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Can you keep a secret? 1 寒假结束之后,羽嬅仍然回到学校上班,只是她跟李教授碰面时,两人有点尴尬。 不过,李教授倒是比以往更关心她。李黛也回到学校上课。李仲鸿已经出院,也开始工 作,只是嘴巴跟眼睛有点歪斜,讲话不清楚,因此他不敢工作太过劳累,也请了一位菲 佣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程秋婷则是没事就查询005 ﹑006 ﹑007 、009 这四家电信公司的费率那家最便宜, 然后在特价时段打电话骚扰李捷,当然不忘来段落落长的咒骂。然而这些特价时段正是 餐厅最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李捷当然是满腔怒火,却也只能写E-mail向羽嬅诉苦。 自从羽嬅明确地向欧阳笙表示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之后,欧阳笙终于敞开心扉,接纳 了叶锦丽的感情。而这份期待已久的恋情,让日夜赶着毕业论文的她如沐春风,抛开了 掰不出论文的烦躁,更是打起精神面对厌烦的日子。 羽嬅看到他们已是一对恋人,彷佛有种大功告成的轻松感,以及难分难舍的哀怨。 毕竟,欧阳笙是她所爱的人,是她自己不能﹑也不敢接受他的感情,只因为她有着残缺 的身心。 李仲鸿本想利用工作来忘却对羽嬅的歉疚感,但是埋首于工作却让他更想起羽嬅, 这个被他遗弃的苦命女儿。他好几次想打电话给她,拿起的话筒还是放了下来,除了不 敢面对她,还有她没办法说话。 他,就这样朝夕天人交战,最后依然抵不过思念的煎熬与良心的谴责,要求李黛向 羽嬅说明他想见她一面的渴望。 李黛不晓得该如何跟羽嬅说这件事,甚至有些畏惧这趟任务。这时,她突然对李仲 鸿恨之入骨。 星期六上午,李黛知道欧阳笙的补习班没有上课,因此央求欧阳笙陪她一起去见羽 嬅,告诉她李仲鸿渴望见她一面。欧阳笙同样觉得这件事难以开口,但是父亲想见女儿 是天性,只好硬着头皮先打电话给羽嬅。她的手机没有开机。于是欧阳笙带着李黛直接 去找羽嬅。 欧阳笙有姚家的大门钥匙,就直接领着李黛进入空无一人的客厅。他环顾了客厅一 周揣想,曹逸春可能又去打通宵的麻将,姚世博一早去打高尔夫球,而羽嬅可能还在睡 觉吧。 他在寒暑假期间,有时会直接到羽嬅的房间,把睡回笼觉的她挖起来,两人一起到 附近的学校慢跑。因此,他一到了三楼,就很自然地打开羽嬅的房门。 忽地,他,愣住了。站在他后面的李黛不自主地摀住了双唇,吓得不敢发出声音。 床上,姚世博全身光溜溜地跪在一位女孩的下体位置。女孩一只白晰的大腿跨在他 的肩头,另一只垂荡在床边。他边喘息﹑边扭动腰身,明显可见戴着保险套的阴茎在黝 黑的小森林乍现﹑忽没。女孩紧闭眼睛﹑咬着唇,赤裸裸地躺在他面前,柔嫩的乳房随 着他的冲刺而前后摆荡。 这是姚世博一个人的做爱,而不是两个人。 那个女孩,竟然就是羽嬅! “你这只禽兽;欧阳笙厉声骂了出来。 这时,姚世博才发现有人进来,转身一看,是欧阳笙。他只好相当不情愿地离开羽 嬅的身体,爬下了床,满脸猥琐,直挺挺地站着,尚未射精的阴茎彷佛是树木的唯一一 根树枝,凸出地坚硬挺拔。当他瞥见欧阳笙的后面还站着李黛,这才赶忙俯身捡起衣裤 穿上。 他像个小偷似的缩着头,想从欧阳笙的旁边溜走,然而腹部立刻被欧阳笙狠狠揍了 一拳。接着,又被李黛使劲地掴了一巴掌。他奋力推开怒不可遏的他们,赶忙冲下了楼 梯,砰一声,慌乱中他摔了下去,再忍着痛楚爬了起来,跑到车库开出轿车,逃离这个 自己所营造的淫窟。 羽嬅仍然闭上眼睛,赤条条地躺着,像一具既美丽又悲凄的尸体,唯一有生命迹象 的是泪珠从眼缝里溜出来。