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的路让它自己继续 我又在教学楼三楼的长长的走廊上和他擦肩而过,拥挤的走廊上站满了很多他 的同学和我的同学,还有别的我和他都不认识的学生——下课的时候总有很多人出 来透透气,应该说我们都是缺氧的鱼。 他看了我一眼,我也看他一眼,他的眼睛漂亮而且深邃。我之所以知道他看了 我一眼是因为我看着他的眼睛的时候他的目光正好落在我的眼睛里,也许这就叫做 “对视”?但“对视”有这样短的吗?我们俩都好象只不过眨了一下眼,再平凡不 过的那种为了使眼睛保持湿润而必须每天需要眨上千次中的一次,也许只有0.1 秒 吧。 这件事的开始是我不经意发现每次遇到他,他都要看我一眼,看得我心里毛毛 的,为此我对自己进行长时间的审视。他干吗老是看我?蓬头垢面?没有。衣冠不 整?比我不整的人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土得掉渣?也没有啊!长相怪异?我好象 也没到那个程度。最后只好认为他觉得我漂亮,这个结论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然而不管我的猜测正确与否,我都非常不幸的先于他陷了进去。 虽然我明知他不是个好男孩——至少不是个好学生。 他在他们班的后十名里徘徊,而且还抽烟。 但是非常可恨的是他篮球打得极好,当他在场上奔跑时,当他掀起上衣的前襟 毫无顾忌的擦汗时,那种率真的男生的味道让人着迷,更不幸的是他就坐在隔壁班 里,天天让我看见那如此阳光的身影和如此漂亮的眼睛。 如果,只是如果,他喜欢我的话,我上课走神时经常想。 而我如果不知道他喜欢我的话,他也许就会采取某种形式让我知道,这个形式 就会直白得多,让我可以接受或拒绝。如果我接受,一切都会很顺利,男生追女生 原本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啊。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在他注意到我但还没考虑好是否该 采取行动或采取什么行动的时候就被我发觉,而我们之间形成了某种微妙和尴尬的 关系,这就让我和他都很难先开口,而且要开口至少得先认识,可是我们既不认识 也找不到认识的机会,所以所以所以……所以事情就变得很复杂。 我由于理科生的职业习惯,把事情想得好象在推理办案,但如果不这样,那么 看起来简直一团乱麻。 有时我在课堂上就那样目光呆滞,死死盯住黑板上的某一小块,人像木头一样, 同桌时常摸摸我的额头,以确定我不是因发烧而烧坏了脑袋而变成傻子了。 我确实要变成傻子了,这样的事如此让我头大! 期末考试将至,所有人都跳进复习的万丈深渊——我是被人推下去的——班主 任特地把我叫到办公室对我苦口婆心地唐僧了一番,叫我不许再上课走神。 有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一下子恍然大悟:凭哪条让我为他头大?让他自己伤脑筋 去吧,或许他只不过是无意中看了我几眼,或许他根本就是眼睛有斜视,没我什么 事儿啊! 昏天暗地的复习迎考…… 还好,没有白费班主任的苦口婆心,反而有了些进步。 放假了,才发现原来我是很想很想他的。 某日无聊在街上乱逛,路过学校门口,突然想进去看看——虽然我知道空无一 人。 但是我错了!一个篮球架下,一群男生一个篮球,玩得正酣,他在其中是最醒 目的一个。 他在控球时目光撞到了我,一脸的惊讶外加球被别人一把抄了过去。 他转过身又投入他的篮球世界。 我看了五分钟然后走出了学校大门。 我知道,他不能也不可能再多表示些什么,但只要能见到他,我就是多么的满 足!也许他最终什么也不会说出来,但这有什么关系呢?以后的事情,谁知道会怎 么发展下去呢?毕竟我,他,都那么年轻,那么小…… 阿牛唱过:今天的你做好今天的你,明天的路,让它自己继续。 至理名言,也就是这样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