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三日 早晨七点起来,无垠的戈壁滩竟然下起大雨,无缘见到旭日照在戈壁上。 Grace 贴在窗上喃喃自语「不能见到沙漠上的日出呀…. 」 「是戈壁,不是沙漠啦。」我纠正她。 「人家就要这样说,你管我。」 「看你火气满大的,昨晚没睡好?」 「嗯,不习惯在火车上睡。」 「想看戈壁滩的日出?」 「对呀,人家好想看嘛。」 「你有带手电筒吗?」 「有呀??????」她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那就简单,只要把手电筒照在你脸上,你就想象那是旭日就好了。」 「去撞墙啦!怡君姐,Leon这个死没良心的欺负我。」 「我的好妹妹,他怎么欺负你呀?」怡君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Grace 皱掉的衣 服。 「他那张嘴从不会说一句好听的话。」 我赶紧转移话题「怡君你会绑辫子,就帮Grace 绑一下。」 怡君绑着两根长长的辫子,垂在淡红色格子的衬衫前,两端各绑着枣红色的缎 带。 「怡君姐,你绑辫子看起来好年轻,顶多大我2 ﹑3 岁而已。」 「你的小嘴还真甜。你要绑马尾巴,还是像我一样?」 「这么短可以绑吗?」Grace 抓起到肩膀长度的头发。 「应该可以,我试看看。」 「我也帮忙。」 「你会吗?」怡君狐疑地瞧我。 「就是不会才要学。」 「以后他就可以帮怡君姐绑辫子了。」 Grace 说到我的心坎里,不愧是我的忘年之交。怡君抿着嘴似笑非笑,我在她 耳边轻声的说「yes 」她用手肘撞我一下,我在她的秀发轻轻一吻。我还是做了, 神呀! 原谅我。她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回头瞪了我一眼,但红润的脸庞盈满笑容。 不久到达柳园,火车并没有经过敦煌,必须在柳园下车再换巴士前往。两地相 隔128 公里,开车需两个小时。大家冒着雨跑到附近的餐厅吃早餐,哇!大客满, 各国团体都有,他们都是被敦煌的魅力吸引来此,然后在雨中前往敦煌。 车行约一小时,只见汉朝的烽火台矗立在荒芜的戈壁上,若没解说谁都会认为 是土堆一个。大家也在烽火台旁施肥,以示到此一游。再坐上碰碰车--韩国制,椅 子设计不良又像没装避震器般,颠呀颠,颠向敦煌。大家也在车上补眠,昏睡在“ 摇篮“里。 在宾馆用完午餐怡君到我身旁悄悄说。 「等一下别忙的出去,在房间等我电话。」 我是一头雾水。团员约我一起逛街,我推说头在痛,想睡一下。Grace 不信地 看我,我对她眨下眼,她会意地点一点头。 在房间里做什么都不对劲蹀踱往来,每几秒就看一下电话。唉!度秒如年!电 话终于响起,怡君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你到大厅来。」 我赶忙来到大厅,绕了一圈也不见她的身影。她会不会在外面?一出大门见她 牵辆脚踏车,也不知她从那里租来的。 她笑盈盈的说「终于把团员们送走了,上车吧。」 我走到她身旁,拉开她扶着脚踏车的手。「我载你。」 「我很重哦!」 「放心啦,上来吧!」 她往后座一坐,我往踏板一踩。「哇塞!你还真重耶,减肥啦!」 「早跟你说我很重,你又不听,我载你好了。」 「小case啦。」 怎能在美人面前表现出懦弱呢?我咬紧牙关,使出全力踩着,她抱着我的腰, 这一切辛苦都值得了。此时天空已经放晴,让风从耳边轻拂而过。她的头靠在我的 背,她是在回忆在西安时,他载着她兜风吗?我是在吃醋吗?每个人都有她自己的 回忆,我何尝不是!何必计较那么多,只要她在身边就好。 我用力踩着踏板她一边介绍这小镇风情,敦煌东西长2 公里,南北宽1 公里, 人口约三万人。虽只是个小小城镇,但它有著名闻世界的国宝。所谓山不在高;有 仙则灵,用在敦煌最恰当不过了。汉武帝击败匈奴建了河西四郡,敦煌即其一,此 后它就在中央政府和西域列强的手中更异。它是古丝路的咽喉,过了此城即是西域。 在市中心的圆环有个反弹琵琶的巨大雕像,它也是敦煌市的市标。在这里骑脚踏车 的就多了,也有很多三轮车和黄包车拉客。这里为因应日益增加的旅客,宾馆一家 一家的建,在旺季里还是供不应求。 我们在一处市场停下来,我牵着脚踏车她挽着我的手在市场里逛,她一边挑着 水果一边问我意见。看着她幸福的笑容,此景像是我刚刚下班,陪着我的妻—怡君, 到市场里买晚餐的菜肴。 我骑着脚踏车,风一样从耳边轻拂而过。她在后面剥着水果「给」,我回头吃 她递来的水果,也在她那沾满果汁的手指一吻。看着她美丽的脸庞,看着她开怀的 笑容,看着她满足的表情,不管这踏板有多重,不管这路有多远,我还是愿意载着 她陪着她。不论衣衫已被汗水濡湿,不论双腿已不听使唤,有她在,我无怨无悔, 只愿载着她走过这一生。