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佩妮总会在母亲上楼煮饭的时候到店里照顾,然而她总是躲在店内阴暗的一角, 不愿隔壁的三姑六婆看见她而过来问东询西的。虽然她明知那是关心,但是她不喜 欢这种造成压力的关怀。突然一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舒明。」佩妮惊讶地看着他。 「妮,好久没见了,好吗?刚好经过这里进来看看你。」 虽然舒明对佩妮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跟灿仁的疼爱截然不同。但一想起佩妮 那迷人的胴体﹑煮着一手好菜,总觉得放弃她有些可惜,虽不满意还可接受。他特 意到她家想再次引诱她,满足自己的欲望,就算被拒绝也没什么损失。 「嗯,我还是老样子。」佩妮低着头不敢正眼瞧他。 「出去走走好吗?」 「我要看店。」他来找我干嘛?想再继续那段感情吗?看他散发出成熟的魅力, 佩妮心里不免又激荡不已,毕竟自己的第一次给了这个男人。 「舒明是你呀。」惠贞从楼上下来,瞧见舒明立即亲切地喊着。 「伯母你好,好久不见了。」 「好吧,我们出去走走。」佩妮怕母亲询问舒明这阵子怎么没来,立即拉着他 往外面走去。 佩妮摸着真皮的坐椅,灿仁何时才能买辆这种车呢?他现在连房子都买不起那 有可能买进口车呢? 他们又来到南门路巷内的那家餐厅,往事历历浮晃在佩妮的眼前。舒明的甜言 蜜语再度涓滴成河流入她的耳里,这次他不再说要佩妮当家庭主妇,而是出钱让她 开家店。佩妮瞧着成熟稳重的他﹑听着他为自己勾勒出的未来,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又有自己的事业﹑他又会在旁协助,加上浪漫的气氛,她不由地再次为他心动。 两人在车内再度缱绻,依恋彼此的身体,享受对方的吻与爱抚。我真的爱他吗? 还是寂寞孤独?甚至因为他能帮自己达到理想而爱他呢?她扪心自问着。超我 跟原我经过一阵角力后,理性的超我压倒欲望的原我。不行,我不能再迷失自己, 我不爱他,佩妮在心里吶喊着。她用力推开了舒明,冷冷地说:「走吧!」 舒明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不时地在佩妮的大腿抚揉,甜蜜的话语不时地从 唇间流泄而出。 佩妮发觉舒明把车驶向他家的方向而不是她家。男人!脑里只有性,说尽甜言 蜜语﹑表现出无穷的殷勤与温柔,最终的目的只是想做爱。她轻声一叹,不悦地说: 「请送我回家好吗?」 舒明听到她略带生气的声音,也不想强迫她,直接送她回家。车子在佩妮的家 门口停住,舒明立即侧身紧贴着佩妮的唇,佩妮厌烦地推开他。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我很爱他,以后请你别再这样好吗?我们还是朋友。」 佩妮拋下这句话立刻开了车门奔进屋内。 为什么男人都是这样呢?爱情的最终目的只是做爱吗?佩妮在房间里自言自语。 她瞥了一眼灿仁的照片,他也一样吗?他现在会不会在那个女人的身上呢?是 那位上海姑娘还是他的干妹妹甚至其它的女人呢?人呀!为什么需要爱情呢?爱情 是多么虚幻的东西呢? 隔天晚上的国小同学会,佩妮不愿老同学知道她现在是两袖清风,她刻意打扮 画上淡妆展现出亮丽妩媚的风采。一见同学们都携眷参加,只有自己单身而来不禁 感到孤寂不是滋味,她还是打起精神跟老朋友谈笑风声,虽是如此,幽凄之感油然 而生。 冠嘉担忧佩妮看到同学都携伴前来自己却是孤零零一个人,心里有所感伤,因 而对佩妮特别关注照顾。 面对冠嘉的殷勤,深藏在佩妮心底的感情不觉再次脱困跃升。她看了冠嘉的妻 子一眼,他们是透过相亲而结婚,他并不爱他老婆,为什么自己当时那么傻,拋下 这么好的人跑到台北工作呢?后悔又再开始在她的心中萌芽。 决定,后悔,那是我的决定,因此不会后悔。这是她内心交战的三部曲,而不 去反省为什么经常做些后悔的决定,就算自我检讨只让她深陷于另一个后悔的泥沼。 为了使自己脱困,撒旦送给她一些似是而非的借口,我没说过那些话﹑那些是 没经过仔细思考就做的决定不算数。她想要的事物经常更迭不一,频率之繁﹑变化 之多让她无所适从。她需要别人的建议甚至帮她做决定,然而这些更加深她的困惑。 佩妮面对冠嘉的温柔体贴,甚至萌起想把他抢过来的念头。虽然他已结婚,毕 竟他曾经是自己爱过的人,期盼跟他在一起的欲望由星星之火转为熊熊烈焰。 胡瑛瑄一位远嫁新加坡的姐妹掏,也是挽着她的丈夫参加同学会,她以前在台 北的外商银行工作,是位标准的女强人。当她发觉现在这个男人能提供她宽广的职 业舞台,也不管是否真的爱他,开始对他展露出工作上的能干与女人的魅力吸引他, 最后达到目的嫁到新加坡也在当地的美商银行工作。 佩妮看她的衣着光鲜时髦,手上的钻石戒指在灯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茫,脸上 盈满自信。嗯,我也要像她那样做个女强人,找个对我有帮助的男人嫁了。并不相 爱的人仍然可以结婚,是为了结婚而结婚吧。结婚并不一定要爱对方,感情可以婚 后再慢慢培养,对方有钱能让自己花用最重要。我要当个女强人,不靠男人。我不 再去爱人了,只让别人爱我就好。冠嘉应该不爱他太太,好想再爱他一次,他对我 的情一定还在才对,倒追他的话应该有机会把他抢过来。爱情跟面包,我要选择面 包。她给自己下了这些互相矛盾的决定。 爱情与面包,有些女孩选择面包,但是怎样的面包才能满足呢?有钱!要有多 少钱才算有钱呢?这句灿仁所说过的话在她的心中响起。 有次他疑惑地说,一个人不可能一帆风顺,现在有钱的人,难保以后不会破产。 现在没钱的人,不能断定他未来就没钱,那是短视。一个人肯上进﹑没不良嗜 好﹑能呵护照顾她最重要。当然面包是也很重要,家里没有沉重的负担有稳定的收 入,面包这个问题就能解决了。有钱的男人经常会搞怪的!婚姻的世界是要靠两个 人一起打拼,不能只靠其中一个,生活过的去每天不会被三餐所苦最重要。欲望是 永无止尽的! 有些女人注重面包跟金钱,那么交往甚至结婚那不就变成交易吗?男人给她钱, 她献出自己的身体。她可要自问,自己值那么多钱吗?倘若男人知道她的想法,反 正是交易嘛,以同样的钱也许可以找个更好的女人,干嘛要选她呢?反正大家都依 现实,不靠感情交往嘛。若女人的条件值那些钱,人呀!都有老的时候,那时有钱 的男人干嘛还要花那些钱养个年华老逝的女人呢?何不找个年轻的美眉。两人相爱, 他值得依靠,经济可以就好,未来的世界可以两人携手打拼。 这些言语更扰乱佩妮刚下的决定--- 找个有钱能帮助自己的男人嫁了。原我告 诉她这是他自己没钱才会这样说,见不得别人好!是种酸葡萄心理。虽然当时她乍 听时觉得虽有些偏激但也很有道理,现今对他的感觉消失了,有道理的话语在她听 来也是歪理,全部被她完全否认掉。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