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日 一早拉开窗帘乌鲁木齐还沉睡在晨雾中,俯瞰市区高楼大厦还蛮多的,并没有 如想象中的落后。但车子一到市郊就杂乱无章了,商店也一样,一排排的平房像是 牢房般。今天的地陪是个女孩,气质跟怡君差蛮多的,而且是自己说自己笑,她讲 话的速度快如子弹,我们还没会意她自己就先笑了。 沿途的景观是荒原﹑丘陵﹑绿野﹑向日葵和玉米田。道路两旁卖水果的摊位很 多,往往一整排小贩的老板是同一人,真是肥水不落外人田。在此看到第一件车祸, 两辆轿车相撞,两方人马站在路中央吵架。 路过互康市的艺品中心,大家下车休憩也顺便解放一下。听说这里去年八月下 了三天三夜的大雨,水库溃堤,此地变成水乡泽国,死了三百多人,大都是在地下 商场的客人。在干旱地区的排水系统往往不是设计的很好,一旦下雨就成灾。 天池是今天的参观重点,距离乌鲁木齐约110 公里远。天池古称瑶池,相传周 穆王架车云游,一日来到此处西王母之国,西王母就在风光明媚的瑶池边设宴款待 周穆王。 它也是哈萨克人的聚集地,他们是个好客的民族。在偏远地方拜访哈萨克人, 到访者必须从毡房的右边进入,因为他们敬重火炉,所以不能绕着房内的炉灶走。 若是骑马来一定要在房后下马,若在门前下马那表示是要来吵架的。进房后主 人会先牵只羊过来让客人挑选,然后一只接一只直到客人满意为止,再把客人挑中 的羊拉出去宰杀。端出羊肉时把右腮给席间的最尊者,右耳给年纪最小的,再挖下 羊眼给客人享用,但有几个人外地人敢吃羊眼呢。 进入天山山脉沿着S 型的山路爬行,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小天池又称西王母娘娘 的洗脚盆。到了游艇码头,旁边有只动也不动的马儿,让游客穿著古代服装骑着拍 照。老板还指挥着客人要摆何种姿势,最可怜的还是那匹马。 上了船只见椅子东倒西歪一点也不像观光游艇,干脆用站的更能欣赏风景,却 见船的烟囱冒起黑烟袅袅,在一片苍翠的景色中加上朵朵黑云。在旅游书上描写的 有多美,但身临其境也不过尔尔,或许看太多风景如画的美景,虽是如此景色还是 挺美的。天池是在第四冰河时期造山运动所形成的,湖面海拔1928公尺,呈半月形, 南北长3400公尺,东西宽1500公尺,水深平均40公尺,水温约2 度,冬天湖水还会 结冰。因此现在虽是盛夏季节,我们也都披件外套游湖。 绕了一圈回到天池旁的餐厅吃饭,饭毕听说就要回去了,不会罢!那么今天的 行程就只有那20分钟的游湖加上吃饭吗?天呀!赶紧抓时间往餐厅旁的山头爬。 「Leon呀,救命呀!爬不动了。」Grace 在身后大喊着,我走到她身旁。 「你的包包比较重,我帮你拿…. 相机好了。」 「死没良心。」她瞪了我一眼。 「开玩笑的。」我脱下她的背包,假装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天呀!你是把家当全带来呀!重死了。」 「最好重死你。」她哼一声头撇过去。 「走啦。」我拉着她往上爬。 她一直喊着「今年的运动量做完了,回去不用再运动喽。」 我看了她一眼「你还真懒耶。」她吐一下舌头。 来到山顶上的凉亭观看天池的全景,墨绿的山峦﹑碧翠的湖水﹑蓝天白云。人 类再怎样营造美景都不及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风儿一吹﹑阳光一偏,立即为大地披 上另一种色彩,创造出不同的景致令人目不暇及。此时也有团员陆续爬上来。