李黛闪过横梗于房门的欧阳笙,拉起搁在床铺旁边的棉被盖 住她的胴体。 “禽兽不如的东西,比我老爸还下贱百万倍﹑千万倍。”李黛咬牙切齿地骂着。 欧阳笙举步为艰地走了过来,坐在床缘,俯身搂着她。忽地,他大声恸哭出来,代 替羽嬅痛哭。李黛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过了许久,羽嬅才挣开他的拥抱,靠在墙壁,坐了起来,棉被也滑了下去,只盖住 她的下体。欧阳笙拉起了棉被,搁置在她的肩膀,棉被又掉了下来。李黛从衣柜里拿出 一件罩衫,扳动她那软绵绵的双手,好不容易才给她穿上。 她,就像个没有生命的玩偶,任凭他们摆布。 “你不能说话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那只禽兽叫你不准说话,是不是?”欧阳笙 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 “没错,我就告诉你们吧”此刻的羽嬅认为自己已经死了,不必再守住这个悲恸的 秘密。 死,就是解脱,从所有的恶梦中解脱。 另一方面,她想藉由李黛把自己的悲惨遭遇告诉李捷。 “在我十岁那年,他强暴了我…” “天呀!果然是禽兽。”李黛叫嚷着。 “先让她说啦。”欧阳笙挥了挥手,示意李黛不要插嘴。 “然后他威吓我,不准告诉任何人,最后干脆逼我不准讲话,不然他就要狠狠打我 妈,甚至要抛弃我们母女,让我们流落街头。那时候我很惧怕,原本我已经快不能说话 了,就这样变成完全不能讲话,也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那些心理障碍随着他侵犯,全 都跑了出来。” 欧阳笙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水,李黛拿出几张面纸给她拧鼻涕。 “那时懵懂的我意识一直被强烈地压迫,认为他就是我的生父,直到圣诞节那晚, 那些箝制多年的咒语才逐渐消散,才逐渐了解我为什么变成无法说话。” 她摇晃着僵硬的脖子。“到了国中,我才知道这是乱伦,是错的。以前,我不敢反 抗他的侵害,害怕他不要我跟我妈,那时我完全走进了封闭的世界,也就是当时你所看 到的我。就这样,他奸淫了我十几年。”她比到这里,脸色已经苍白,浑身冷冽颤抖, 即将崩溃的样子。 “先别说了。李黛,你到一楼倒杯温开水上来好吗?” “好的!”李黛急忙跑了出去。 欧阳笙温柔地搂着她,下巴轻轻地磨揉她的头。 “摸我好吗?”羽嬅握住他的手,伸进衣衫里,真真实实宁贴在自己的乳房。 欧阳笙心疼地冉冉爱抚。 羽嬅瞇起眼睛,享受他的爱,心里轻哼着羽多田光所唱的Canyoukeepasecret ?这 个秘密,含蕴了父女﹑兄妹的乱伦,以及对欧阳笙的爱。 欧阳笙听到楼梯间传来啪啪的声音,这才心疼地放开了手。 “开水来了。”李黛坐在欧阳笙的旁边,把茶杯递给羽嬅。 温润的水暖和了她冰冷的身体,就像刚才欧阳笙的手温暖她寒栗的灵魂。 欧阳笙叹了口气,转身把茶杯搁在一旁的桌上。“你妈知道这件事吗?” “她晓得这件事” “你妈都没说什么?不会吧!”欧阳笙惊愕地说。 “我原本不愿意就范,奋力抵抗,每次他都费了好大的劲才得逞。但是,这样更引 起他的征服感,更要我的身体。当我妈知道之后,竟然逼我跟他做爱,说这是为了我们 母女着想。” “老爸说她是个贱女人,果然是超下贱的!”李黛咬着唇,满眼怒火。 “有时,我妈逼我站在旁边,看她们两个做爱,然后再换我跟他,我妈就在一旁欣 赏,甚至做起了3P。而我妈,还一直叫我不准告诉别人,更不准说话!不然,除了他们 俩都不要我,而且她还会因为我的背叛而流落街头。 后来,因为我妈也老了,又没有求生能力,我害怕他不要我妈,只好委屈求全。 