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不等于我们 作者:清莞 (上) 情人节快乐! 说这句话的时候好象已经晚了,情人节已经过了,2003年的情人节将不再复 返。 我对程宇说,情人节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不再爱你。结果,情人节下着 雨,我在雨中等了整整一夜,2003年2 月15日00:00的时候,馨冷的空气呓语喃 喃,说,林漫,你的爱情结束了。我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程宇的话,他拿起那根 羽毛项坠,他说,“林漫,这是我身体上的羽毛,现在在你身体上,我再怎么飞, 也飞不出你的世界。” 程宇是我的初恋。大学之前我没有谈过恋爱,在早恋泛滥的中学里我一直保 持着玉洁冰清的态度,不是我思想优良端正,而是对那些满脸青春豆的家伙实再 感不起兴趣,他们以为送个水晶打打kiss再say I love you就是爱了,然后隔开 几公分的距离在老师眼皮下灰溜溜地偷偷走掉。 其实即使我和程宇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不清楚什么是爱。但是我跟他说过 “我爱你”,程宇说你不懂。 人们常说爱情就是要无私地付出。对于一个没经历过爱情沧桑地女生来说, 这些谨言必然示为信念,就像每一个孩子在还未失去童真时仍会憧憬着巧克力房 子和海底美人鱼的美好一样。 程宇在我进大学后的第七天,出现在我面前。 他那天心情不好,我记得他的手指上缠着OK绑,但是夹烟的姿势还是很好看。 有些落寞的样子,是我喜欢的类型。 这家小厅餐的名字叫“离儿”,有些怪吧,程宇曾经说也许是老板的一条宠 物的名字,可能是一条白色的博美狗,在耳朵两旁各有一小撮咖啡色的毛。离儿 接待的大多数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因为吃久了食堂里的大锅饭,总是会想隔段时 间来犒劳一下自己的胃。 程宇一个人占着六人位的桌子,面前放着一碟蚝油牛柳,一碟青菜,和一碟 桂林炒米粉。但是他一筷子好象也没动,只是在那里抽烟想心事。至于我对他瞬 间产生好感的原因是因为他不象有的人,想心事时就非常凶猛与粗鲁地抽烟,然 后把烟灰散得身边到处都是。他很悠然自得的样子,但是仍然让人察觉出他的不 快乐。 就这样,我自然而然地走到他的桌子跟前,没打招呼就坐下了,我认准了他 不是在等人而霸占位置的。老板走过来问我要什么,我指着程宇的碟子说“和他 一样吧。”程宇歪着脑袋看我,然后他说“给她一个茄汁排条和一个青椒土豆丝 好了。”然后他看着我的眼睛说,“我们一起吃吧,四个菜不是更多些选择吗。” 基本上从一开始认识他,他就是这样一个有些大男子主义的人。 当天,我陪伴他渡过了寂寞的周末。他领我去东外滩,九月是最适合看浦江 夜景的,美丽而深沉。我们漫无目的地游走,卖花的女孩一次一次阻挠我们的随 性。火气大起来,程宇就大吼一声“滚!”卖花的女孩显然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 非但无所畏惧,而且还一边骂骂咧咧地贬低我们是“不要脸的穷鬼……”。其实 我那时很不明白,为什么程宇任凭那个野孩子诅咒他十八代祖宗他也不肯花十元 钱买下一枝玫瑰送给我,敷衍安慰怎么都好。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是一个太认 真的完美主义。当他牵着我的手在陆家嘴的角角落落里寻找一间花店时,我感觉 到他有莫名的执着,溶合着一种被疼爱却同时附属压抑的情感,然而,我没有意 识去阻止它们对我的逐步侵入。程宇把一大捧玫瑰送到我的手上,他说“我不会 第一次送花给你却送出的是那种廉价而破残的玫瑰,对于可以完美然而残缺的东 西我宁可放弃。”我心里想程宇啊程宇,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完美的东西呢?至少, 我肯定不是完美的。当然,这是我现在清醒时的想法,那时的我,早被幸福冲昏 了头脑。 我们并肩坐在沿江的铁链上,远眺对岸的灯火辉煌。我偷偷地从侧面看他的 样子,月光拉出一道金黄笼罩着他脸庞的弧线,透着一种坚持。他突然转过头盯 住我的眼睛,“想看我的样子为什么不叫我呢,我可以正视你让你看得更清楚。” 我被他吓了一跳,慌忙地别过脸去。“其实你知道吗,在你想做一件事的时候如 果你突然犹豫,可能就意味着你将突然失去它。”他的手绕过我的脖子,掌心轻 轻地接触着我赤裸的皮肤,我一阵酥酥地痉挛……他的嘴唇冰凉,但是很柔软, 他用他的吻在证明那一刻他对我的情感是真实有效的。我闭着眼睛偶尔听见身边 行人来往的脚步声,或者,仅仅只有眩晕世界中沉静盛开的奇异花朵。 他送我回家的路上一言不发。我想我应该算是他的女朋友了吧,应该有问他 一些私人话题的权力了吧,于是在过马路他拖住我手的时候我问,“你今天是不 是不开心?” 