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日 一早6 点到餐厅用餐,没有任何客人只有我们。大家静静地吃着,要离去了… ..还是不见怡君的倩影。 领队在车上对大家说怡君会在机场跟大家送行,我知道她不想见到我,不想再 面对离别。在细雨中挥别兰州前往中川机场。在登机前怡君出现了,她一一跟团员 话别,换到我时她只说声「保重」。我凝视着她除了能说「保重」两个字也不知该 说什么,我恨我自己。走进候机楼前望着她,比个打电话给你的手势,她点一点头。 怡君看着他消失在人群中,跑到洗手间把自己关在厕所里哭泣,她再也忍不住 了,他是如此牵动她的心,十多天的朝夕相处,让她无法忘怀,惦记着这个过客…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擦拭着泪水,看到手指上的戒指是他前晚送的,唉!自己必须 要坚强,他已经走了,等一下还要接最后一个旅行团........ 搭西北航空的班机,飞离丝路,也离开牵挂的她。 中午到达广州,领行李时发现大行李的轮子被摔坏了,只好拖着三个不太灵光 轮子的大行李到国际线的大厅寄存。广州多云闷热,在这里终于感受到是在夏天, 而不是在沙漠里感受到。因为那里有怡君,不管是炎热或酷寒,有了她如浴春风。 先前往陈家祠,为广州的主要古建筑,建于百年前,因以前的古建筑都毁于战 火。 续往五羊公园,爬上一百阶阶梯到山丘上的五羊像前拍照再下来,无聊!再到 茶艺馆看双手书法,其实是在卖东西,更无聊!怡君不在无论看什么都是无聊,乏 味。 尔后前往白云机场,大行李经过X 光时,海关人员问我那几瓶罐子是什么?我 说是酒才放行,走没几步又被另一海关人员叫住再检查一次。大行李托运后检查证 件,别人只看台胞证唯独我还要再看护照,心情不好还要被刁难。 登上南方航空的飞机,椅子还没坐热就被换了四次位子。抵达香港到了登机门 后就把手提行李托给领队看管带着Grace 去觅食。 我拿出那条珊瑚项链戴在Grace 的脖子上。 「这是你上大学的礼物。」 她惊讶又激动地看着我。「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你是我的好朋友,宝贝妹妹呀,很幸运能遇见你。谢谢你陪 我走过这段人生旅程。在我高兴落寞的时候有你守候在身边,让我倍感温暖,Grace 谢谢你..」 「我..也..很..高..兴..能..认..识..你..」她颤抖地说着。 「要到纽西兰的时候记得通知我,我会去送机的。到了那里,不要有了异性没 了人性,忘记我这个Leon叔叔。记得写e-mail给我。」 「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你永远是我的Leon叔叔。」 晚上再搭国泰的班机回台湾,一上飞机就昏昏沉沉睡着,醒来时已到中正机场。 每次到机场总有股莫名的感受,不知是想回来还是不想回来?这次是为了怡君 不想回来。 在等行李时一些团员过来跟我道别,我室友也走过来。 「小林,我们虽然同居十多天,却很少有机会跟你聊天。那个全陪林小姐,是 个难得的好对象,你有着夫妻脸,好好把握。」 「谢谢你,我会把握的。」我握着他的手道别。 搭上国光号到台北车站附近,拉着断脚的沉重行李走到承德路的统联客运。在 进入买票前被警察临检一次,我说刚回来只有护照,警察说没关系,好吧!那就让 他看吧。买完车票后到附近等车,忽然觉得肚子不舒服,就把行李寄放在柜台跑回 售票处上厕所,没想到又被临检一次,而且那警察问有没带驾照?天呀!谁会带驾 照出国!今天怎么那么背!从早上衰到半夜,一想到出发时也是衰事一堆,真是衰 事有始有终。上完厕所回候车室巴士刚好来,在晨曦中醒来已到台南,回到家六点 多刚好整整十五天的丝绸之路。 结束了丝绸之路,我也踏上思念之路。 十月,初秋的季节,怡君到上海工作,我也开始找工作。我们透过那条细细的 电话线,彼此鼓励倾诉离别相思之苦,也连系住彼此的感情。 十二月,一个充满欢乐的月份,Grace 要远渡重洋到纽西兰。我要去机场送她 远行,她却坚持不肯,她说她会哭,她会带着我的祝福和那串珊瑚项链还有对我的 思念到异国。我跟她还是用那条细细的电话线,诉说我们的心事。 这些点点滴滴,我也都说给怡君听,让她分享我的喜怒哀乐。 