于是,我为了她,牺牲了我的一生。 我竟然为了这种女人,做了那么大的牺牲。 我……好傻呀!”她面无表情的比着手语,彷佛灵魂已经遗弃了这个躯体。她微侧 着头,双眸往上飘扬,幽凄地凝望欧阳笙… 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只是,不敢说出来,更不敢接纳你的爱。 每次看到你含情脉脉的眼神,好想投入你的怀抱,深情地拥吻你。 虽然我没办法说出我爱你,但是我可以用手语告诉你。 我相信,你不会介意的。 看着路上或者校园里一对对的情侣,我多么渴望我们就像那些恩爱的情侣一样,手 牵着手,漫步在街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暧昧的关系。 为什么我刚才愿意让你看我赤裸裸的身体?为什么要你爱抚我的胸部?为什么以前 当我在换衣服时你跑了进来,我仍然笑脸以对? 就是因为我的身心本来就应该属于你,也渴望给你。但是,我却不能够!请你原谅 我! 因为,惧怕有天你知道了秘密,你会非常悲痛,你会离开我。我不要这样呀! 爱的太深,爱的太多,会变成无形的负担。而你,就是这样。 傻傻的我才会爱的好痛苦,爱的好无奈。 别问我,深爱也是一种错误吗?我无法回答! 我只能说,我爱你,爱到深怕失去你,只好婉拒你。 因为,我没办法说话,心理有障碍,身体又被父亲长期玷污。我的身心已是残缺, 就像又脏又破又臭的抹布。 因此,我才不敢接受你的感情,你知道吗? 对不起,因为深爱你,只好拒绝你! 这些话在她的心里吶喊着,可是不敢向欧阳笙表白,惧怕表白只会更伤他的心。她 道出了隐藏已久的秘密,是因为灵魂在被他们发现的一剎那间就已经死亡。 羽嬅看着李黛,冉冉点了点头,似乎告诉她,可以将这段故事告诉李捷。李黛也会 意地颔首。 “带我到海边走走好吗?” “好的。李黛,你有空吗?” “当然有喽!” “那走吧;欧阳笙推着李黛先楼下,好让羽嬅能换衣服。 “起先我还以为那只禽兽是个好人,对姐还挺照顾的,比我老爸对我还好。没想到, 唉,衣冠禽兽呀!”李黛摇着头说。 “我同样也被他的外表骗了,一骗就是十几年,禽兽不如的家伙。”他瞪着这间用 金钱堆砌起来的淫窟。直到他看见羽嬅下来,才收起愤恨的目光。 沁凉的车厢里,三人沉默不语,只有奔腾的音乐在凝滞的车内回绕,那是linkinpark 所唱的SomewhereIbelong。 从一开始,我就无话可说, 我早就在虚无的内心世界里迷路了…… 在我那虚幻的世界中, 我渴望愈合,我渴望感受,我要甩开长久以来箝制我伤痛…… 我渴望愈合,我渴望感受,宛如我已经触摸到真实的世界! 我要找到长久以来的追寻,我的归属! When this began ,I had nothing to say,and I ’d get lostin the nothing nessin side of me …I want to heal,I want to feel,what I thought was never real,I want to let goof the pain I ’ve held so long …I want to feel like I ’m ,somewhere I belong。 羽嬅的眼眶泛着泪光,随着嘶吼的歌曲在心里吶喊。当她听到somewhereIbelong, 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也是唯一能做的事,更领悟那里才是自己最后的归宿。 欧阳笙从轿车的后行李箱拿出学生留在补习班的风筝,让羽嬅在沙滩上奔跑,将悲 愤的情绪发泄出来。他看着羽嬅翩然的身影,突然忆起了张学友所唱的歌,好想和你一 起吹吹风,也情不自禁唱了出来。 