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浦东的大厦栉比鳞次地刺入灰白的天际,反射而来的阳光不再是无形的冷酷杀 手,而是代表希望的象征。我随着衣着光鲜的上班族进入堂皇优雅的大厅,挤入拥 塞的电梯,来到位于十四楼的公司。 我瞧了活泼气派的接待柜台一眼,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对不起,我找赵倩 萍小姐。」 「请你在沙发坐一下,她们正在做早晨的精神训话。」接待小姐在柜台里起身, 站在某某国际公司的斗大金色招牌之下,明亮又轻柔地说道。 「欸,谢谢。」我转身坐在枣红色的皮质沙发,身子往前倾瞄了位于柜台右方 的办公室。天花板挂满了精神标语,十几个身穿深蓝色制服的员工站成三排,一位 穿著蓝色西装戴着金框眼镜的男人面向她们,高举着右手呼喊口号,随即她们满脸 朝气地奋力高喊\ “这个月一定要超过预定的营业目标,为公司和自己开创灿烂的 明天\ ”。 她们的口号同样振奋了消沉的我,这是一家朝气蓬勃的公司,不像以前面试的 公司静的让人害怕,个个埋首于自身的工作。金色的公司名称在乳黄色的灯光照射 下更为璀丽,我的心也随之雀跃不已。 约莫十分钟,早晨的精神训话完毕,只见赵倩萍穿著深蓝色的套装,雪白的丝 质衬衫,化着恰到好处的妆,展现出柔媚的自信,面带笑容地小快步走来。「小煜, 走!我带你见我们经理。」她亲热地拉着我朝一间悬挂经理室牌子的小房间走去。 「经理,这位就是刚才跟您提起的柯宛煜,也是我的学妹。」倩萍嘴角挂着笑 容向坐在黑色皮椅的中年男子说道,随即颔首离开。 「柯小姐你好,请坐。」经理的右手往前一挪说道。他同样热情地拿出一份资 料递到我眼前,里面密密麻麻写了十几家公司名称,说这是公司的关系企业。接着 诉说公司的前景如何,这块市场有多大,员工的福利有多好,肯努力的话薪水有多 高,诸如此类的话语说得天花乱坠。 最后跟我说。「你明天可以来上班吗?」 我微笑地点了个头。「可以。」 经理立即起身﹑伸出手来要跟我握手,我却迟疑了一下,才僵硬地伸出手轻握 这双陌生又厚重的手掌。 「欢迎你加入我们的行列,我会请倩萍好好教导你,你可要用心学习喔。」 「欸,我会的。」 我既尴尬又若有似无地试图挣脱那双仍旧紧黏在手中的手掌。这时他才一惊, 松开了我的手,他的视线依然眷恋着我的脸颊。不管如何,我有工作了。 我来到倩萍的座位雀跃地跟她说。「我被录取了,明天就开始上班。」 「恭喜你呀,欢迎你加入我们的行列,要好好努力喔。」 「嗯,我会的,谢谢你。」 「呵呵... 勿要照顾自家人,格要照顾啥拧。」她见我一脸迷惑的样子,接着 说。「不照顾自己人,那要照顾谁呢?」 「呵呵... 那就不打扰你了,明天见了。」 我一走出大楼,阖上眼睛﹑嘴角上扬,让明亮的阳光洒在身上,好想翩然转了 个圈﹑大声呼喊我找到工作了!甚至有股冲动想告诉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面试官这 个消息,瞧瞧他们的表情。 晚上,我兴奋地告诉小波我找到工作了。她紧紧握住我的手直喊恭喜,我晓得 她不善言词,从她的表情与动作,知道那是真切地为我高兴,而不是虚伪的客套。 「那是什幺样的公司,规模有多大?产品是什幺?你的工作内容是啥?」 我愣住了,上午经理说了一大串,足足有二十分钟之久。但是小波所问的内容, 也是最重要的信息却没说多少。我低下头来羞赧地说。「公司好象是做女性保养品 和健康食品之类的产品。」 「嗯。」她沉思了半晌,继续说道。「小煜,不是我要泼你冷水。这类的公司 很复杂,良莠不齐,你自个儿要小心点,别被骗了。」 「欸,我晓得。这是我学姐介绍的工作,应该没啥问题才对。」我笑嘻嘻地说 道,还认为小波多心了。此时好不容易找到工作的我,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规劝的话 语,只觉得自己都那幺大了,不可能会被骗。 「凡事要小心点。」小波语重心长地说道。 「嗯,晓得了。」我扬起眸子微笑地说。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