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之秋 作者:梁飔 边城之忆——秋 我所居住的边城是个四季不甚分明的地方,一年中印象最深的是夏和冬。而 春和秋则象插在季节这本图书中的书签,被轻轻的一带而过。 边城的春是短而泥泞的(起码在小时侯我的印象中),才刚刚看见绿意,转 眼就浓荫蔽日,夏已来临。而秋则干净得多了。 边城的秋是爽快的,没有缠缠绵绵的秋雨,让愁思萦怀。也没有列列秋风吹 卷黄沙扑面。让身处塞外的人们无端去掉几分离乡之苦,开始喜欢这个小城。 秋是随着候鸟别离的啼声来的。先是天如洗了似的透出一种湛湛的蓝色,路 边的杨树叶子也变黄了,但绝不是干枯的黄,而是那种灿烂的黄。犹如集中了一 夏的阳光,在风中熠熠闪烁。好象那树也知道了秋天,也知道了季节的短暂,要 在零落之前,最后一次展示自己的华年。 记忆里的边城之秋是有味道。那苹果的清香,橘子的幽香,烤红薯和炒栗子 的甜香,让孩子们不明白古人为什么在唐诗宋词里悲秋。 记忆里的边城之秋是有声音的,头戴花帽的维族小贩在叫卖干果,没有封冻 的小河还在潺潺流淌,路灯下还有爱热闹的人在谈天说地,“蓬,蓬,蓬”是能 干的外乡人在弹棉被。 秋天的大人是忙碌的。爸爸忙着拉冬炭,劈柴火,存冬菜。妈妈在腌咸菜, 晾干菜,倒换冬夏的被褥。忙完了这些,就开始织毛衣,做棉衣了。心情好时, 会边干边给孩子讲讲故事,那会,还没有电视。 秋天的孩子是快乐的,天不热了,也还不冷,可以满世界地疯。收获过的田 野还留下许多好玩的东西。大人们的情绪也比夏天平和,训斥的声音少了好多, 还有零食可吃。 现在又是秋天了,风景还是那样的风景,可是匆匆忙忙的人顾不上看风景。 琳琅满目的水果让我分不清季节,男人们少了力气活,女人们少了家务活,孩子 们有更多的零食,可是没有人觉得季节更换带来的新鲜与欢喜。 现在秋天对大多数人来说,只是个概念,是天气预报中的点缀。而记忆中的 边城之秋是我梦中欢喜的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