一月,展新的一年。怡君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到上海工作,他太太因车祸去逝。 他重新追求怡君,重拾她们同甘共苦的回忆,怡君对这个她曾经深爱过却又拋 弃她的男人又爱又恨,对他的再次追求深感困惑不知所措。 二月初终于有公司叫我去上班了,一间在台南,另一间在上海。父亲知道后拋 下一句话,你要是去上海工作,这间房子立刻过户给你姐,也不要再回来。朋友们 也提出诸多理由劝我不要去,叫我忘了她,我跟她的感情只是一时冲动,并不是真 正喜欢上对方,我不愿对她说喜欢她,是因为心里知道并不是真的爱她,对她只是 同情,是一时的意乱情迷。我真的是如此吗?已经半年没见到怡君了,对她的思念 却是与日剧增,并不因我们身隔海峡两岸而有所淡忘,我可以确定我爱她,但她呢? 她依然恋我如昔吗?Grace 一直劝我去上海,再不去怡君跟那个男子就会死灰复燃。 他们有过幸福快乐的岁月,而我呢?只是她的生命中的一段小插曲,我应该怎么做? 是该祝福她们才对吗?还是拋下台湾的一切到上海?倘若她最后选择他,我该怎么 办?唉!左右为难。朋友提供那么多的意见,但最后要做决定;承担结果的人是我。 这是个痛苦矛盾的新年,我该如何决择呢? 三月的一个早上,今天太阳终于露出脸来,一扫过去的阴霾。我走在阳光下拿 起手机拨电话给怡君。 「怡君,是我啦。」 「嗨,Leon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这是国际电话很贵的。」 「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 「你没讲我都忘了。」 「你现在忙吗?」 「还好啦!你的工作怎样了?决定在台南那家公司做?」 「那家公司我婉拒了。」 「那你现在又是个职业游民。」 「我又另外找到一份工作了,大致上还算不错。」 「那就好好加油,不要让我担心。」 「我会的。那你跟他怎么样?」 「我只是尽地主之谊,当时我在广州时他帮助我,现在该我报答他了。放心啦, 你还是我的唯一。」 「你也是我的唯一。我托个朋友拿份生日礼物给你,我刚跟他通完电话,他快 到你那里了,你能不能到楼下的大厅等他。」 「真的吗?他长什么样子?」她把玩着那串珊瑚项链,手指戴的也是那枚套不 进无名指的戒指。 「你先下去,我待会再打给你。」 他又不知在搞什么?到底是什么礼物?用寄的不就得了,还要麻烦别人。怡君 看主管不在赶紧搭电梯下楼,在大厅她东张西望着,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也不说,半 年多了,还是这老样子,说话有头无尾。 铃铃... 她的手机响起。 「你好,我是林怡君。」 「是我啦,你到大厅了吗?」 「嗯,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啦。」 「他看过你的照片。反正那个礼物很大,你一看到就知道了,他应该快到大门 了。」 怡君跑到车来人往的马路上张望着。想要在拥挤的人群中看到带着神秘礼物的 那个人。 「到底是什么礼物?」 「快到了。」 「Leon!!!!!」 「你看到了吗?喜欢这份礼物吗?」 她放下手机,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眼眶里含着泪珠,这是高兴的泪水。 ............................ 我轻吻她的脸颊。 「怡君我爱你,终于可以亲自对你说了。我已经放弃在台湾的一切来上海工作, 你愿意收留我吗?」 「我愿意,我愿意。」 她紧紧抱着我,路人纷纷投向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们,我们不在乎,她/ 他就站 在面前。我们深深地拥吻着。 人生有太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决择,认为是对的就全力以赴,不管结果是甘是苦。 当回首来时路时,至少曾经努力过,不会有所悔恨。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