好在 有上来,不然今天不就郁卒死了! 接着打道回府,沿途山路崎岖一边是湍急的河流一边是陡峭的山岩,经过一个 弯道时有位团员要求停车拍照,司机很不情愿的在转弯处停车。此时有辆卡车超车 又为了闪躲前面的小朋友,整辆车栽入河中,大伙吓了一跳。领队﹑地陪和怡君赶 紧下车救人还有拦车,竟然有团员下去拍照,真是没良心,不救人也就罢了,还拍 照!唉! 「小林,你会长生学是不是?卡车司机受伤了快来急救!!」领队上车喊着。 我冲下车,只见车子卡在奔腾激流中的岩石堆里。爬下河床惊险地走过湿滑的 岩石,司机被夹在驾驶座里,领队正用力地想扳开车门。司机的头﹑胸部﹑双手正 流着血,他那微微睁开的眼睛流露出求生的眼神,像在告诉我们“救我,不要放弃 我。” 怡君帮他擦着血,一直跟他说话免得他睡着。我爬到车的另一边从车窗钻进去, 驾驶座已经被巨大的冲击力压的扭曲变形。赶紧把手掌轻轻贴放在他的头顶和胸口 热敷。只觉手掌一下冷一下热,潺潺激流声在耳边轰轰作响,像是死神拿着镰刀在 身旁挥舞。眼观鼻﹑鼻观心…一道热气渐渐从手臂流进他的体内…..过了一会他那 苍白的脸色终于较为红润,有了一丝丝血色。 「小林该走了,他们的同伴来了,会送他去医院的。」领队在河床大声喊着, 地陪已经拦到一辆他们单位的车,他的同事正拿着工具爬下河床来帮忙。我看了他 一眼,只好爬出车子。 怡君关切地对他说「你同事来救你了,一切会没事的,好好保重。」 他勉强地点一点头,感激地看我们一眼。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我拉着怡君的手走在滑溜的岩石上,她突然一脚踏空,整个人滑到水里,我赶 快用力一拉,蹦一声我的臀部重重地坐在岩石上,她也被我这么一拉跌在我身上。 水珠依依不舍地从她的脸颊滑落,湿漉漉的头发更增添几许妩媚,湿透的短腰 衬衫变成半透明紧紧贴在她身上,坚挺的胸罩若隐若现,腰际露出雪白的肌肤,完 美的曲线一览无遗。她----正靠在身上…我全身细胞像被刚才的死神夺走般只剩双 眼痴痴地看着她。 她赶紧爬起来「对不起,也把你弄湿了。」 「没关系啦!有没受伤?」 「阿!!!」她的右脚一踏地立即轻喊起来。 「脚裸受伤了!」我赶忙爬起来「我背你。」 也不管她同不同意,背起她像狗一样爬上车道,再把她放下来由地陪扶她上车。 司机一直嚷着「不能停车偏要停,现在发生事情了吧!」 前座几位年纪较大的团员看到怡君全身淋湿脚又扭伤,纷纷凑过来“赶快把衣 服脱了,会着凉的。”“我来按摩你的脚。”,有的拿出膏药说赶快贴上,甚至有 人拿出感冒药要她赶快服用。只见大家七嘴八“手”,我想过去帮忙,但又做贼心 虚般怕别人看穿我的心事,只好手足无措地走回后面的座位。经过egg 你死时,她 那张乌鸦嘴又吐出刺耳的声音。 「这么大好机会还不过去“帮忙”呀,顺便吃一下豆腐她还会很感激你呢,这 叫趁火打劫。」她讥讽地说。 「我…」我实在气的讲不出话来,一脸铁青。 「说中心事了?只不过有色无胆,人太多了不好下手吧!哈哈…」 「发生了不幸的车祸,你就少说两句。」坐在她后面的张姐听不下去回了她一 句。 「那个司机怎样了?」坐她旁边的昭惠把话题岔开。 「流了蛮多血的,还好没生命危险。」说完我就往后面走,不然那张狗嘴又不 知会吐出什么字眼出来。 Grace 溜到后面来问她又说了什么? 「狗嘴是吐不出象牙来的。」 她见我也湿了,掏出面纸递给我「赶快擦一擦,都湿了。」 我假装感激地痛苦流涕「还是你最好。」 「你是Leon叔叔呀,当然要照顾一下老人,你要是生病了谁来搞笑呀。」 我打了她额头一下「你还真皮耶,车子摇摇晃晃的,赶快回座位啦。」 