他回答“是。” 我说“为什么呢?” 他说“为了女朋友。” 我一下子放慢了脚步。“你中午吃饭的时候都在想她吗?” 他说“是。” “那现在呢?你还在想着她?” 他回答“是的。” 我停下来,愤怒地瞪着他,我为刚刚献出自己尊贵的初吻而感到耻辱。 他仍在继续往前走,并没有感觉到我的不存在。 我猛然落下泪来,嘴唇微微地颤抖。我感觉到自己的初恋在短短的几个小时 之内就被叛了死刑。 “喂!”程宇在距离我五十米的地方喊。 他走出了整整五十米,才想起原来把我给丢了。 他跑到我的身边,搂住我,“是不是累了?要么我背着你走,好吗?”我爆 发似的皱着眉头哭出了声,我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 我趴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以后不要想她了好吗?” 他说“知道了。” “那么你还会把我丢在路边吗?” 他说“不会了。” 我搂紧他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脸,任他在世纪大道上留下一个一个脚印,那 是我们的痕迹,我初恋的痕迹。 那天以后,我们会经常结伴去离儿吃午餐。我们不用再点四个菜共吃,我们 可以挤在一起吃一盘桂林炒米粉,分着吃一碟蚝油牛肉。时间久了,老板也和我 们熟了,她热情地招呼我们年糕和年妹妹,就是说总是“粘”在一起的意思。也 知道我们每隔三天都会要吃一次桂林炒米粉,用一个盘子装成双人份的。她说好 啊好啊,要是每个人都象你们就好了,我可以省下一大笔洗洁精的钱呢。程宇指 着碟子里的米粉说,“林漫,知道为什么我总是点米粉吗?” 我说“为什么?” 他说“其实米粉就象我和你。” 我抿着嘴心里笑他瞎掰,我问“为什么呢?” “米粉分不清哪根长哪根短,但是它们始终纠缠在一起。就象我和你,彼此 的爱无论谁付出的多谁付出的少,我们始终是相爱的。” 我嘻嘻笑着说“那肯定是我比你付出的多!” “瞎说,我是长米粉是我多!” 程宇夹起一筷子米粉堵住我的嘴不再让我说话。我甜甜蜜蜜地咀嚼着他送出 的爱。 程宇对我的第二次伤害发生在他说米粉就象我们,他是长米粉爱我更多一点 的当天晚上。我来到他住的学生公寓,敲了半天门没反应。我打他手机房里传来 音乐声。死程宇,出去也不知道带手机。我手里拿着装了热米粉的饭盒。深秋来 临的夜,还是可以令人有些发抖,或者心寒。 我坐在楼梯台阶上等程宇,一边唱着歌,“我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 起慢慢变老,老到哪儿也去不了,你依然把我当作你手心里的宝……”唱着唱着 我突然自己笑起来,我觉得自己傻傻的,象只在花众中迷途的蝴蝶,飞不出蜘蛛 网的缠绕。我迷失在程宇的爱情里,甘愿被他的丝线束缚。 我无意地回头却看到从房里走出来的程宇。我跳起来说“哎呀,你在呀!” 飞奔过去我说“你呀这只大懒猪,一定是睡得太,”我的话梗在喉间。我看着他 身边的女孩说,“你好啊。” 程宇看我的眼神闪烁不停。他欲言又止,这更使我闹火。我承认我不是懂得 宽容的人,我愤懑地把米粉丢到他的身上,“你真有一套!” 我整个人有些颤抖地跑下楼梯,捌角处程宇捉住我,“放开我放开我,你去 死吧!猪!”我拼命地推开他用力地踢他,一边不争气地落下大颗大颗的眼泪。 其实当女人撒起野来,和猛兽是没什么差别的。一头凶猛而无赖的母兽。 程宇喘着气一边劲尽使我平静下来,可是他是徒劳的,他不知道女人吃起醋 来是越劝越酸的,最好的方式是让她走开。特别是一个对他用情特别深的女人。 还有一种方式,就是抱紧她吻得她喘不过气。 程宇不会在那个女孩面前吻得我喘不过气来,于是他只有选择让我离开。 黑夜渐露出鱼肚白的亮色,我的手机发出电力不足的信号,整夜没有电话铃 想起。我想起程宇第一次送我玫瑰的晚上,我说“以后你不要想她了好吗?” 他说“知道了。” 我冷冷地嘲讽自己,他答应我不再想她了,可是没有说不再见她啊。 也许我的初恋就要终结了。我心灰的蜷缩在床角,一边复一边地听the color of the night,“I need to know the way you feel ,Chorus I”ll give you everything I am and everything I want to be ,I “ll put it in your hands if you could open up to me,Oh can”t we ever get beyond this wall… “为什么愿意付出的人,总是离幸福那么遥远呢? 门外有琐碎的脚步声,我的心里乱乱的。我告诉自己“怎么可能呢?他不会 来的?他不是一个总是肯轻意求全的人……”。我还是骗不了自己的无助,脚步 不听使唤地向房门移去。 那一刻,我多么希望开门后可以有一个温暖的惊喜,我想如果那样那么一切 都有挽回的余地,因为我不可能再有拒绝的理由与信心了。 我充满期盼地拧开门锁。 空空的走廊,一股黎明空气的清透与沉寂。