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英语补习班里燕卿和她的同事们收起嘻闹闲聊的言行,转而面带微笑﹑严谨端 坐,一些老学员也不敢再来柜台聊天,因为南区的督导员就坐在她们旁边。 督导员仔细观察她们的一举一动,对询问课程的客人态度如何?解说是否用心 详尽?课堂点名有没确实?对学员是不是亲切? 过没多久,包括店长在内这家分店的四位员工一一被叫进教室问话。燕卿算是 老员工了,因此她是第一位被约谈。 燕卿有着不在乎与直言不讳的个性。严格地说,应该是她比较注重自己,不会 事先考虑别人听后的感受与后果。因此她的直言经常伤害别人,这时她才发觉自己 又说错话。有时她觉得纳闷,我有考量过才说,怎幺又是如此呢?然而所谓的考量 是站在她自己的立场,而这立场是个封闭的世界。 燕卿拘谨地坐在督导员的对面,脑子一片空白,不知她会问什幺,在她严厉的 目光逼视下,不禁低头不语,把玩着手指。 在督导员的执问下,燕卿嗫嚅而言,这不是不想让督导员知道太多内幕,而是 对这位陌生人有所排斥,而且讨厌像被逼供似的问话。这是她的个性,碰到不熟的 人会关起心房沉默不语。 督导员是个外柔内刚的女人,而且刚上任不久。她请教过前任的督导员,这家 分店员工的个性为何,因此晓得燕卿直言的个性。姜还是老的辣,督导员一瞧此状, 立即收起严肃的双眸,温柔而视,改以姐妹相称,亲切地询问她的生活,开始对燕 卿循循善诱,试图突破燕卿恐惧的心防。 惧怕的心房一打开,燕卿开始直言而道,没有思考后果将会如何。她将Sara的 公器私用﹑帐面不清﹑上班只晓得打扮自己﹑对学员大吼大叫,店长的不管事﹑经 常带小孩来补习班玩耍,还有其它员工的缺点与不用心…..她将诸如此类的事一一 向督导员报告。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她一听到燕卿讲了这些内幕,心里火冒三丈,原本温和 的表情转为红润。「你去叫Sara进来。」 燕卿向督导员点了个头,踽踽步出房间。当她听到督导员最后厉声的话语,蓦 然察觉自己又说错话了。 「Sara,换你进去了。」燕卿惴惴不安地说。 「喂!那个女人问了些什幺?」Sara凑近燕卿的身子低声地问。 「你进去就知道了。」她不知道该如何说,只想到这次完了。 Sara斜睨了她一眼。「搞什幺神秘嘛。」转身离开柜台。 燕卿猜测的没错,过没多久,Sara气吁吁地往燕卿面前一站,一手叉腰,另一 手在桌上用力一拍。「你这个女人,干嘛在背后说我们的坏话。」 「Sara,发生什幺事了?」店长瞧见Sara气愤的模样问道。 「喔,对不起店长,在你面前拍桌子。这个女人,」她鄙夷地指着燕卿。「跟 督导员讲了一堆我们的坏话。店长换你了,皮绷紧一点。」 店长瞅了燕卿一眼,我对她还不错呀!她到底会讲些什幺呢?她自忖着。虽然 她极不愿进去,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只好叹了口气,忐忑不安地走就那间审问室。 Sara侧身瞧见店长进入那间教室,立即再往桌面一拍。「你这个贱女人,我那 些事情又不是什幺大不了的事,你非得说出来不可吗?你就从未做过吗?贱人!我 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你让我不好过,“你祖母”也不会让你过的太舒服。」她狡黠地一笑。「我也 把你的事抖了出来,哼!大家走着瞧。」 燕卿只是低着头让Sara痛骂,不敢回顶一句。她说得没错,那些事情自己也做 过,而且自己跟Jason 的事她一定会说出来。 许久,店长出来了,是涕泗纵横地出来。她瞪了燕卿一眼。「她叫你进去。」 随即冲向位于电梯旁边的厕所。 「这样你满意了吧。」Sara不屑地揶揄。 这次的约谈成了批斗大会,燕卿把其余同事的事情抖了出来,她们当然不会坐 以待毙,一抓到机会立即反击。燕卿成了众矢之的,她们道尽她的不是与绯闻。当 然,气愤的她们是不会说得很含蓄,而是大鸣大放﹑大肆批评。 督导员一反刚才的温和脸色,转为严厉地执问。燕卿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 低着头,因为再做辩解也无济于事,只是欲盖弥彰,晓得的人太多了。 督导员将燕卿的沉默当做是默认,尖酸苛薄的话语如冲锋枪般绵绵扫向燕卿的 双耳,说得她抬不起头来,噙泪欲滴。刘靖你在那里?她在心里吶喊着。 倏然,燕卿的内心深处一股搅乱冉冉生衍,随即涌起想讥讽面前这个聒噪女人 的念头。顿时嘴角轻狎地一咧﹑眼神露出鄙夷的目光。这些表情皆是风驰电掣般一 闪而过,立即被燕卿硬压下来。再来督导员说教些什幺,她不知道,只想着怎幺又 这样呢? 「这里不是酒店。你要搞清楚!」她拍了下桌子。「你是补习班的柜台小姐, 不是陪酒小姐,不需要跟客人打情骂俏。你要好好自重呀!别让同事和学员把你看 轻了。」 她瞥见燕卿漫不经心的模样,根本没有注意听训,只能摇摇头叹了口气。最后 她私底下对店长耳提面命,要店长特别注意燕卿的言行,倘若她还是我行我故素就 请她辞职,一定要维护补习班的形象。 店长乍然听到这句如尚方宝剑的话,眉开眼笑,报仇的机会来了,眉毛往上一 扬。Sara听到店长的转述,额手称庆,要将燕卿除之为快。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