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叠午夜 在哲学范围里,时间的定义是物质运动的持续、顺序性。另外,狭义相对论认 为:时间相对的:一个惯性参照系中的时间间隔,从另一个惯性参照系看是不一样 的。 也就是说,我们所依赖生存的时间其实是在座标轴里,由无数个点连接起来的 一条连续直线。 时间,其实是人类自己定义的一个抽象概念。 我们的生活,也就建立在这条概念直线上的任何一个点上。生活是连续的,而 记忆却是离散的。不管你在不在意,我们都要经历人生中每一个座标点,但我们能 记住的只有其中明确标出的点。其余的,都是我们不在意或刻意不去保留的渣滓… …。如果我们的生活也可以像记忆一样,只经历有意义,开心的时间;跳过那些不 愿想起,不想面对的事情。那么人生也会变得更加充实了吧……。 但所有定理都说明时间和空间是连续,不可分的,它们可以源于同一个起点, 完结于同一个终点。我们现在是不可能违反这些定律的。不过霍金说过,无法突破 时间和空间的连续性,只因我们没有足够的能量。 如果真有一种能量可以使我们接近光速呢?那是否就能冲破时间的制约呢?而 失去约束之后,我们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一) 今晚我和一班朋友又来到这间DISCO.这间DISCO 名字叫做“Midnight”,位于 酒吧街的中段。“Midnight”——午夜,也有幽暗、阴森的意思。我喜欢来这里, 有一半是因为这个带点恐怖味道的店名;另外一半是喜欢里面气氛。灯光不会太亮, 几盏摆动的射灯只可以让你隐约看到身旁不超过两步的范围,别人看不清你,当然 你也不需要看清别人;这里的音响没有其它DISCO 那么吵、那么杂乱无章;不过却 非常有震撼力,每一下的低音都足以带动你身上所有神经,让你一瞬间就可以进入 亢奋状态。 白天我在一家电脑公司上班。每天不是面对那些奸诈的生意佬,就是面对老板 的黑脸,家里的那个女朋友虽然温柔贤惠,但是每天一成不变的日子使我倍感生活 的压力。 也许别人会羡慕我有份不错的职业,有个不错的女朋友。但不停地为事业和家 庭而奔忙的我渐渐发觉迷失了方向。读书时那份炽热的理想早被磨得烟消云散,剩 下的也被生活煅造成一部没有自我的生存机器………… 在“Midnight”这里,我似乎可以丢掉生活的压力。在舞池里随着节拍摆动, 失却了的那份热情和感动又可以重新占据我的心灵……,这里可以使人暂时脱离现 实,完全沉浸在一各虚幻的氛围里。我很享受这一切,所以我一个星期差不多有6 个晚上是泡在这里的。 2 :59分,朋友们打着哈欠陆续回家了,而我的精神还是十分亢奋。“你们先 走吧,我再留一会”我打发完他们,望着舞池里跃动的人群。不知为什么,今晚我 的精神特别好,女朋友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来催了,可到现在为止我还不想回家。 这时一个矮个戴帽子的男人走到我身边,“想再hing一点吗,来一颗怎么样?”。 又是那些卖P 仔K 仔的小子。“嗯,好!”。于是那个男人在我手里塞了一粒药丸。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他站的位置刚好背着灯光,帽子又遮住他大半边脸,这样的装 束在这样的环境里当然无法看到相貌,他还挺小心的嘛。 男人离开之后,我摊开手掌。那粒药丸原来是一颗胶囊,一边白色,一边蓝色。 就像我们平时感冒吃的那些抗生素。不同的是,那颗胶囊表面有一种闪亮的金属光 泽,尤其是蓝色那边,幽深的蓝色在黑暗中显得诡秘、阴深。我没见过这种迷幻药, 可能是新品种吧。 我毫不犹豫地把药丸放时嘴里,然后吞了一口啤酒。药丸很快被送下去了,而 效力很快也体现出来了…… (二) 胶囊还没到胃部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溶解开来。