我失望地转过身,身体里翻涌着 心潮,盘旋着盘旋着,沦陷更寒冷的深渊。 “林漫!” 低沉而无奈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听见了,可是我几乎不敢回头,我害怕 看见他的时候却屡又见到他俞远离去的背影。 “林漫,我很想念你。” 我紧张地咬住自己的双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程宇一句“我想念你” 就可以让我不顾前嫌地回到他身边吗?他以为我是什么人?我不是廉价地情人, 我也有我的骄傲。在他的面前,我需要留下一些自尊。 “林漫,不要闹了好吗?我真的很想念你。”程宇站到了我的身后,我闻到 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 “我可以忍受一个人对我的感情不发表任何意见,但是我不允许别人对我的 欺骗与背叛。程宇,你很无耻。”我靠在床沿上用来支撑自己不禁抽噎的身体, 尽量看上去可以让自己更坚强一点。 程宇死死地盯住我的眼睛,我看见了他眼中的愤怒。 “那算了。”他转身毅然地离去,强韧而挺拔的背影再次出现在我眼中。 那一刻我差点崩溃,他连一点怜惜的情感都没有?全然不顾我的感受,象一 尊犯了错却仍然傲慢无理的佛一样。 一瞬间我想去追他,可是我很犹豫。我不是说要留一点自尊的吗?可是我的 双脚彻底打败了我,它飞奔地冲下楼梯,我边跑边告诉自己其实我的本意是不要 去的。 冲出学生公寓的大门,操场上空无人迹,清冷的空气粒子朝我扑面而来。程 宇真的毫无情意地走了,他居然连一点点一点点迟疑的留恋都没有。我感到很荒 唐,这一切好象是我做错了事,是我需要得到处罚和愧疚一样?我茫然地蹲下身 体,捡起一片落下的黄树叶,我的爱情就象它们一样走到了尽头,然后枯萎与被 遗忘,而他就是那棵树,每逢春天来了,是一样会拥有新叶新枝新恋情的。他拥 有那么多。我又气得哭了起来,他竟然就这样把我一个人撇下跑开。 他会去哪里呢?也许又回到了那个女孩的身边?他一直在想着她,他给我承 诺的时候都在想着她,他明知道自己做不到还是答应我,他是个骗子! 程宇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低着头观察他的跑鞋,耐克钩上沾了黄黄的泥 土。我抬起头看见他一双严肃的眼睛。 我站起来说“你为什么踢完球不把鞋子弄干净?” 程宇一时被我问得哭笑不得,他说“小姐,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把我气跑?” 我说“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把我一个人丢掉然后自己跑走?” 程宇一把拥住我,他说“我以后不会了。” 我在他肩头悄悄地流泪。 我渐渐明白,程宇的热情不可靠。他可以在一瞬间对你的爱至死不渝,也可 能在一刹那漠视你的一切情感。他爱上一个人可能没有原因,但他不爱一个人是 绝对不需要原因的。 我一个人去离儿吃饭。老板热心地问我“咦,就你一个人啊?” 我说“他今天晚上有自修。” 面前端上来热腾腾的桂林炒米粉,我突然想起程宇说“其实炒米粉就象我和 你,彼此的爱无论谁付出的多谁付出的少,我们始终是相爱的。”现在想起来, 他的那些话好象是有阴谋的。比如那天夜里在他房间里遇到他和那个女孩,然后 我什么原因都没问的就接受了他的道歉,事后他也理所当然地没再向我解释过。 我有些胸闷地觉得不公平。 “怎么了?是今天的味道不好还是有心事在想人啊?”老板乐呵呵的看着我。 我笑笑,问他,“你家是不是养了一条博美狗?” 老板说“没有啊,我家连人也养不过来怎么去养狗啊。” “哦。”我哦了一声。不勉有些失落。程宇以前猜“离儿”是他养的一只狗 的名字,而且那只狗非常,非常的可爱。其实算算也对,谁会无聊到用狗的名字 去命名餐厅的名字呢? “不过我们老板家里倒是养了一只狗,上次他带来过,可爱得不得了。” “你们老板?你不是这里的老板吗?” “我?我象吗?”他很夸张的样子,“我只是一个打工的,哪里有做老板的 命啊!” 我一副终于知道真相了的样子再“哦”了一声,我说“你就是太象老板了我 们才这么以为的嘛!” 他大笑起来,他说“年妹妹嘴巴真会说,怪不得你男朋友那么疼你。” 吃完饭临走的时候我还不死心,跑过去问“那你们老板那条狗的名字是不是 叫”离儿“?” 他说“怎么会!离儿是餐厅的名字,老板狗的名字是英文的,叫什么克丽斯 ……。” 我哑然失笑。 圣诞节那天,我们学校搞联欢会。程宇说“很低能的,我们不要去了。” 我点点头。其实我准备了节目,要唱一首江美琪的“夜的诗人”。我唱歌很 好听,连程宇这种挑剔的人也说“听你唱歌觉得你是一个天使。” “那不唱的时候就不是天使啦?”我跟他抬杠。 “不唱的时候有点象,但是生气的时候象个妖怪。” 我爬到他的身上挠他痒痒,“你这个坏蛋!” 他跳起来在房间里窜来窜去,我跑过去追他。 “你跑得挺快!” “那是,足够对付你这个骗子!” 