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夏至,我穿著一件削肩粉蓝的紧身罩衫,衬托出高耸的酥胸,搭配一条前后各 有一道石洗痕迹﹑绣花滚边的牛仔裤,跟那群姐妹来到pub 聊天。闇然的空间,人 影婆娑,灯光由鲜红冉冉变成透明地照在酒柜上,橙黄色的小灯投射于晶莹剔透的 酒杯,搀着冰块的威士忌在灯光的照耀下更为璀璨。 我晃了一下杯子,冰块轻碰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加上酒光烨烨,更另人陶醉。 乔印叼着一根凉烟,细缕的烟雾随着轻悠悠的气流蜿蜒缭绕而上,她用指尾夹 起苗条的香烟,将体内的烟缓缓吐出,在灯光的照射下更为明显妖娆。她斜睨了我 一眼﹑问着。「小煜,你在发什幺呆呀?」 「没有呀,欣赏浮在金黄色威士忌的半透明冰块。」我拿起酒杯微晃着。「瞧, 在灯光的照耀下多美呀!」 「你还真的很无聊耶。」小贞说着。 「你到柜台站几个月看看,你可能变得比我还无聊。」 「说的也是,你们那层楼是专卖高档的绅士服装,一天会有几个客人来买呢?」 吴姐接着说。 「小猫几只呀。有时我算了一下,专柜的小姐甚至比顾客还多喔。」我向bartender 问道。「还是pub 有人气是不是?」 「欸,一到了夜晚,门庭若市。但是这行业也不好做。」 「怎幺说?不是客人很多吗?」乔印问着。 「那是你现在所看到的样子。这间我工作的第三家pub ,没办法,新开的pub 太多了,每家都在比特色。旧的pub 假若没跟上,没多久客人就琵琶别抱了。所以 呀,pub 的寿命并不长,老板往往抱着捞一票的心态经营。」bartender 轻柔地说, 不时甩开飘落于脸颊的长发。 「你知道吗?你甩头的模样比女人还妩媚。」小贞露出迷眩的眼神说着。 「呵呵... 跟你们说实话。」他趴在吧台,用挑逗的视线扫过我们的脸庞。「 我要不这样的话,那能勾住女孩的心﹑让她们为我着迷呢?她们为了想见我﹑跟闲 我聊几句,看我挑逗的动作和眼神,而来捧我的场,这样我的生意才能兴隆呀。」 「那幺你不就靠\ “姿色和魅力\ ”吃饭啰。」吴姐同样趴在桌上凝视他。 「呵呵....吴姐,你这样说也行。有人靠头上的脑子﹑有些靠身体的劳力,而 我靠着外表所散发出来的魅力工作。我跟他们一样,都是靠自己在社会上求生存。 我又不偷不抢,更没有故意欺骗别人的感情。」他的笑容宛如天真的孩童,在幽暗 的灯光下绽放着。「就像你们,也是靠自己的本钱在这个现实的社会求生存。你们 没有欺骗男人,是他们心甘情愿跟你们在一起。而且你们也将他们服侍的很好,让 他们的身心获得解脱。」 「好呀!我欣赏你这句话。」乔印拍着桌子说道。 「对嘛,最近报章杂志尽是批评二奶和傍大款的文章,把我们这些女人批评的 一无是处。他们应该批评的是那些包养我们,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的男人。如 果没有那些男人,我们有机会踏入这个世界吗?」吴姐鄙夷地说。 「你们看附近那桌一身上班族打扮的男女,原本都是独自来这里听音乐喝酒。 男人看那女的只有一个人,坐没多久就移了过去聊天。瞧,才一会儿的时间她们就 多火热呀。」小贞用手指暗示那一桌说道。 我们八只眼睛一起飘向那桌。 「你们别这幺明目张胆地看呀。」小贞急忙地说。 「小贞,你还真的很闷骚耶,一个人暗自观察周围有那些人偷情。」我笑着说。 「那根本不算偷情,是寂寞﹑是饥渴﹑是一夜情﹑是一夜性。瞧他们一付渴求 的模样,等一下在床上一定会用狗爬式那招做爱。」乔印面无表情地说。随即脚蹬 着高脚椅﹑双手搁在桌上屁股往上翘起﹑左右一扭,装出女跪式的做爱姿势。我们 为了淑女的形象,只能微笑以对,不敢狂肆地笑出来。 「哈哈哈!乔姐呀,你可是唱做俱加呀。」bartender 哈哈大笑着,还惹来附 近客人疑惑的眼光。 「你呀!」吴姐指着bartender.「也笑好听点。什幺魅力,你一笑出来啥也没 了。」 「我是在你们面前才敢放声大笑,你们不知道有多舒畅!」 「喂,这样可不行喔,我们虽然比不上那些大学生年轻,却也风韵犹存,天生 丽质难自弃。」 我扭了一下身子﹑甩了一下秀发。「散发出成熟﹑妩媚﹑以及女人味,这些足 以挑逗男人的每个细胞。」 「哈....」bartender 才笑了一声,就被吴姐喊着。「摀住嘴巴笑。」他一边 摀着嘴﹑一边发俊。 