「是..遵命。」她笑一笑扶着椅背回去。 我在后面看着怡君,细细回忆刚才她靠在身上的感觉。手指滑过她柔嫩冰凉的 肌肤,紧抱着她的腰,她的呼吸在脸上轻拂,全世界只剩下她跟我。虽然只是几秒 钟,但对我而言就像是永恒般,好想吻她微翘的双唇。转身望着窗外,美景从眼前 飞奔而过。为什么心动的人﹑物只能瞬间拥有,却不能珍惜到永远呢?对她真的一 见钟情;或只是欣赏她美丽的外表和温柔的内在呢?不管如何再过10天就要离去了。 大家一路无语回乌鲁木齐,一进入市区又遇到车祸,可见今天是大凶,不适合 开车。 今天的第二个行程是到新疆中医院参观天山名产--雪莲,天呀!地呀!我倒! 为了听老教授讲解大家在教室外等了快一个小时,没办法旅行团太多了,大家都慕 名而来。雪莲生长在3400公尺雪线以上的悬崖峭壁上,是治疗风湿痛和妇女病的良 药,而不是如武侠小说所描写的能治百病增强功力。而一般在市面上买到的是石莲 而非雪莲。 听完无聊的讲课再到餐厅吃烤全羊,天呀!这几天的行程好象就是上车睡觉下 车吃饭。今天有车祸如此重大事件,大家的话题当然围绕着它。坐在车子前面的团 员开始发表他们所见,只不过每个人的版本都不一样,讲到最后快变成连续剧了。 回饭店后大伙又到附近的夜市闲逛,人潮汹涌,卖杂货﹑日用品﹑小吃等,我 们也吃了好几摊。买了两个肉包囊十个人,吃荞面也是一样,一碗面十个人吃。后 来大家就站在街角边吃边闹,吃不完的就请路人吃。还有人以为我们是广州来的, 没吃过北方的食物。不知道是我们在观光还是被观光?十二点多才步回饭店,但街 上的人潮依然很多,似乎明天不用上班似的。 “我牵着怡君的手带她到某地游玩。后来她生病了要我帮她做调整,她觉得比 较舒服后就叫我送她回家。我着急地想着那里有车,她笑着说外面不是有辆公务车 吗?我叫她等一下先去厕所,顺便看看地图,那地方似乎很远很远。当我出来时她 已经不见,车子也不见,我急的到处找她。有人说一位男子送她走了,我赶紧找电 话,跟别人借支手机打电话给那个男人,告诉他把车开回来,我要送她回家。 我走到屋外,此时天色已暗,一边是放着4 ﹑5 具棺材,一个男人沮丧地坐在 旁边;另一边是有人在做法事。此时电话忽然断讯。一位女子走过来说那电话是她 的就拿走了。我回屋内再借支手机打电话给他,叫他把车开回来。他笑着说已经没 办法了,已经到某座桥了,我大声说拿给她听。我再走到外面,一群人大做法事, 有个人正烧着冥纸,高高的火焰照耀着夜空。我对怡君说我爱你,回来不要走,怡 君回来…但她只是说我生日那天………就断讯了。这时我跳过那火焰,那人向我撒 冥纸…“「喂..喂..醒醒。」室友摇着我。 「阿!什么事?」我整个人跳起来。 「你一直在说梦话。」 「是做梦呀!对不起吵到你了。」 「没事吧!你的脸色很差。」室友关切地问。 「是做恶梦。」我双手揉着脸想忘掉梦里的最后一幕。「我没事的,对不起。」 看看手表已经6 点多了,为什么会梦见怡君?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她现在在想我吗? 我闭上眼睛,她的身影一幕幕飘向眼前…… 我们在中医院时怡君请司机师傅载她回单位的宿舍换衣服。在车上团员们要她 把湿衣服脱下来,但一个女孩子怎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下换衣服,只拿件团员的外套 披上。她回到宿舍脱下已经快干的衣服,顺便冲个澡。她把水量开到最大,水柱冲 向她光滑的肌肤,有的溅起化成雾状的水花;有的依依不舍地沿着凹凸的曲线滑下。 