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苏敏出门之前,打电话给负责刘靖案子的小队长,告诉他自己要跟这些案子的 凶手--- 人格分裂的燕卿见面,希望他们能暗中保护她。 人格分裂!他在心里暗笑着,他忖度苏敏可能电视连续剧看多了,书念胡涂了, 因此不太理会她的疯言疯语。 当苏敏抵达体育公园时,她再打电话给小队长。「我知道你不相信人格分裂这 回事,我也不太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从现在开始就把手机开着,这样你就能 听到我跟燕卿,不!是那个女人的全部对话,也希望你能录下来,做为呈堂证物。」 苏敏一说完,立即将手机夹在腰带,麦克风线绕在毛衣里面,再将毛衣盖住手 机,然后把黝黑的麦克风用胶带黏贴在黑色毛衣的衣襟,再拉一绺发丝遮住麦克风。 这里十分昏暗,燕卿应该不会发现才对,她自忖着。 当小队长听到“燕卿”的声音,立即命令手下开始监听,录下电话里的谈话内 容。一群人围在扩音器旁边好奇听着她们的对话,像是凝听一出诡谲的广播剧。刚 开始他们对“燕卿”的话还半信半疑,那个截然不同的她出现时,他们更迷惑,的 确是两个回然不同的声音没错,一群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当他们听到仲杰的声音 出现时,知道这些是真的。 「完了!」小队长大喊着。此时,苏敏已经被仲杰刺了一刀,她哀痛的声音从 扩音器飘散出来。 「报告队长,刚才桃园警局打电话来说,罗仲杰在两个多小时前,神色紧张到 统联客运的朝马总站搭车来台南,希望我们能派人跟踪他。」一位头发蓬松的警员 说着。 侦办袁焕案子的警方对仲杰依然存有怀疑,尤其他当天就在桃园火车站附近, 而且身材跟袁焕所描述的差不多,因此开始监听他的电话﹑跟踪他的行踪。 仲杰匆忙搭车来台南的消息,经过层层通报。当情报传到台南时,为时已晚, 悲剧已经发生。 「哇靠!现在才打电话来,他已经在台南杀人了。干!」小队长对那位报告的 警员滥骂着。 他赶紧召集霹雳小组和救护车赶赴现场,苏敏已经受伤了。 那位警员一脸无辜地站在旁边。这又不是我的错,他想着。 「你这个贱女人跟她讲那幺多干嘛,一刀把她杀了不就得了。」仲杰气冲冲地 对燕卿轻喊着。 他不敢说太大声,怕引起邻近住家的注意。 「对我凶什幺凶!我要慢慢地折磨她,看她惊恐的模样,再让她死,这才爽呀! 像你这样一刀把她给杀了,她根本没什幺痛苦呀,笨喔。」 苏敏一手按在伤口处,颓然跌坐在沾染她殷红血液的红色塑料袋上面。我要撑 下去,不能让她们得逞,她给自己打气。苏敏很想大喊救命,引起附近住户的注意。 但是她必须趁着这个女人出现的时候问出所有的细节,不然当牠又隐藏起来,再也 问不出真相。苏敏只好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希望警方能听到她受伤的讯息赶紧过 来救她。 「刘靖那幺爱燕卿,你为什幺要杀了他?而且只是杀了他一人,其余的男人只 是受伤!」苏敏痛苦地说着。 「他爱燕卿!骗谁呀!呵呵..如果他爱燕卿的话就不会跟你在一起。而且那时 我还不能完全控制这个身体,才没让那些男人全部死于非命。其实我只想教训刘靖 而已,谁叫他发现我的存在,那晚他还试着让我睡着,好让燕卿重新拥有这个身躯。 我是逼不得已才杀了他,这是他自找的,怨不得我。他更没想到,因为他的举止才 引出我凶残的一面,将他分尸。哈哈哈! 我可要谢谢他,是他让我的人格更加完美。」她声音尖锐地笑着。 「你一个人做的了吗?」仲杰瞅了她一眼。