但不远处就是宾馆,但不久我就要离开她,为什么老天总 要如此待我。怡君…..她现在的心情也跟我一样吗? 怡君看着感觉着刚才他吻过的手指。不远就是宾馆,不久他就要离开,为什么 老天总要她跟喜欢的人分离呢?闭上眼睛,靠在他的背,轻吻已被汗水濡湿的衬衫, Leon…. 你现在的心情也跟我一样吗? 「到家了。」 「什么到家了?又再胡言乱语了。」 她接过脚踏车牵去还给单位。我呢?两脚发软,四肢无力。女人只要付出一点 点温柔给男人,男人不管怎么累怎么辛苦,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这样到底 是男人比较聪明呢?还是女人?我跟怡君打一下招呼,就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房间躺 平。 大家集合后上车到夜光杯工厂参观,无聊地看着夜光杯与想象中差满多的,但 我还是买了。那些伯母团员要我帮她们挑夜光杯,她们拜托我是相信我的眼光,但 我必须听她们碎碎念,这个是要送给某某的,她呀!…. 把她们的交情,甚至把对 方的私事也说给我听,天呀!要是不专心听,她们还会想尽办法引起我的注意。帮 她们挑是对不起我的耳朵—要听她们落落长的八卦;不帮她们挑又对不起她们,唉! 只好牺牲小我了。大家采购完毕又是一个小时的自由时间。 「天呀!什么行程嘛!排的乱七八糟的。」 egg 你死又“响彻云霄”抗议,有些团员也附和着,怡君跟领队赶紧安抚团员 的情绪。 「实在没办法,现在是旺季,巴士的调度有问题…. 」 最后怡君和领队带着我们这群老弱“残兵”再逛刚才已走过的街道,敦煌实在 太小了。 「你走路怎么那样子?」Grace 好奇的问。 「刚才去骑脚踏车。」再对Grace 说谎,似乎对不起她。 「载怡君姐哦!」 「嗯..」我不好意思地回答。 「小俩口恩爱地骑脚踏车逛街,好惬意哦。」 「惬意?她重的要命,根本就是虐待儿童。」 「但……酸在你脚,甜在你心,不是吗?」 「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绕了一圈无处可逛的市区准备前往鸣沙山,没想到却在半途下起雨来,衰!什 么天气!只好折返了。 洗完澡想找怡君跟Grace 打扑克牌,天空竟然放晴了,大伙再整装逛夜市。摊 贩摆满人行道两旁,卖的是玉器﹑夜光杯﹑小东西和藏族的饰物等与尼泊尔差不多。 各国及外地来的观光客全到齐,挤的水泄不通。我牵着怡君的手,一摊逛过一 摊,像是夫妻俩吃完晚餐一起逛夜市…..那对关系暧昧的团员正为了买东西而在吵 架,不管他们的真正关系为何?我跟怡君是情投意合,虽然前途坎坷,离别后会不 会有续集的阴影笼罩着我们,但我们珍惜现在所拥有的--- 他/ 她就在身边。我们 互看一眼,相视而笑—满足的笑。 怡君想着这些东西我不知看过多少次了,但从未觉得如此新奇好玩过。看了他 一眼,或许是因为他的缘故吧!握着他的手,感觉好温暖…..她也不愿再去想是否 真的喜欢上他,只愿陶醉在这浪漫的气氛。 「这件你姐应该很喜欢。」耀帆对着佩柔说。 「你什么事都想到她,现在在你身边的是我不是她。」 「我的意思是出国总要买个纪念品回去。」 「但你说她应该会很喜欢,可见我们单独在一起时,你心里还是想着她。」 「她是我老婆呀!」 「对,她是你老婆,我姐姐. 那我算什么?我走了算了。」佩柔甩开他的手, 生气往回走。 「佩柔..」耀帆推开人群追去…… 逛到市场时周围只剩5 ﹑6 个团员,这里的小吃摊较空荡,不像乌鲁木齐那般 热闹。 绕了一圈我们才决定吃羊肉锅和搓鱼子。搓鱼子是把面条切成一小丁,再用姆 指一搓活像个猫耳朵,烫过后上面又加上了些不知名的酱料。吃完当然不放过羊肉 串,大伙坐在小凳子上,围着火炉,看着小贩熟练地翻着羊肉串洒上香料,说着旅 行的点点滴滴,所见所闻……. 深夜才步回宾馆。我跟怡君走在后头,美其名是怕 团员迷路,其实是可以牵着她的手在月光下散步。前晚的心情是悲伤,惺惺相惜; 今晚的心情是欢愉,两情相悦。 她挽着我的臂,我把玩着她的辫子。 「对不起,我太矮了,不能让你依偎在我的臂弯里。」 怡君甩一甩头,辫子在她的胸前随之飞舞。她想说我不介意你的身高,你的年 龄比我大很多。只希望你留在身边,但她说不出口,过几天他必须走了。她甩着头 是要把想留住他的念头甩开。 今晚的月光好亮,星星好多,牵着她的手的日子不多了…… 我们一路无言,只想享受这份宁静,听彼此的心跳声…. 到了宾馆,我只说了 声「晚安,祝你有个好梦,愿你梦中有个我。」笑着走回房间。很想吻她,但我不 敢,这一吻会让她忘不了我。何必再让她承受一次离别呢?我自己承担就好了。 他为什么不吻我,他怕这一吻会忘不了我?怡君落寞地走回房间。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