我正准备耍无赖整个人扑上去,突然程宇一转身搂住我对我说,“我不是骗 子,我爱你。”他款款深情地吻上我的嘴唇,柔情似水。 我的眼泪滑落眼角,脑中一直盘旋着程宇的话,他第一次跟我说,“我爱你”。 似乎过了很久,我才从眩晕里醒来。我承认,从一开始我就依恋程宇的热吻, 甚至有些贪婪。也许初恋的女孩少见多怪,所以幼稚。 “我唱歌给你听吧。”我坐在程宇的大腿上,搂住他的脖子,“反正我今天 准备了节目,不唱就浪费了。” 程宇说“把我当充数的?” 我狠狠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他哎哟地叫了来起,我痛快地笑了。 我开始轻轻地唱起江美琪的“夜的诗人”…… 如果那时候我没爱你不知道现在人会在哪裹/ 有什么际遇/ 遇见了感伤的歌 曲/ 会不会驻足去聆听/ 每一句歌词都是涟漪/ 如果那时候我没失去你不知道现 在我们在哪裹/ 有什么心情…… 我唱到一半的时候,程宇从被子后面拿出一大捧白玫瑰放到我面前,右手绕 过我的身体在我眼前摊开,是一条羽毛形状的水晶项坠,在灯光下散发出耀眼的 光韵。 “你爱上了我就不会再失去我,因为我也爱你。”他把玫瑰放进我怀里,腾 出手帮我带上项坠,指尖碰触到我头颈上赤裸的皮肤,凉凉的,很轻。 “我一直以为你不在乎我。”我流着眼泪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我没有。”他说。 “你现在是不是只想着我一个人?” 他说,“是的。” “那将来呢?” “将来也会。” (下) 我咬了咬嘴唇,问了一个一直以来都很想问的问题,“那天晚上你有没有和 她发生什么?” 程宇看着我的眼睛,他说,“没有。”每次他盯住我的眼睛的时候都很具有 杀伤力,两种极端,要么肯定,要么否定,是绝不会让我有遐想的空间的。 “那么以前呢?” 他不语。 顿时我又感到了内心里层层的酸意,我不依不挠地追问“以前有过是不是?” 他推开我去拿烟。 也许我根本不怕他说出的那个答案,但是我痛恨他的漠视。 “两个人在一起是要坦诚相待的。那个问题我只是随便问问,没什么意思。” 我说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其实我知道自己装的不够好。 “有。”他突然说。 我咽下一口伤心,或者说是不平衡。我开始后悔了,后悔这种问题的无关紧 要与咎由自取。 “哦。” 我没话说了。更没有生气的理由。但是我开心不起来。 “知道自己不喜欢为什么还要问呢?”程宇的话被我听起来像是冷嘲冷讽, 一下子我又好像有了发作的理由了。我朝他大叫“去吧去吧,你去找她吧,知道 她比我重要!” 我跑到床上拿起外套就想冲出去,被程宇一把拉住。 “林漫你理智一点好不好?其实什么事都没有,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没想什么,只是有点嫉妒。”我软弱了,看着他的眼睛,我有些无助。 程宇叹了一口气,“给我一点信心好吗?我真的会好好对你的。” 我在他怀里老老实实地点头,“为什么送我这个羽毛项坠?有什么特别的意 思吗?” “这是我身体上的羽毛,现在在你身体上,我再怎么飞,也飞不出你的世界。” 离儿的老板来了。比我们想象中的年轻。或者说,和我们一样年轻。 “听说你养了一条很可爱的小狗。我也很喜欢小狗的。”趁她悠闲地坐在我 们旁边时我说。 “对啊,食饭的地方不可以带动物,否则我就把它带过来了。它现在在我的 车里面。”她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很漂亮。我发觉她的口音有很浓重的广东味, 但是很好听,甜甜的。 “我知道你啊,那个”年糕妹妹“是不是?” 我笑起来,我知道是“老板”说的,有一次他告诉我他在他老板面前形容过 我。只是没想到她居然可以认出我来,因为我的脸上没有痣啊胎记啊什么特写记 号。而且这里人又多。 她继续说,“阿纪(原来”老板“叫阿纪)跟我说过,有一对很可爱的学生, 他们喜欢用一个盘子装两份炒米粉一起吃,总是粘在一起的。” 我莫名其妙地脸红了。程宇则在一旁闷头吃米粉。 后来我们刚出餐厅就又被她叫住,她跑过来跟我们说“你们想不想去看看我 的小狗?” 来到学校后门的停车场,我的视线被一部火红的BMW 吸引住,我与程宇对看 了一眼。她从车子里抱出一条博美狗,耳朵两旁真的各有一撮咖啡色的毛。我和 程宇都笑了起来。 她问“你们笑什么?” 我笑着说“我好象曾经梦到过它。” 事后我对程宇说,“她不简单啊。” 程宇说,“小女孩家家的,好奇心不要太重了。” 其实我不是好奇心重,我只是喜欢遇见奇迹。但是往往奇迹没有发生,自己 却被伤得千疮百孔。 快要过年了,对于学生来说,最期待的不是新年,而是久违的假期。 我慵懒地靠在程宇的身上说“终于放假了,我们要庆祝一下!” 他嗯了一声,“我订了银河宾馆的房间,晚上六点钟我在那里等你。”他拿 过我的书在上面写下地址。 “啊?” “怎么?你有事吗?” “没有。” “那就行了,我等你。”他飞快的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跑开了。 