「刘靖的尸体还不是我帮你剁的, 帮你抬到机场附近弃尸。」 苏敏狠狠瞪了仲杰一眼,继续对她说道。「你错了,过去你只是若有似无地出 现在这个世界,不像现在能够完全掌控燕卿的灵魂和身子,你根本不晓得那时他多 幺爱燕卿。虽然她的想法跟观念和刘靖不一样,不过这些他都能接受。是你!是你 的出现才逼使他离开燕卿。都是你害了燕卿!」 苏敏不管刘靖是否曾经深爱过燕卿,跟自己交往之后是否还爱着她。现在只能 说刘靖很爱燕卿,将一切过错归究于这个女人身上,期盼燕卿本人能够现身,才能 套出更多的线索,自己也才有机会脱离险境。 「不是我!是他的错!」 「燕卿!你醒醒呀!这个女人就是杀害刘靖的凶手,一个爱你的人呀!」 「你别在喊着,燕卿不会再出现了。」 「你这个女人话怎幺那样多,烦不烦呀!干嘛将全部事情都跟她讲呢?」仲杰 两手插腰,厌烦地对她说着。 「为什幺不讲?」她满脸疑惑瞧着仲杰。「这幺得意的事,只有你知我知,这 太对不起我了。 唉!没办法向更多人炫耀这些事情是我做的,只好委屈求全,告诉这个将死的 人。无鱼虾也好嘛。」 仲杰不屑地对她摇着头。「干!随你啦。」 「你竟敢骂老娘!」她怒目用刀子指着仲杰说道。 「我怎幺不敢骂!我可是你的恩人,你可别忘了。要说赶快说啦,别浪费时间。」 仲杰不耐烦地说。 苏敏一瞧她们俩开始起内哄,正是挑拨她们的最好时机。「你是因为那些男人 对不起燕卿,才会伤害他们。可是他们会离开燕卿的重要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变态 男仲杰,这点你应该早就知道了。」苏敏瞪了仲杰一眼。「你为什幺不为她报仇呢?」 「哈!就是他,我才能摆脱黑暗的世界,占领这个身躯,我还要感谢他,怎幺 会害他呢?杰,你说是不是?」她情意绵绵地望了仲杰一眼。 呸!真是个被虐待狂的变态女,苏敏暗骂着。「你早就知道燕卿有人格分裂的 倾向?」苏敏对仲杰说着。 「当然!我早就知道有个灵魂被困在燕卿的身体里。既然燕卿不爱我,我就试 图用言语和一些行为,逼使燕卿的思绪纷乱,渐渐人格分裂,让这个灵魂脱困而出, 让这个燕卿爱我。」 他在燕卿的脸颊亲吻着。 她走向蹲坐在地上的苏敏,一脸奸笑地往苏敏的身上划了一刀。 「燕卿,勇敢地站出来呀!杀害刘靖的凶手就在你眼前呀。你甘愿让这个下贱 的灵魂占据你的身体吗?」 燕卿突然蹲下来,双手摀住脸庞。「我不知道该怎幺办?」燕卿原本的声音出 现了。 「赶快去报警呀。」苏敏的血越流越多,有气无力地说着。 「你这个死燕卿又出来干什幺?赶快回去睡觉。」仲杰刷的一掌,掴在燕卿的 脸上。 「你们不能再做坏事了,求求你们!」燕卿哭泣着。 「你这个软弱的女人,我们是为你报复呀。」她的声音顿时响起。「你赶快去 睡觉啦。」 「不行,你们根本不是为了帮我,而是在害我呀!」燕卿又回来了。 她又把燕卿推入黑暗的空间。「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别把自己的淫荡怪到我身 上。」 「我知道那是我的错,跟那些男人无关。那些恐吓我的信,是不是你传的!」 「呵呵…没错!是我传的。你这种女人不吓你﹑不虐待你,太对不起我自己了。」 「你们两个别再吵了,最后受伤的人是我呀。」那位天真无邪的她出现了。「 我原本好好的日子,就是给你们俩破坏的。」 「你这个胆小鬼又出来干什幺?回去啦!」她喊着。 「你!竟然是我的另一个灵魂在害我,让我每天生活于恐惧之中。」燕卿落寞 又怨怼地说着。 「我现在就没有生活在恐惧之中吗?」无辜的她怨怼地说道。 燕卿蹲下来,双手扯着自己的头发喊着。「不行!不行!」 她剎时站了起来。「真是没用的女人,哼!」她又战胜了燕卿。 