要再看到无辜的人们死于非命。」 「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水族要保持中立吗?」水神怒吼着。「你的法杖没叫你 不要插手吗?」 这时,扬起狂肆的飓风,吹得绿舞东倒西歪。 「我知道!但是,那是上百万人的生命呀,如果发生战争,死伤更是不计其数。 水神,求求你。」她猛地一直磕头,沾附于头发的水珠随着她的磕头甩向四方。 「你算是什么东西!竟敢要求我怎样做。你现在就出去,不然我让你死在我的 宫殿。」水神怒不可遏地说。 绿舞,仍然一直磕头,不为所动。 这时,天上的星星化为火焰和刀刃,纷纷掉在绿舞的身上。绿舞全身被烈火吞 噬,千万把利刃割刺她的身子。她,浑身痛得想恸哭,却强忍住无尽的痛楚不敢哀 号出来。此刻,她体会到被火烧﹑被刀砍的剧烈痛苦。 「不管你再怎么求我,我也不会去!你想活命的话,现在就离开。」 「不!我不会离开。求求你,水神。」她强忍着锥心刮骨的强烈疼痛,仍然一 味地用力磕头,浑身的鲜血随着水花朝八方飞溅。 「就是我一直坚守原则,我们水族才没有被土族跟火族视为眼中钉,是隐藏的 大患。不然土族就会像这次对待火族长老那样,趁机杀害我们水族,以绝后患。」 「但是…我不要那些无辜的人们死呀!为什么我没有强大的魔法去阻止火神呢?」 绿舞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泪水随即被炙热的火舌蒸发。 这时,烛火随着她的恸哭声而摇晃,吞没她的火焰﹑刺入身体的刀刃随即消失。 「你想自己去救他们…」 「是的,我了解为什么水神不肯出面阻止,就是怕像火族那样重蹈覆辙。」 「嗯,没错!」 「水神,你要我怎样都可以,只求你赐给我力量。」绿舞听到水神的语气已经 和缓,兴奋地说。 「你已经通过我的两项考验,沉醉在旖旎祥和的氛围里,仍然想起那些惨死的 人们。受尽火烧刀剐的痛苦,依然为人们请命。不愧是我的子民。而且,你身上的 能量相当强大,可以代替我去。不过,愤怒的火神可能会杀了你。」 「我不怕!」绿舞站了起来,坚毅地说。 「你情愿为这些人牺牲生命?」 「如果我一个人的性命能拯救众人,我愿意牺牲。」她斩钉截铁地说。 「你这样富有爱心,真舍不得你为那些争权夺利的人牺牲。」 「我不在乎!」 「唉!好吧。」 水神的话一说完,天上的繁星与星河朝绿舞射出无数的光芒,在水中整齐排列 的蜡烛也朝她靠拢过来,绚烂的星光与柔和的烛火笼罩她的全身。星儿好象将自己 的能量送给绿舞似的而一颗颗消逝,烛火也一盏盏熄灭,消失在黑暗中。只剩下一 团灿烂又宁祥的水蓝色光圈,在原地朝不同的方向旋转。 最后,光圈像爆炸般朝八向射出,一只漾着水蓝色光芒的半透明凤凰扬起翅膀, 彷佛占领这个广袤黝黑的宫殿。凤凰嘶鸣了一声,往天际展翅高飞,剎时冲破黑暗, 直奔晴朗光亮的天际。这时的凤凰已不是一个人的大小,而是宛如一个足球场的庞 大。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