这种决定很突然,他也没有问过我的意思,比如我今天晚上有没有事?或者 也许我也已经有安排了呢?等等等。可是我恼不起来,我总是依恋他每一次会带 给我的惊奇。 我去百盛逛了一圈,买了一件新款的ESPRT 绒线衫,我直接换上,感觉很满 意。然后帮程宇买了一条围巾,是他非常喜欢的灰蓝色。接着我直接搭地铁去徐 家汇。一路上我都在想一件事,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故事吗? 到银河的时候才五点,我足足早了一个小时。我心里暗笑地对自己说“林漫 啊林漫,你这么紧张程宇你会很失败的。” 我问前台拿了钥匙,我想也许程宇应该很快来了。 打开房门,我看见床上一大捧娇艳的白玫瑰。我在没有人的房间里偷笑。 我脱掉外套,在洗手间里照一片大得可怕的镜子。我深吸一口气,练习一句 话,“程宇,我爱你。” 五点五十五分。我再一次冲到洗手间照那面大得可怕的境子,我整理了头发, 我希望自己看起来精致而漂亮。 然后我呆坐在床上想,我要以什么姿势等待程宇呢?站在窗前装沉思感觉深 沉一些,还是陶醉在音乐里浪漫一点,又或者是干脆半躺在床上性感一些?我用 傻笑来讽刺自己的白痴行为。 一直到深夜十二点半,我不知道换了几回POSE而想向迎来程宇推开房门的那 一瞬。可是他连影子也没有。程宇从来不迟到的,要么他根本不准备去见一个人。 我打他的手机但是没人听。我的脑中又浮现出那夜的情景。他会不会从此不 再出现?我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时候,程宇来了。 他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起身就要离开。 他拉住我说“怎么了?” “你还来干什么?”我恼怒地质问他。 “我有些事。” “你忘了你约了我?” “忘了。” 我瞪着他,他居然说忘了!他居然那样践踏我的感情。 “你去死吧!”我流着泪想冲出房间,他飞快地追上我从怀里取出一团毛茸 茸的东西塞到我手里。 “送给你的,我托朋友从杭州买回来,刚刚才送到。” 那只小狗戆戆地看着我,一脸的无知。 我抬起头说“程宇你是骗子!” 他说“为什么?” “你刚才为什么说”忘了“约了我?你知不知道这话多伤人!” 程宇勉强地笑了笑,他说“火车上是不能带动物的,我一直担心它半途会不 会被列车员丢出去。” 我“哼”了一声想笑,但还是倔强地说,“反正你就是骗子。” 他说“我为什么又是骗子了!” “你骗走我的感情,却让我总是在伤心中又不能恨你。” “女人真是奇怪。”他说。 “这只小狗你很早就要送给我了吗?” “嗯,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预定了,刚刚断了奶。” 我把小狗放到床上,亲了它一口。 “咦!”程宇推开我,“你别再亲我啦,它也许从生下来就没洗过澡。” 我扑上去就咬他的嘴唇,含糊不清地说“要脏一起脏。” “那就脏得再彻底一点。”他翻身把我压下去,深深地吻住我,我在他的爱 中翻腾。 有一点我不明白,其实在那个时候已经属于干柴烈火的情形了,但是程宇控 制得很好,在我不介意奉献出自己的第一次时,他很理智地说“我不想让你后悔。” 我说“我不会后悔的,我愿意。” “在你完全爱上我的时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他再次拒绝了我。我差点哭 出来,我觉得女生被拒绝很没自尊,很犯溅。我把脸蒙在被子里不看他。他突然 也把头钻了进来还蹭进我的颈窝里,弄得我痒得要命。我拼命地推开他,他就拼 命地钻过来。弄得我哭笑不得。 最后我妥协了,我一把把被子掀掉,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他嘿嘿地坏笑。 那天晚上我是被程宇抱在怀里睡着的,小狗睡在旁边的沙发上,身上盖着我 送给程宇的围巾,象个贪睡的婴儿。 其实只要我去相信程宇,那么我们之间就会风平浪静的。可是程宇总是让我 感到他的飘游。他总是让我查觉出他的一些漏洞,所以,我一直没有安全感。 我说,“今年的除夕夜你可以和我一起渡过吗?” 程宇想了想说,“除夕夜不是都和家人一起吃团圆饭的吗?就算我出得来那 你出得来吗?” 我嘿嘿干笑了二声,“我说说而已,相比较之下我妈比你重要多了。” 程宇从身后抱住我,又说,“还有一个办法,要么除夕夜我带你去见家长吧, 那样你就可以和我一起倒数钟声了。” “你想得美呀!”我知道他是在逗我,可还是掩不住愉悦的心情。 “说真的,今年我还真想和你一起倒数钟声。” 我说“那到时候你就飞过来吧!” 春节联欢晚会还是几张老面孔。我看着桌前一张张笑意盎然的脸,我思忖半 天想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于是我终于鼓起勇气对妈妈说,“妈,我有事 要出去。” 春节的计程车是繁忙的,我费了半天劲才拦到一辆。