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有一股热力 从腹部直冲而上,并很快地占据了我的大脑,同时所看到景物开始拉伸,扭曲。我 馬上闭上眼睛,等待着那份亢奋和晕眩。可是当时的意识却异常的清晰,并没有平 时嗑摇头丸那种亢奋的感觉,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景物又恢复如常。看来这 不是迷幻药。 “妈的,被骗了”我向舞池望过去。当然不可能再找到那个卖假药的小子了, 这只是一个常规性的动作而已。舞池里仍然挤满了人,而且每一个人都在尽情地跃 动着;台上领舞的小姐疯狂地扭动蛇一样的腰肢;射灯的灯光混合强有力的节奏, 令整间DISCO 不断地升温。 我突然发觉那个领舞小姐好像和刚才有点不太一样,可能是吃了假药眼花了吧。 谁去管它呢。 看了看表,3 :10. 时间还很早,我一口喝完瓶子里的啤酒走下舞池…… 玩了太概1 个多小时,直到脚有点酸我才走回坐位。周围还是有很多人,今天 的人都怎么了,快5 点了还泡在DISCO.我还是快回家吧,不然天亮就上不了班了。 我拿上公文包走到出口。 出口那里有一个很有特色的钟,是那种古老坐式的木钟,外壳上有很多铜嵌的 花纹,指针和数字也是铜做的,还有一个被岁月磨得闪闪发光的钟摆,就差没一只 会钻出来报时的小鸟了。每次经过这里我都觉得很讽刺,一间供年青人消谴的先进 DISCO ,竟然会放一座这样的古董在这里,到底是为了营造气氛还是为了表现东家 的品味?SHIT! 我走过那座大钟,又走回来了。因为我发觉指针正指在3 :10的位置,而秒针 停在5 那个数字上一动不动。钟停了吗?看了看我的手表,也是3 点10分25秒。 怎么回事,表都坏了吗?我还没回过神来,手提电话响了“HELLO ?”“你到 哪里混了,一天都没回家,电话又打不通…………” “嘟……” 并不是我挂电话,而是突然断线了。我一天都没回家,不会吧,我在这里只不 过呆了几个小时而已,而且这间DISCO 5 :30分就会打烊,我不会玩到不知时间吧? 看来家里那个小女孩已经开始变成小女人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夸张地骂我? 我望了望外面的天色,看来没有5 点来钟东方发白的那种景象,一片黑沉沉的。 霓虹灯依然照亮着整条酒吧街,到处都弥漫着一种萎靡的空气。如果一辈子都不用 理那些烦琐的俗事多好,可以没有任何的束缚一直在这里放纵……还是找辆出租车 回家吧。我恋恋不舍地走向长街的出口。 走了很久,我越来越累了,四肢也渐渐无力。路两边仍然是闪烁的霓虹灯光和 那些紧紧挨成一排的夜店。 不会吧,几百米的小街竟然走了这么久也走不出去?!我拼命地向前跑,路边 的景物一路向身后飞过,灯光也在身边拉成两道光线。可是无论我怎么跑,前面仍 然是霓虹灯和夜店,长街变成没有尽头的时光隧道,因为我看到路边的钟都停在3 点25秒那个位置。我开始觉察到不是钟都坏了,而是时间停止了。 我一路狂奔,最后脚一软跌倒在一间DISCO门口。抬头望上去,“Midnight” 几个有艺术造型的大字在一闪一闪的。好像在嘲笑我:“你走不出去的,还是留在 ‘午夜’吧!” 手提电话再次响起来,那头依然是我女朋友,不过这次她的声音带着口腔: “你到底哪里去了,你的电话只有在三点才打得通…………”“嘟……”话仍然没 说完就断了。当震惊到了极致,我反而冷静下来。 我应该要思索一下自己的处境了。3 点10分25秒,我所见到所有的时钟都停在 这个时间上,当然不是所有钟都坏了,而是时间真的停止了。时间和空间都是物质, 是一体的。时间不走了,表示物质也停止了运动,空间当然也停止运动了。但根据 女朋友的电话,并不是所有时间都静止,而只有我所在的时间和空间静止了。看来 我已经陷入了一个独立封闭的“世界” 里,这里唯一的时间就是3 点10分25秒。这种情况就好像折叠一张长条形的纸 一样,把所有标明的顶点折到一起,而两点间的部分就跳过了。我就真的跳过了的 所有时间,直接到达每一天的午夜3 点10分。 