李黛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梭寻,不由地想着。他,也是这出悲剧的主角之一。上一代 的恩怨,却要下一代的那么多人来背负,直接或间接伤害了这么多人。而那些始作俑者 却是无事一身轻,发泄完了自身的怨恨,就抛开不管,由这些人替他们收拾残局。真正 受苦的,是这些人,而不是那些应该被怨恨的人。唉,太不公平了! “换你去玩了”羽嬅像个小女生,乖乖站在欧阳笙的前面。 “好吧!”他微笑地站了起来,接过风筝,在沙滩上跑了起来。 风筝,悠悠盘旋而上,看似自由潇洒地翱翔。它,还是挣脱不了站在地面上的人之 控制。 “姐,老爸想见你。”李黛这才想起此趟的目的。‘而且轻微中风!’ 羽嬅听到中风两个字,浑身震荡了一下,幽凄地眺望飞翔的风筝,看似不情愿被身 上的细线所束缚,而使劲地挣扎。她的视线飘向大海,浪涛一股股地努力奔向沙滩,只 停留了一剎那的时间,还是精疲力竭地回到大海。再怎么挣扎﹑再怎样努力,依然脱离 不了命运的安排。 “告诉他,过阵子我会去台北找他。”她在沙滩上写下这些字。她已经下定决心, 要做最后一搏。 李黛看着这些字,心中五味杂陈。羽嬅瞧着欧阳笙,盼望他跟能跟叶锦丽结婚,生 个健康的宝宝。欧阳笙伫立于沙滩,凝望幽凄的羽嬅。 风筝冉冉飘了下来,坠落地面,斜斜插在沙子上,宛如一块倒塌的墓碑。 2 夜已深,李捷踉踉跄跄地来到青岛太平路附近的海边,颓然坐了下来,喝了一大口 青岛啤酒,凝望黑魆魆的夜色,聆听阵阵的涛声。 右手边的回澜阁漾着彩丽的光辉,左手边的小青岛蒙上萤亮的光晕。周遭的人们都 陶醉在青岛浪漫的夜色,享受轻悠悠的海风。可是李捷什么感觉都没有,他的灵魂已被 撕毁,消散在黝黑的天际。 他,只是个活死人。 李黛刚刚把所看到﹑所听到的悲剧告诉李捷,更少不了添油加醋,把羽嬅描述的凄 惨万分。震惊之下的李捷五脏六腑皆燃起熊熊怒火,根本无法在餐厅多待一刻,只好脸 色苍白地跟程秋婷的大哥知会一声,独自来到海边。 他戴起了耳机,传来的音乐是link in park所唱的somewhere I belong。 I want to heal,I want to feel,what I thought was never real ,I want to let goof the pain I ’ve held so long …I want to feel,like I’m close to something real,I want to find something I’ve wanted all along ,somewhere I belong… 他听到这里,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那里才是自己最后的归宿。 这对奸夫淫妇﹑狗男女,真他妈的贱到最高点!他的心中只有恨!尤其对完全毁灭 他对亲生母亲的美梦﹑憧憬与幻想的曹逸春,除了恨,还是恨! 星星,你们到底在照亮谁呢?为什么连一点点的光芒也不愿意施舍给羽嬅呢?他望 着璀璨的繁星嘶吼。 天上的银河仍然闪耀瑰丽的光芒,不理会他的怨恨。 这时,北京爆发了严重的SARS疫情。虽然青岛表面上十分平静,街上只有少数人戴 上口罩,尤其是外国人。但是邻近的威海已经不准车辆出去,进来的人都必须到防疫站 检查才能放行。 于是,李捷藉此机会怂恿程秋婷的大哥回台避灾,何况现在客人也不太敢上门消费, 程秋婷的大哥想想也有道理。 SARS就像撒旦怀疑人类不相信它的存在,因此用SARS攻击人类,要人们深切记住它 的存在。 悲剧与仇恨,也像撒旦气恨人类不相信它的存在,所以用无穷的悲剧与无尽的仇恨 加诸于我们身上,要人们深切记住它无所不在! 隔天,他们立刻买了回台的机票,青岛跟大连的店务则交给另一位在青岛成家的台 干。 