她闭上眼睛让狂奔的水打在脸上,想要冲走刚才见到的那幕血腥车祸…… 哈啾…头越来越重,身体也微微发烫,应该是个小感冒吧她想着。 怡君穿件淡黄色的T 恤,拎着包包打算到单位里看一下有没e-mail,再到餐厅 跟旅行团会合。今晚是吃烤全羊可以解解馋,而且不用到单位的餐厅吃饭。跟着旅 行团享用美食可说是当全陪的额外的福利。 走到隔壁的单位,同事们见到她也只匆匆打一下招呼而已,在旺季里每个人都 忙得不可开交,恨不得一天有36个小时。怡君抓着鼠标在屏幕上游走,在public的 信箱里有好几封字型加粗的新信件,大都是同学转寄过来的笑话。有一封信的寄件 人是小凌,她是怡君的大学同学,在上海的电视台当个小编导。因为怡君的文笔很 好就一直叫她到上海当广告公司的文宣企划,她也决定过了这个旺季,9 月份辞职 离开新疆到上海这个十里洋场看看自己的能耐。 “有事找你帮忙,我正在策划一个两地串联的中秋晚会,头都大了,救命呀! 你的点子多看的也多,帮我想想,谢了。对了那家广告公司一直摧我通知你赶快去 上班,你什么时候来沪?” 怡君看着信,不觉莞尔一笑。毕业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变,直肠子一个,说 话直接了当,连问候也不说一声。她把屏幕转到sohu的信箱,在收件箱里有行粗体 字写着他的名字,她生命中的第二个男人。自从他去澳洲以后已经1 ﹑2 年没有他 的讯息,这些日子以来,她自认已经将他忘记,但现在看到他的名字,心里却是激 动不已。这时她才发觉,他一直在心中从未消失过,虽然他已经远离,但心里还是 记得爱他的感觉,还是舍不得说再见,只是自己不愿去承认,不愿去面对心里还想 着他。她颤抖地移动鼠标到他的名字,信的内容是什么?他过的好吗?该不该按下 鼠标?唉!轻轻一点。 “怡君:近来安好?听说你到新疆工作了。我知道对不起你,拋下你远渡重洋 来澳洲念书,为了学业我必须离开,请你原谅。 来到此地人生地不熟,每天尝着想你想家的滋味。她在此时出现了,她深深爱 着我,无怨无悔地陪我度过这段最落寞最难熬的日子。前些时候她发现已经怀孕, 我必须负起责任,我想你会谅解的。我们打算月底结婚。祝你早日觅得良君。 请你谅解我。“ 谅解你?谁来体谅我爱你等你的心?巨大的吶喊声在她心中响起。等了1 年多, 等到的却是你要跟别人结婚,什么事情都只考虑到你自己,你曾经考虑到我的感受 吗?我爱你,我为你默默地付出,这就是你对我的负责吗?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压抑许久的泪水,终于溃堤泪流滂沱,怡君咬着牙 要狠狠按下删除的按钮……… 「怡君,怡君你怎么了?」同事的吶喊声她已经听不到了。「怡君昏倒了!」 玲莹大她2 届的学姐跑来摸着她的额头。 「哇!好烫,赶快叫车送她到医院。」 她看了屏幕一眼,那个怡君还来不及删掉的画面。唉!走了就算了,为何还要 再打扰她已经平静的生活呢?孽缘呀!她狠狠地按下删除,愿他能跟这个屏幕一样, 永远从怡君的世界里消失。几个同事忙着找车,抱着她到单位的小巴送到医院急救。 「我已经帮她打了退烧针,她的身体很硬朗,住院一天就可以复原了。」医生 跟玲莹及几个同事说,大家松了一口气。 玲莹听到他们在窃窃私语。「我来照顾她就好了,你们不是很忙吗?赶快回单 位,顺便跟领导讲一下。」 玲莹在医院挂个电话回家。 「怡君阿姨生病住院,妈妈要在医院照顾阿姨,炜炜晚上就到奶奶家吃饭…」 也叮咛一下女儿要乖乖的,不要惹爷爷奶奶生气,满心抱歉地说声对不起。唉! 今晚又不能陪女儿了。 