「痛苦死了。」他重重吐了一口气说道。「我在店里只敢在你们面前表现出真 正的我。」他的双手轻握,头微仰。「因为....你们如冬阳般的和熏,令我冰冷的 全身暖烘烘地。有如夏天清凉洁净的溪水,让我的每个细胞获得无比的舒畅。你们 像宁静的天与地,使我的心灵得到安祥。你们宛若平和的空气,稳定我那想飘荡的 心。你们....... 」 「再掰呀,靠!你不觉得恶心,我都想吐了。」吴姐装出一付呕吐的姿势。 「你呀,应该说,我们像夏天的太阳,冬天的寒风,白天的灯塔,黑夜晦暗的 星光。」我接着说。 「哈哈!等一下嘛,我还没讲完。」他笑着说。 「靠!有屁快放啦,拖拖拉拉的。」乔印不屑地说。 「你们是..... 你们是我的天使。」他深情款款地说。 「是一群堕落天使是吧!」我笑着回答。 她们会意地憋住笑声﹑翻了腰笑着。 「你们只顾着砍大山,那对男女走了耶,而且还很亲热。嗯,他们肯定去宾馆, 来段一夜情。」 小贞说着。 「天呀!你还在观察他们。」吴姐摇着头说。 「瞧,报章杂志为什幺不批评那些一夜情或一夜性的人们呢?他们对彼此有感 情吗?绝对没有,纯粹是看对了眼就上床。他们跟陌生人做爱就没事,而我们跟认 识的人同居就该被批评! 同样是做爱,为什幺待遇差那幺多?他们隔天一早拍拍屁股就走,连对方叫什 幺名字都不知道。而我们呢?对彼此还有一定的感情。他们被人白干,没有钱拿, 而我们还有钱拿。这样比起来,是谁贱﹑是谁堕落呢?」乔印气愤地说。 「乔印呀!你可说出我们的心声了。」吴姐赞许地说。 「像我以前待过的公司还有现在的百货公司,有些男女经常更换男女朋友,同 居的更不用说了。有次我问同事。「上次你跟男朋友吵架,最后谁先道歉呢?」你 们知道她怎幺说吗?」我游目瞅了她们一眼。「她说「他呀!早就分手了。现在这 个新男友挺不错的。」他们真的抱着结婚或者深爱对方的心态才发生关系,甚至同 居吗?」我问着。 「呸!绝大部份不是。」乔印不屑地说。 「为什幺他们就可以,我们就不能呢?大家各取所需嘛。更何况我们也没骗男 人呀,男人也知道我们跟他们在一起,纯粹是为了钱。而且大家都会日久生情,对 彼此都怀着某种程度的情意。我还问过一个同事跟几个人发生过关系?她想了很久, 最后说....」我顿了一下。 「到底几个啦,别吊我们味口好吗?」吴姐忍不住地说。 「她说..... 还记得的大概有一打吧。」 「天呀!好\ “性\ ”福呀。」乔印瞇起双眸,神色羡慕地说。 「当时我一听,整个人都愣住了。她还笑我太保守,说现在的年轻人很多跟三 个以上发生过性关系。你们瞧,我才跟过两个呀。」我跟小管的事并没有告诉她们, 并不是我不顾姐妹道义,而是怕这群女狼知道之后会抢走他。「这幺比起来,谁比 较堕落,是谁淫荡呢?」 「对!没错!」吴姐大口喝着威士忌说道。 「跟她们比起来,我真的是天使了。」我说着。 「一打以上的男人,那幺越后面的男人,压力不是越大吗?」bartender 的眼 睛飘向天花板喃喃自语。 「为什幺压力会越来越大?」我好奇地问。 「小煜呀!你还真的是天使耶。排在后面的男人当然会害怕比不上前面的男人。」 他甩着头说着。 「到底是怕什幺啦!」我有点火了。 「笨喔,天堂若有你这种笨天使还真可悲。当然是怕自己的那根大小﹑持久﹑ 以及技巧输给前面的男人,怕不能让经验丰富的女人满足,甚至嘲笑。」乔印笑着 说。 「我还真单纯,简单又愚蠢,我自己说了,不用你们讲。」我说道。 「说到单纯。你们知道吗?我们那栋大厦最近搬来一对大学生同居。」小贞神 秘兮兮地说着。 「瞧,大学生又怎样,还不是为了性而住在一起,做爱比较方便。如果为了爱 情,每天见面就行了,干嘛还要同居呢?」乔印鄙夷地说。 「若要评断谁堕落﹑谁淫荡,那就算一下临死之前,跟多少人发生过关系。不 能依什幺二奶﹑傍大款﹑一夜情﹑同居﹑恋爱等,这些名词来定义。」我说着。 「而且那些贱男人最没资格评论,根据调查的结果,全世界都是男人曾经有过 的性伴侣多过于女人。」小贞愤愤不平地说。 「我可没说你们怎样喔,我是跟你们站在同一阵线。」他垂着头轻声地说,像 怕成为我们的炮灰似的。 「我们又不是说你,你怕啥呀!」我笑着说。 发泄完了﹑酒喝够了,一踏出能尽情渲泄的pub ,每个人脸色倏然一沉。不管 我们多为自己辩护,外面的世界仍然充满歧视的眼光,这是个不公平与性别歧视的 社会。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