而“外面”那个不断运转的世界唯一可以和我连接的点就只有每天的午夜3 点 10分。所以女朋友打我的电话就只能在3 点10分接通,但只要过了一秒,我又馬上 变回孤立了。回想起来,一切都是我吞了那颗蓝色胶囊之后才发生的,看来那颗胶 囊不是什么摇头丸,而是一种超越时间的力量。而我就永远也就不可能走出这条酒 吧街了。 (三) 现在我无处可去,也无处可留。我觉得自己一瞬间变成了垃圾,什么时间停止, 那那些科幻小说才有的情节现在真的发生了,原来是这么可怕。想清一切之后我没 有埋怨任何人,也没有埋怨那个卖药给我的小个子。其实他给了我想要的东西,我 一直希望可以不用理会所有现实中的事情,希望可以一直在这里放纵和寻求刺激。 我真的得到了,但也失去了一切,包括我的人生,我的时间……。 我坐在“Midnight”里的一个角落,手里拿着一瓶啤酒,但一口也没喝过,呆 呆地看着跳舞的人群。我已经看清楚了,其实那不是同一群人,舞池里的人每时每 刻都在变,因为我经历的是每一天的3 点10分25秒,每一晚看到人当然不同。 我已经麻木了。身边的事物在不停地运转,只有我是不变的,永远也不能改变 的。唯一使我感觉到自己还在呼吸的就是我的手提电话,每隔一段“时间”女朋友 就会打来给我,虽然一句话也不能说完,但我们还是可以知道彼此的存在………… 电话的电池已经用完了很久,可以接触“外面”那个世界的唯一途径也切断了。 我还是以同一姿势坐在那个角落,突然手一抖,啤酒瓶掉到地上打碎了。满地碎片 映照着射灯的灯光,反射出一片迷幻的彩色。而这片彩色又映入我的曈孔,我感到 有点昏眩。并产生了一种幻觉,仿佛我乘着这片彩云又回到了那个正常的世界,又 见到了我那可爱的女朋友…… 手战抖地伸出,拾起一块玻璃碎片,然后慢慢地割向我的脉门……。血从伤口 喷涌而出,我却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应该说是解脱感。虽然我不能回到那个 正常的世界,但我还是有办法离开这个停顿的空间。 血越流越多,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了,眼前还是不断变换的人群。眼光不舍地 浏览着这里的一切,最后落在那座古老的木钟上,它依然很不协调地站在门口,不 过在现在的我看来它又是这么的可爱,它好像变成了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 眼皮终于支持不住了,在合上眼的那一瞬间,老木钟上的秒针跳了一下,从25 那个位置走到26秒………………3 点10分26秒 后记: 这篇短篇小说写了大概1 个星期,但做准备也有1 个星期了。当我一开始有这 个念头,想写这样一个故事的时候,我自己却无法理清这个关于时间的概念。我翻 回以前的哲学书,又上网看了很多资料,才有足够的理论来支持我这个故事。错的 地方请大家不吝指教 这只是个虚构的故事,主人公被关在一个脱离了现实的空间(应该说是时间) 里,但他却可以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情。他曾经厌恶现实里所有东西,希望在夜 店里寻求刺激可以帮他逃避现实。可当事情真的发生了之后,他才发现逃避了现实, 也失去了所拥有的一切…… 我们觉得主人公很悲哀,但现代人又何尝不是?我们所拥有的东西永远不能填 满我们的欲望,不断地追求物质享受的同时,却怱略了精神上充实。当我们开始真 正发觉精神空虚的时候,这已经变成一个无法填补的黑洞。这时,很多人就会选择 一些放纵,萎靡的生活方式,而且有的人还会放弃了现实的东西,沉迷在一个不现 实王国里面(网络生活已经造成了很多这样的例子) 所以要建立一个积极的生活态度首先就要珍惜眼前的一切,因为只有她们才是 我们前进发展的坚强后盾和源动力。放弃了她们,我们将变得一无所有。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