电话那头传来女儿稚嫩的声音「妈妈放心,炜炜会做个乖小孩,不会让爷爷奶 奶生气的。我还会帮奶奶收拾碗筷的。妈妈,告诉姨,炜炜很想姨,希望姨赶快好 起来,等姨帮炜炜绑辫子…..」 她再挂个电话给婆婆,说怡君住院要照顾她,女儿等一下会过去吃饭。 「炜炜要过来呀,好呀好呀,有她在家里就热闹多了,不然只有我跟老头儿吃 饭多冷清。怡君孤伶伶的一个人要好好照顾她…」 女儿是她家的宝贝,也是她跟丈夫的精神支柱。夫妻两人都在旅游单位上班, 碰到旺季,往往好几天都不能回家,只能叫女儿到隔壁的公婆家吃饭。有次玲莹出 差一个多礼拜回来,坐在小板凳画画的女儿一听到开门声,转头一看是玲莹,立刻 奔向她,紧紧抱着她,哽咽地说「妈妈,炜炜很乖,很听话,没让爷爷奶奶生气, 学校的作业炜炜都有做,炜炜都没哭,没有吵着要见妈妈,妈……. 炜炜好想你。」 一声喊尽她对母亲的思念,再也忍不住的泪水流满她的小脸。唉!可怜的孩子, 小小年纪,真难为她了,玲莹的眼泪也不禁落下。 玲莹捧起女儿的脸,擦着她的泪水。 「炜炜不哭,妈妈也不哭。」 炜炜的小手也在玲莹脸上拂去她的泪水。 「嗯。」看着心爱的炜炜,纵使世上所有的金银珠宝放在她眼前,也比不上女 儿对她的爱来的重要。 「妈..等一下。」 炜炜从小板凳上拿起那张画给玲莹看,它画着玲莹拿面旗子带领着一群观光客, 画纸上还留着泪痕,泪水把粉笔的颜色融化,那个地方正是玲莹的心。玲莹抚摸着 那泪痕,看着心疼的女儿。 「炜炜真的没哭,只是眼泪自己会掉下来,炜炜真的很想妈,妈不要生气。」 炜炜低着头,偷看玲莹一眼,怕她会生气。 「我怎么会生气,你是我的宝贝,你那么乖,妈怎么会生气。」 玲莹再次抱着女儿不能自己,心想着以后一定要多陪陪女儿,不让她孤单一个 人。 当时玲莹一毕业就嫁到新疆来,家人及朋友都反对为她婉惜。但她一点也不后 悔,她有个爱她疼她的丈夫,公婆也对她似如已出关心她照顾她,她很满足现在所 拥有的一切。当那个男人远走高飞拋弃怡君时,她劝怡君来新疆她的单位上班,看 着广阔无垠的大地,绿意盎然的大草原,能够放开心扉忘记他,这是个疗伤的好地 方。怡君也拋下广州繁华的一切来到这纯朴的新疆重新出发。玲莹常举她的例子告 诉怡君,谈恋爱可能希望轰轰烈烈,如杯后劲强烈颜色璀璨的鸡尾酒。但结婚就像 喝茶一般,初尝时平淡无味,但入喉后却是甘之如饴,平淡也是一种幸福。 深夜时分,玲莹靠在怡君的床边睡着了。 「为什么?为什么?……. 」 玲莹被怡君的呻吟声吵醒,她赶紧拿根温度计量怡君的体温,还好不到37度, 没发烧。她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憔悴的怡君,脸上还挂着泪痕。她拿块手帕沾了些 水轻轻擦拭,泪水擦的掉,但心里的伤痕呢?她还要承受多少感情的伤痛?认识她 的人都关心她疼她,为什么她爱的男人却一个个离开她不珍惜她?她的苦苦等待, 只换来一场苦恋。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怎一个愁字了得。 “我站在陡峭的悬崖边,泪水已模糊了我的双眼,眼睛一闭,投下万丈深渊, 随着海浪飘沉。死神拿着桎梏渐渐靠近,有个人站在我面前,不让死神将我带走。 在他身上发出耀眼的白光,把我跟死神隔开。他拼命拉着我游向岸边,我静静 地躺在沙滩上,注视着他—Leon,他正帮我拭去身上的海水。我们一起走到一间宏 伟的庙宇,里面的僧侣正诵着经,我们虔诚地跪下膜拜。我们继续走着,刚好碰到 有人在相当高级的饭店举行豪华婚礼,主人很高兴地请我们参加,饭后还用皇家礼 车送我们回到山丘上的饭店。