我看了看手表,十一点 二十分,此时的人们正在享受天伦之乐,我却在冰冷的马路上红灯行绿亮停。可 是一想到程宇,我快乐地笑了起来。我说“司机先生祝你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他说“新年快乐新年快乐!这个时间还出去啊?” “嗯。”我用力的嗯了一声,我感觉到自己很努力。 十一点五十分的时候我站在程宇的楼下。我想象着他看到我的表情,一定是 又惊讶又心疼,然后拥吻我。这是我送给他的新年礼物。 此时楼下已经陆陆续续地来了许多放鞭炮与烟花的人群,很多孩子。 我拔通程宇的手机,有些吵。我说“程宇,你在哪里?” “新年快乐林漫,马上就要倒数钟声了。”我听到他讲话的声音有点兴奋, 我想我等会儿会让你更兴奋的。 我说“程宇,你相信奇迹吗?” “相信,爱上你就是我的奇迹。” 我心里一阵甜蜜,“那什么是你现在最想看到的奇迹呢?” “你现在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大叫“程宇,你快点下……” 哄!我看到了不远处的烟花发出巨响,仙女散花般落下星星点点的光茫,象 一副美丽的图画。我的声音淹没在小孩子的尖叫声中,再也发不出力道。 “喂!喂!”我努力地想表达我的话,我想天啊,你不要跟我现在开玩笑, 我新年不吃团圆饭一路赶过来只是想和一个人一起数钟声,你不会就这样残忍地 扼杀掉我第一个新年愿望吧! 我焦急走到草坪上,但愿那里可以离人群远一点。在我想再拔电话的时候, 我屏住了呼吸。 那个背影我是如此深刻,他一次一次转身的离去已使我刻骨铭心,迫使我一 眼就认出了那个人是程宇。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女孩。感觉告诉我,她就是那夜的 她。 程宇点燃一个烟花,发出巨大的响声,随之空中飘起了三个字,I LOVE YOU. 我当即落下泪来。新年的钟声敲起时,我哭了。 开始倒数了,人群坑奋地尖叫,10,9 ,8 ,…… 手机在我手中振动起来,我按下OK键,木讷地说,“新年快乐。” “……”电话是程宇打来的,可是我根本听不见他说什么。 3 ,2 ,1 !鞭炮声天动地摇。 我无声。发不出任何声音。我看着前面的女孩又跳又笑,她拉着程宇热情地 与他拥抱……。 我的心碎了。为什么?为什么我带来的奇迹却是让自己在爱情中死去? 天空下着小雨,零零洒洒地落在我脸上,我真希望它们的冰冷可以让自己清 醒一点,至少看清楚眼前的事实。 程宇在转身的时候与我的视线交触。我看见他呆在雨中。 我突然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他大喊“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然后 我疯狂地朝反方向跑出去。2003年的第一天,程宇亲手葬送了我们的爱情。我不 会再原谅!永不原谅! 我感觉到程宇从我的身后追过来,可是他追来又能怎样?让我再一次将他的 诺言埋葬在我盲目的信任中吗?我告诉你程宇我做不到! 他追上来拉住我,我反手给了他一个惊天动地的大耳光。我平生第一次打人, 是发生在新年的第一天。 我狠狠地指着前方,“那个人在等着你呢!你快滚回去呀!” 要散就彻底散吧,我已经无所谓了。反正那一天,我已经在爱情中死掉了。 我还会去害怕去在乎程宇对我的看法吗?我在乎他可是谁来在乎我? 我感到很可笑,我说“你真有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会,你做得 很好!可是程宇我告诉你我不会,我做不来!我不允许我的爱情中有任何的一点 不忠!你去死吧!” 程宇侧着头,路灯下我隐约看到他脸上浮出浅浅的红印。该死的是我竟然有 一点心疼。我更加排斥自己的心理,我痛恨自己的懦弱,我不要再看见他,不然 我怕再一次被欺骗。 程宇依然不语,只是低着头。 我彻底心灰意冷地扭过头离去。我知道,我们完了。不会再有任何奇迹发生 了。 我其实一点也支持不住,可是程宇了解吗?他看得到我血肉模糊的情感吗? 知道我滴血却仍在撒裂的内心吗?他知道什么呀?他也许现在已经回到了那女孩 的身边,他们也许已经在一起拆新年礼物了。太多太多的也许……也许下一刻我 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了。也许现在就有一辆车飞驰过来,彭的一声,在2003年的 第一天,我就去了天堂。 我用手擦拭不断滚落下来的眼泪,我想坚强一点,可我本身是软弱的,从恋 上程宇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我为爱情奔波被爱情伤害。我是个爱情中失败的人。 整整一个星期程宇都没再找过我。我嘲笑自己“程宇爱过你吗?也许他从来 都没有爱过你?” 我突然想去学校看看,想去离儿吃盘炒米粉,至少那里多多少少还残留着我 们快乐的足迹。 离儿是大门紧闭的,对呀,大过年的,谁还会孤独呢? 