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非假期的日子,网吧的客人并不多,闲来无事,我也玩起网络的交友游戏。在 网站登录资料没几天,就收到十几封想认识我的留言,有些简短扼要﹑有的长篇大 论﹑有些言语含蓄﹑有的真切书写﹑甚至有几个无聊男子吹嘘自己的床上功夫有多 了得,网络上什幺样的人都有,跟现实世界一样。我挑了几个言词还看得顺眼的网 友回信,其余的一一删除,我虽然很无聊,还不到那种在网上烂交的程度。 其中一位\ “我的天空是蓝色\ ”的家乡就在我老家附近,而且他同样在上海 打工,不禁对他有份亲近之感,只不过乍看之下好象老实了些。并不是我讨厌老实 人,而是揣度着会不会是他故意假装出来?真实的世界里,围绕在周遭的人们都戴 了付面具,何况是见不到面的网络呢。 在这里三餐都要自行解决,或许在上海做饭习惯了,来了这里也鲜少到外面的 摊子吃饭,而是自己开伙。有些熟客闻到菜香,不禁请我炒个饭﹑或者下碗面卖给 他们。这样反而让我更方便,一次可以多煮些,更不必经常吃些剩菜剩饭。最后我 干脆兼卖炒饭﹑面食﹑热汤等餐饮,好让那些沉迷于电玩的顾客不必特意跑回家吃 饭,再回来继续\ “杀人\ ”。 过年前,翠萦生了个男孩,她的老公在医院和家里两边忙,根本无暇来店里帮 忙,我只好一肩挑起。好在来了一个多月,跟一些顾客也熟了,不用特地关照他们, 有时甚至请他们帮忙照顾店里,好抽空买些菜以及洗个澡。顺便展现一下我的手艺, 烹煮清蒸白鱼﹑什锦田鸡油﹑筱筱火勺等菜肴让她补补身子。 女人长得漂亮就是有这点好处,男人不管对我抱着何种心态,总是特别温柔体 贴,不会为些小事而介意,应该说迫不及待地等待机会帮我,以求我的欢颜以对。 不过,跟他们熟了,嘴里就会\ “情不自禁\ ”地流露出\ “男人本色\ ”的言词, 吃些豆腐。我呢?跟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绝不引起他们的遐思与非份之想。 来吉林避难将近三个月了,这段期间我没有电话回上海,是种驼鸟心态吧,不 敢面对现实。 最后还是忍不住拨给吴姐,询问仲文是否回台湾了。此刻,我惊觉这些日子很 少想起仲文,有的只是歉疚之感,而不是思念,我跟他果真纯粹是金钱与肉体的关 系而已。这叫现实吗?应该不是,是各取所需,何况他对我也没有男女之情,有的 只是眷恋我的身体与温柔。 「小煜,最近好吗?我们都惦记着你。」 话筒里传来吴姐关切的声音,这比任何保暖的衣物更让我觉得温暖。 「欸,我很好,现在在吉林。」我略为哽咽地说道。 「唉!晓得你过得好就安心了。他已经逃回台湾了,你可以安心回上海。」 「他有没有去找你们?对不起,我这幺自私,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你们。」我满 怀歉意地说。 「你讲那什幺话麻!我们是好姐妹,不帮你帮谁呢?他有来找过我们询问你的 下落。他见我们推说不知道,立即大声吵闹,说要拿回新房的房契。」 「对不起,给你们惹那幺多麻烦。」 「你又来了!我跟他说你可以脚底抹油溜回台湾,小煜呢?难道要她一个人来 面对那些债主吗?你可以逃,她就不能自保吗?非得为你扛下这个烂摊子不行吗? 最后我找来警卫把他轰了出去。他最绝的是将房里的所有电器拿去贱卖,然后逃回 台湾。」 「唉!有时觉得对不起他。」 「别这幺说,你这幺做也没错。一群凶狠的债主正等着他,谅他也没这个胆子 再来上海,你可以安心回来了。」 「嗯,过几天我就回去。吴姐,谢谢你。」 「傻ㄚ头,老是跟我说谢谢。大伙都想着你,早点回来知道吗?还有你那个好 朋友小波也打电话给我,询问是否有你的消息?你过得好吗?」 茫茫然地挂上电话,自忖着,我应该留在这个单纯朴实的地方,还是再回到五 光十色却又复杂的上海呢?回去之后应该重新找工作﹑还是再傍个大款呢?唉!我 叹了一气,还是找份工作比较稳当﹑安定,若有机会再傍大款。这些日子,从仲文 身上捞了不少钱,股票也赚了一些。若能找到爱我的老实人,就好好跟着他,和他 一起做点小生意,虽然累些,也甘之如饴。 毕竟二奶这个行业是靠青春吃饭,能找到真心相对的有妇之夫共度一生,难呀! 翠萦已经做完月子,可以回到网吧工作,不那幺迫切需要我的帮忙。此时,跟 她道别也是最佳的时机。她红着眼眶﹑紧紧握着我的手,一直说真的要走了吗?留 下来好吗?这里是翠萦的世界,不是我的。我只能既坚决﹑却又不舍地点头。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