他们害怕经过香港疫区,因而经由东京返回台北。也好在他们提早回来,才没有被 居家隔离。 他回到了家里,扭开电视一看,SARS正在北部威胁人们的健康,而媒体二十四小时 恐吓观众的神经。 所谓的人性也在这场天灾中赤裸裸地表现出来,有些人不在乎自身的安危,义无反 顾地投入这场战争,全力拯救病患。有些则是鄙夷居家隔离者,把他们当成瘟神。 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别人的孩子死不完!有些人在这场抗疫作战中,把 这句名言表达的淋漓尽致。 人性的善与恶,只有在灾难中才能真实地表露出来。例如从围绕在身心有缺陷的羽 嬅四周的人们,就能看到人性高尚的一面,以及丑陋的贱容。 他越看越感叹,干脆关掉电视,让自己的脑子保持一方的清静之地。 李仲鸿看了新闻报导之后,同样感到人生无常,更渴望能见到羽嬅一面,因此再拜 托跟羽嬅感情良好的李捷约她父女相认。 过了两天,李捷打电话给羽嬅。 羽嬅传完了简讯,颓然地环顾这个家,一个破碎的家。她像具幽灵般彷徨蹀躞到地 下室,随手拿了张CD播放。她那神神的双眸四处飘荡,似乎要在这个世间只属于她的斗 室发现一丝的安全感,以及找到自己。 倏然,她瞥见了挂在墙上的一幅画。这是李捷送给她的复制画,为Rembrandt 所画 Holy Family 系列的Holy Family by Night (Deheilige familiebijavond ,1645年) 。 在寒冬的暗夜里,简陋屋宇的右方有盏昏黄的灯光,左边有座七阶的楼梯,小婴儿 就恬静地躺在楼梯下方的小小婴儿床上睡觉,柔和的光芒轻抹于酣睡的脸庞。围着披肩 的妈妈在烛光旁边拿着书本阅读,更像是正在念童话故事呵哄着孩子入睡。两人之间是 穿着棉袄的奶奶靠在墙上假寐,烛光把奶奶的影子烙在橘红色的墙上,彷佛连在睡中也 用硕大的影子呵护着婴儿。 在冷冽的寒夜,虽然只有一盏烛火,然而Rembrandt 却让光线和人物细腻地融为一 体,让人感觉暖烘烘的,深切感染到家庭的温暖与祥和,更渴望化身为那位婴儿在家人 的保护与呵爱之下暖暖地恬然入睡。 但是,此刻这方明亮的地下室所奔放出来的曲子却是pink所唱的familyportrait… … 在第三次世界大战中长大,是多么难的事呀,从未知道爱能做什么鸟事。 也许你们发现我不希望爱摧毁了我,就像它毁灭了我的家庭…… 今晚,我要逃了,从喧嚣中逃离,不再回到那个地方。 别说我别无选择,老娘不干! 在合家欢的照片里,我们看起来是那么快乐,我们看起来是这样正常…… I tain’t easy,growing up in world war3,never knowing what love could , you ’ll see I don’t want love to destroy me ,like it has done my family... I ran away today,ran from the noise,ran away,don ’t wanna go back to that place ,but don ’t have no choice,no way…in our family portrait,we look pretty happy,we look pretty normal … 她凝看着画、聆听着歌,沉浸在悲愤、渴望、温馨、冷冽又可笑的氛围里,就让杂 沓的情绪随着温暖的画作和怨怼的歌声翻腾。 自从姚世博的禽兽行为被发现之后,他就不再侵犯羽嬅,甚至有意无意避着她。 而曹逸春则表现出干我而事的神情,照样每天享乐。 她的心,已寒。 她,只有恨,痛恨姚世博与曹逸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