我走到学生公寓的大厦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去了。我静静地坐在床上 想了一个小时,一边复一边的听the color of the night,“I need to know the way you feel,Chorus I”ll give you everything I am and everything I want to be ,I “ll put it in your hands if you could open up to me,Oh can” t we ever get beyond this wall…“我好象哭不出来了,太多的伤心凝聚在一 起,就成了麻木,然后一切都会过去。临走时,我在写字台上力透纸背地写下一 句话,”为什么愿意付出的人,总是离幸福那么遥远呢?“ 我打开门,程宇正站在门外。 我又惊又喜又气地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林漫,我很想念你。” 又是这一句。他用这句话轻意地骗取了我的信任,又把我推向痛苦的边缘。 他尽然还敢带着这句话来招遥闯骗。 我故作慎定,“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只是来碰碰运气而已。” “你运气很好,现在你可以走了。”我要关门被他一手拦住。 我咬着牙齿说“你这个骗子,我不想见到你。” 程宇把一包东西放到我手上,“你这几天心情不好,一定不会去关心小狗的, 你记住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让它吃饱。” 我诧异地看着手中的狗粮,我惊叹他的思维,他现在居然可以关心小狗而忽 略我被抛弃的感受。我忘了,他爱上一个人可能没有原因,但他不爱一个人是绝 对不需要原因的。 “林漫,你爱过我吗?”他突然问。 我被他的问题吓了一跳。我怎么可能不爱他呢?不爱他我会如此伤心吗?不 爱他我会被他伤了一次又一次却仍然在耻辱中甘愿接受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从来没有这么勇敢地盯住过他的眼睛,我说,“你说呢?” “至少你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 我想说的。我在心里大叫,那天夜里我练习了好多边好多边,可是因为他的 拒绝我觉得很没有自尊,那种情况之下我又如何再开口呢? “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想说的冲动了。”我昧着良心说话。 “那么这样呢?”他一把搂住我非常用力地吻我。我推不开他只有妥协,因 为我骨子里有对他那样多的想念凝结在一起。 他放开我的时候我已经被退到床上。 他问,“可以吗?” 我非常呆滞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不想让我后悔吗?” “你后悔吗?” “你不是说在我完全爱上你之前你才不放过我的吗?” “我怕你等不到那一天就离开我。”我好象看见程宇的眼泪。 “为什么不说是你离开我呢?”我又想起他和那个女孩在一起拥抱着渡过新 年,新年的奇迹射得我千疮百孔。 他拿起我颈上的项坠,“记得吗?我曾说过,这是我身体上的羽毛,现在在 你身体上,我再怎么飞,也飞不出你的世界。” “兜兜转转吗?一路消闲以后再回来这边的巢穴?我还不是黄脸婆,你就准 备把我当备份了?” “林漫,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是不是?” 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我说,“那你为什么总不能给我安全感呢?” 程宇颓丧地叹了口气,“林漫,你爱过我吗?” 我好想告诉程宇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爱你,但是我的自尊告诉我不可以再那 么快向他低头,不然,我会失败一生的。 我扭过头不再说话。 他跪在床沿上把我从被子上拉起来,帮我理了理头发,“林漫,又大一岁了, 好好享受你的生活。” 程宇的背影又出现在我眼中,我有些慌乱地要哭出来,在他快要接触到房门 时我大叫他的名字“程宇!”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我知道,我还是舍不得的。 我的自尊在程宇面前永远被践踏。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你怎么又哭了。” 从相识到现在,程宇见过最多的,就是我的眼泪。我总认为自己很坚强,但 是在他的面前,我总是愚蠢地落泪。伤心时落泪,快乐时也落泪。连沉默的时候, 我也因为他不在身边而哭得肝肠寸断。 我终于说,“程宇,我爱你。” 我看见程宇不确定的眼睛,他的目光一直深深,深深,深深地刺入我的心底 深处。 