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蔓提着一束马蹄莲,杰说这是他最爱的花。 蔓的大花瓶里养着石头,杰的花瓶也养起了石头,那是他们一起从昌化捡来的。 在一个很炎热的六月正午,晒着太阳,赤着双脚,在溪涧里翻了两个多小时。蔓说 石头有水才有生命,把那块最美的给我吧,杰说好啊没有什么不能给你的。他们的 瓶子里都插着马蹄莲! 蔓和杰一起怀念叫白果的小山村!那里到处种着美丽的银杏树。参天的百年银 杏遮掩着石砌小屋,溪涧环绕,清澈的水底尽是美丽的卵石,古老的水磨房潺潺的 唱着不绝的歌谣!太美了!惟独太美才怀疑它的真实性吧?杰说,曾经美丽过就足 够了!蔓含着眼泪,怀着心痛,有些不明白这些似是而非的话! 蔓扳过杰的脸,捕捉他躲闪的眼神! 蔓坐在杰的怀里,亲吻他的脸,眼睛,鼻子,美丽的下巴,然后探寻着他的嘴 唇,柔软干净的嘴唇,这回却紧紧地闭着,任凭蔓轻轻的缠绵。蔓的心渐渐地碎了, 在这个男人磐石般坚硬的决心前!蔓的眼睛霎时冷漠起来,她慢慢地站起来,带着 一份深痛的迟疑。 她深深地依恋即要离开的这个怀抱,这一放手就带着决绝的意味!蔓的内心冲 动得想马上摔门而去,这一去就永不再来了吧?蔓又迟疑。她跌坐在床沿上,无力 地倒在被窝上! 杰拉她,怀着心痛,不是你不好才不的,是我不好,我不想你对我太好! 杰坐着。蔓跪下来把脸埋在他的胸前,泪水不可竭止地蔓延着,轻轻地呜咽。 杰抱着蔓的肩头,他们都没有说话。蔓发现这一刻他们的心竟是相通的。放了吧, 放了吧,这一个男人!蔓的心底轻轻地呼喊着,眼前突然滑过了太多太多的美丽过 往。爱曾经那么快乐,爱曾经那么刻骨铭心,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的?蔓突然不明白, 不明白爱情,不明白生活,不明白无常的人生到底有何意义? 杰说太累了。 杰说他不再快乐了。 杰说他不想再为爱终日憔悴了蔓无言。她该给的都给了,爱的美丽,性的快乐, 她已象一条释放所有生命的蚕,在爱里死去了! 杰说,让我们打住吧,只留下爱的美丽吧。 蔓说虚伪,象个骗子!蔓知道他们是软弱的无奈的骗子,骗自己! 杰说曾经的美丽和现在的残酷都是真实而有意义的!爱没有结果,是不能负担 的结果! 蔓打了杰一巴掌,象掴在自己的心里,为着杰的冷酷,也为着杰的无可奈何! 他们又做爱了。蔓没有激情,蔓没有快乐。蔓之所以做爱,只为了让这个男人 占有她,或者是为了占有后的那一种平静的快乐! 他们一起纠缠着睡到了天亮! 在清晨的街头,蔓的心里还延续着那一种平静。 一阵微风吹来,温暖而湿润,蔓漫步向家走去。爱最终只为了一种平静的快乐!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