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清晨,燕卿依然只穿著内衣,卷缩着身子侧躺在沙发里,目光呆滞望着艾菲尔 铁塔。我到底在干嘛?是当东炜的情妇?援助交际?做他的性伴侣?还是一夜情呢? 情妇,是双方有着或重或轻的男女之情,为了情而不顾一切在一起。 援助交际,一方为了性,另一方为了钱,是一种商业行为。 性伴侣,纯粹将对方当成发泄性欲的对象,没有金钱和感情的纠葛。 一夜情,是双方意乱情迷﹑看对眼的情况下发生,没有金钱交易。感情嘛,只 在瞬间冒出的熠熠火花,一踏出房门,就该忘记对方的容颜与冲动。 跟东炜的关系应该是介于情妇和援助交际之间的暧昧地带。因为东炜喜欢自己, 而自己却对他没有任何感情。她的手指揉着东炜刚给她的2 千元法朗揣度着。 燕卿约袁焕中午见面,另一个原因是想自个儿到奥赛美术馆,瞧瞧刘靖自称是 他前世的画作。 当刘靖第二次来巴黎,有晚梦见一位女子栩栩如生地站在面前。隔天他到奥塞 美术馆参观,一幅幅旷世名作吸引他的目光。剎时,一幅人像画攫走了他的全身细 胞,画中的女子竟然跟梦中的她一模一样,他惊讶地目瞪口呆,像个雕刻品般伫立 于画前。此后,他就认为那位女子是他的前世。 燕卿来到奥塞美术馆,首先要欣赏的画不是梵谷﹑雷诺瓦﹑莫内﹑米勒等的名 画,而是刘靖所提的那幅画作。她在美术馆里绕了一大圈才找着,心里嘀咕着也不 讲清楚到底在那里。 那是Amaury-Duval于1863年画的MadamedeLoynes,乌亮的鬈发整齐地中分梳向 两旁,深棕色的眉毛毗临幽邃的双眸,细薄的嘴唇往上微扬,细柔的手指依偎在瓜 子脸的下巴,耳垂挂着几何图案悬着流苏的耳环,一席黝黑的长袖白色衬里的礼服, 坐在铁金色的沙发上。 燕卿一样被这幅精致的画作所吸引。这位女子的确是个美女,我的前世会是这 位女子的情人甚至是丈夫吗?燕卿念头一转,不禁噗嗤地笑了出来,嘲笑自己竟然 会有童话般的幻想。 她一幅幅地欣赏,当她见到GustaveMoreau 所画的Orpbee,一位金发女孩挽髻 于后脑勺,身穿墨绿色刺绣的洋装,双手捧着一位年轻帅气男子的头。她不由地想 起小说红与黑悲剧的结局,女子手捧着因法国大革命而被斩首心爱之人的头颅。这 幅画应该是描绘这个情节吧,她揣测着。 HenriRegnault 画的ExecutionsansjugementsouslesroismauresdeGrenade , 一位身穿玫瑰色罩袍﹑头戴朱红顶金色镶边圆帽﹑留着胡须的摩尔人,站在西班牙 的格拉纳达装饰着粉红色拱形和几何图案的皇宫里,露出黝黑壮硕的一只臂膀抓着 衣袖,另一只手握住长剑,侧扬着头﹑瞳孔往下瞄﹑冷漠地用衣袖抹去沾满血迹的 剑身,在阶梯上横躺着一个黑人,他那殷黑的头跌落在白色的阶梯,鲜血涓流满地。 这幅画又使燕卿伫立良久,她惊诧为什幺美术馆有那幺多画,为何自己却留意 这两幅充满血腥的画作呢? 她想离开,然而身子好象被牢牢钉在地板,双脚连挪移一公分也无法办到。她 想移动眼珠子,也是无法做到,视线直直地落在画布上。她想吶喊,却又发不出任 何声响。她又开始心悸,脑子开始纷乱杂陈,灵魂正被一双强而有力的双手推出身 体,原本呆滞恐惧的眼神又被诡异狡狯所取代。 她在美术馆外围绕了一圈,信步来到塞纳河畔,凭栏倚望河堤散步的人们和悠 游而过的游艇。 河畔有一对激情拥吻的情人,男人的双唇沉醉在情人的深吻,他一手紧搂着女 孩的腰,另一只手还不忘向坐在游艇的观光客挥舞打招呼。 男人,哼!燕卿不屑地挪着嘴。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