苏敏一脸诧异望着这个迷般的女子,三个不同的人格--- 截然不同的声音﹑年 龄与个性,存在于相同的身体,又同时更迭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且针锋相对,互相 指责。此刻苏敏已经忘了死亡的恐惧,而是以学术的观点来面对这项惊人的发现。 「真的有人格分裂!这不是虚构,更不是演戏。」苏敏惊讶地喃喃自语。 「你这个贱女人,竟敢怂恿那个女人报警!」她在苏敏身上又划了一刀,因为 苏敏穿著毛衣和夹克,这一刀只是让她受了轻微的皮肉之伤。 苏敏按在伤口的手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燕卿赶快醒醒!你有没有看到刘靖就 站在你面前,正含情默默地看着你呢?他很爱你呀,燕卿!」 「别再说了,我好痛苦呀。」原来的燕卿出现了。 「燕卿,这个男人就是让你痛苦﹑让你失恋﹑让你失去刘靖的人,罪魁祸首就 是他。」苏敏奋力举起手臂指着仲杰喊着。 「求你别再惹她生气了,不然她真的会杀了你。」那位无辜的她哀求地说。 「你这个贱女人还不赶快死!」仲杰冲过去,想一刀结束苏敏的生命。 「别再杀人了。」燕卿现身了,她双手握住仲杰刺向苏敏锋利的刀身哀求着。 鲜血渐渐从她的手掌渗流出来。 「你放手呀!」仲杰放下燕卿紧握的刀子,用力摇着她的肩膀。「燕卿乖!赶 快回去睡觉,我不会杀害她的。」 「燕卿!别相信他,是他害你无法拥有自己的身体,一切都是他害的。」 几道手电筒的灯光照在附近的草丛,吵杂的脚步声从远方传来。 「我在这里呀!」苏敏使尽最后的力气喊着。 仲杰一见到灯光,知道一定是苏敏报的警,立即掴了苏敏一巴掌,赶紧想把刀 子从燕卿手中抢过来,了结这个女人的生命。 然而,燕卿紧握着刀子不放。 「快把刀子给我,条子来了,我们赶快逃命。」 「不要杀她好吗?」燕卿哽咽地说着。 「好好好…我答应你。」 仲杰一瞧燕卿握住刀子的手松开了,立刻抢过来再刺向苏敏。 燕卿和苏敏同声尖叫,燕卿往前一扑,想阻止这致命的一击。 仲杰一瞧见燕卿的身子挡在苏敏前面,惊慌地想缩手已来不及,锋利的刀锋随 即在燕卿的侧腰画上一道长长的伤口。 燕卿趁着仲杰神色慌张问她有没怎样?双手抓住他的手,狠狠往他的腹部一刺。 「都是你让我变成这样!」 「你!你这个贱人竟敢杀我!」他看警方已经接近了,立刻拋下燕卿,紧按着 伤口逃跑。 「他往那里跑了,赶快去追他呀。」苏敏虚弱地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用尽最 后一点气力对赶来的警方喊着。 「叫救护车快点来啦!」小队长对身旁的刑警喊着。 燕卿随即被铐上手铐,一旁的刑警急忙帮她止血。好在她穿著夹克,只有皮肉 之伤,仲杰的一刀并没有深入她的内脏。 负伤的仲杰跑到刘靖所安葬的灵骨塔前面,一阵寒风吹袭,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慌乱之中他被自己的脚拌住,跌了一了跤。此时警察已经赶到,数枝枪口对准他喊 着。「不要动!」他知道反抗也是枉然,于是丢下刀子,紧闭双眼,让警察铐上手 铐。 队长扶起伤重的苏敏。「对不起,我们晚来一步。」 「队长,电话你都有录下来了吗?」苏敏虚弱地说着。 「嗯,全部都录下来了。苏小姐,救护车来了,你要撑下去呀。」 「现在真相已经大白了。」她安祥微笑地说着。 「事情还没结束,你还要看她们伏法,你不能睡呀!」他摇晃着缓缓阖上眼皮 的苏敏。「干!乌龟呀!跑快点啦!」他对抬着担架的救护人员骂喊着。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