他过来拥住我,他说“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你知道吗?我和你一样没有 安全感。” 我痛哭起来。 为什么他总是能在我失去任何希望的时候重新给我期待?期待又一次的欺骗 吗?还是又一次的伤害?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她总是出现在我们之间吗?是我的原因?你的原因?还 是她的?” 程宇说的这一句话让我永生难忘,他说,“其实,我和你相识时还没有与她 分手。但是我爱上你了。她只是一直都在等待。” 我惊愕地说不出话来。原来,真正的第三者,是我? 程宇说,“对不起,林漫,我没有骗过你,我爱你是真的。” 我突然放肆地大笑起来,泪水滑出眼眶。我惊叹他的精典?他可以把一份感 情诠释成这种样子?一起走过的这些日子,原来我才是最灰暗的那个人?我居然 还有资格去说别人? 我悲伤地看着他,我说,“程宇,我爱你。”然后抬手给了他一个重重的耳 光。这是我第二次打他。第一次是迷途。第二次是醒悟。 其实我应该彻底和他划清界线的。他可以这样对别人,将来也可能这样对我? 我好象又看见了程宇的眼泪,但是他很努力地在克制自己。 “林漫,你愿意再给我点时间吗?” 我说“不!绝不!” 我推开他,“你这个骗子!” 程宇临走的时候,他说,“其实林漫,你不懂什么是爱。如果你明白,你早 就应该查觉到了。” 程宇的背影,一直是那样挺拔而坚定,他只有在离我而去时,才可以那样的 洒脱。 我拿下程宇送给我的项坠,我似乎又听见程宇说,“这是我身体上的羽毛, 现在在你身体上,我再怎么飞,也飞不出你的世界。”承诺?承诺不过是偶尔兑 现的一个诺言,他现在不是飞走了吗?也许永远也不再回来了。 我想我是爱程宇的,可是程宇说不是。那么他也不懂,如果他懂,他早该知 道我是否爱过他了?所以至今为止,我依然不懂得什么才算是爱?我在懂爱与否 的问题中徘徊。 再过三天就是情人节了。我为自己努力地在找一个借口,我想见程宇。 我经常去公寓坐坐,然后神经质的一边又一边的开门,我希望他或许又可以 突然之间地站在我面前。然而我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其实结果我未必不知,只是 有一个愚蠢的念头促使我任由自己的盲目。 情人节的前一天,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自己打电话给程宇,我说“我很想 念你。” 程宇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他说,“我也是,林漫,我真的很想念你。” 我说“你相信奇迹吗?” 说“爱上你就是我的奇迹。” “那你希望再有奇迹发生吗?” 程宇说,“再次让我拥有你,就是我唯一希望的奇迹。” 我屏住眼泪,我说“程宇,情人节晚上8 点我在淮海路大时代门口等你。如 果你来我们重新开始,如果你觉得会再次伤害我,那就不要再给我任何希望。” 程宇在电话那头沉默。 “情人节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不再爱你。你不来,我会恨你的,一辈子 恨你。但是现在,程宇,我真的爱你。” 我飞快的挂下电话。 我坐起来开了灯,我在梦中哭醒了,有程宇承诺的日子我无法入眠。即使, 是他梦中的承诺。 2 月14日,晚上7 点,我站在时代广场的门口。 我对自己说,林漫啊林漫,你这样在乎程宇,你会很失败的。 我很幸福地笑了,等待爱人来到身边的感觉是幸福的。我在等待我的程宇。 8 点。我对自己说,“情人节快乐。” 9 点。我对自己说,“程宇,情人节快乐。” 10点。我对自己说,“程宇,我爱你。” 11点。我对自己说,“程宇,我还能爱你多久。” 12点。我无语。 我对程宇说,情人节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不再爱你。结果,情人节下着 雨,我在雨中等了整整一夜,它们呓语喃喃,说,林漫,你的爱情结束了。 程宇,你的羽毛还在我身上呢,可是你竟然飞出了我的世界。 醒来只有我一个人/ 分不清黄昏或清晨/ 空气为了有什么在流失慢慢降温/ 一颗心往下沉/ 毕竟这是太短的梦/ 彼此终于退回陌生/ 我加上你俩个人并不等 于我们/ 你想我吗/ 会偶尔想我吗/ 是这样吗/ 飞一样的会落下/ 你爱我吗/ 如 何真实回答/ 可是爱已不是解答/ 空屋子里已没有回声/ 但我记忆里有你指纹/ 我加上你俩个人却不等于我们你想我吗/ 会偶尔想我吗/ 你知道吗/ 我心快要溶 化/ 是这样吗/ 压抑得快爆发/ 你爱我吗/ 爱我就懂我吗/ 告诉我善意的谎话/ 告诉我善意的谎话/ 好让我相信我不是太傻…… 你爱我吗/ 爱我就懂我吗/ 你想我吗/ 会偶尔想我吗/ 你想我吗/ 你想我吗 / 你想我吗/ 你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