他却说有事必须要走了,Leon不要走…我追到门口, 只见一架飞机从上空飞过,Leon我大声喊着……“ 「阿!」怡君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为什么会作这样的梦?为什么会梦见Leon? 窗外的阳光已经渐渐地侵蚀黑夜,他现在还在睡觉吧!昨天在办公室看完信就不醒 人事,看着趴在床边沉沉入睡的玲莹,是她送我到医院吧!欠她的实在太多了,在 最落寞的时候她伸出手来拉我一把,把我带进这个辽阔的世界。怡君到隔壁的空病 床拿张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撇见放在床头的包包,反正也睡不着,抽出Leon昨 天给她的报表纸,是怎样的故事让Leon这个嘻嘻哈哈的男人老泪纵横呢? 拍卖…..故事…..当她看完时已是泪流满面。看着故事里的小孩,她不禁想起 玲莹的女儿炜炜,一个惹人怜爱的小孩。有次玲莹出差,她刚好放假就自告奋勇照 顾炜炜。当玲莹打电话回来时,看着炜炜一双小手抱着话筒,虽然是童言童语,但 感动的好想紧紧抱着她,呵护她,不愿她受到任何伤害。就如Leon说的小孩是上天 给的宝贝,怎么会有人拋弃她卖了她呢?他虽然外表上并不起眼,又有点疯,但内 在还是有颗温暖的心,对人生有自己的见解。Leon怎么又想起他?他只是个过客, 像只候鸟般不久就要回去。我受的伤害还不多吗?为什么我喜欢的男人都会离开我? 为什么心动的人﹑物只能瞬间的拥有,却不能珍惜到永远呢?唉!再过9 天他也要 走了。她无奈地看着窗外泛白的世界。 「你醒了。」玲莹揉着惺忪的眼睛。「昨天吓了我一大跳。」 怡君抱着玲莹的腰撒娇地说「好姐姐,对不起啦。」 「那个人要结婚了?」 怡君垂下头来说「那封信你看到了。」 「那个没良心的,你到现在还没忘记吗?他值得吗?」 怡君知道她指的是何事。「不是因为那封信,是昨天下午不小心掉到河里,全 身都湿了而造成感冒。」 「有没怎样?」玲莹焦急地问。 「好在有位团员救了我。」怡君想到刚才所作的梦,不觉笑意挂在脸上。 「炜炜要我跟你说,她很想你,希望你赶快好起来,我婆婆也是一样。你瞧老 的小的都那么关心你。」 「还包括你这个不老不小的。」怡君俏皮的说。 「唉..说不过你,咦,你刚才又哭过了?想开一点,何必为那种男人爱的那么 辛苦,忘了他吧。」 「不是因为他,是这几篇文章,这是Leon就是那个救我的那个团员借我看的, 很感人的文章。你提到炜炜,我刚看完时就想到她。」 「我看看。」玲莹一边看一边叹气。「小孩是多么无辜,大人的不幸还要让小 孩来承担,不公平呀!」她酸着鼻子说着。 「没想到一个大男人,看完这些文章会忍不住流泪。」怡君说着,嘴角泛起一 丝笑容,也流露出腼腆的眼神。 玲莹看着怡君说到Leon的表情,若有所思地说「你对他有意思?」 「对谁有意思?」怡君觉得莫名其妙。 「就你说的那个团员。」 「没有啦。」怡君像被窥探出心里的秘密般低下头来。 「算了,你那么大了,自己会有所考量。记住,他只是个过客而已。」玲莹看 着她叹了一声。 「放心啦,我知道。」她抬起头来看着窗外,他现在在吃早餐了吧。 「看你精神蛮好的,我先回单位了,你好好休息。」玲莹拿起背包走到门口。 「学姐,麻烦你跟小芬(我们的地陪)讲一下,中午我会去餐厅跟他们会合, 麻烦她了。」 「我会跟她说的,你身体不要紧吗?」 「放心啦,我可是个健康宝宝。」 玲莹摇着头苦笑「我走了。」 「bye 」怡君又失魂地望着窗外。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