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 那天,是开学第2 天的黄昏,我和雨子手拉着手蹦蹦跳跳地爬上了学校教学楼 天顶,心中充溢着飞满天空的疯狂和忧郁式的温柔情怀。 我们站在可以望见绿野和绿蒙蒙的树林的天台上,风忽儿忽儿地掠过脸庞,带 着丝丝旁晚的凉意,诱发着发根最深处清纯的快乐和倦倦的迷糊。迷迷糊糊中,我 望见身旁雨子的头发,齐耳根,清水挂面般,翻飞如蝶,仿佛是跟多么遥远的地方 有关。雨子站着,温柔温柔温柔。 其实雨子是我昨天才认识的,昨天是大家背着行装来到这所陌生的学校的第一 天。 我不想笑。刚刚想说些什么,却隐隐听到有说话声,随即嗅到空气中游走着一 丝丝淡淡的烟味。雨子转过头问:“好象有人?”于是我们绕着天台上被锁着的小 屋子转了半圈,看见两个男生,颓废地坐在地上,靠着栏杆,喝着同一罐啤酒,吸 着两只不同的烟…… 他们是流子和YAMAZAKI,第2 天我才知道,他们和我们竟同一个系。 那天后来的情形是:天台的门被锁上了。那时姓名未详的流子和YAMAZAKI歇斯 底里的狂叫--像狼嚎般,终于唤上了一个在楼下奉公加班的临时工,他很耐心的对 着雨子说我来开门,再把流子和YAMAZAKI狠狠地K 了一顿。我无比眷恋地回头看天 台,再用眼神和流子、YAMAZAKI说再见。就如事后(很后了)YAMAZAKI和流子分别 单独对我说我的眼睛能说话,才大1 就会这么一招,雨子说她对此笑不出来。 发生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只要我们用心培养。开始的一个月的军训,四个人在 不同的方队,互相注视着对方,在晚上收工后一起去HAAPY 晚饭再去街上神游卡拉 OK什么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我们都是异乡的过客,虽然最后总是要回到寝 室,可骨子里却是夜游的灵魂…… 等到雨子的心理防线彻底瓦解的时候,我们就常凑在一起了。开始旷课:专业 课、文化课、要点名的课和不要点名的课,再偷偷摸摸翻上天台。现在想想那真是 毫无意义但当时我总是一马当先,大家年轻而对未来充满理想,我们谈些往事,谈 些自以为是的感悟,雨子的微笑里纷纷扬扬地飞舞着YAMAZAKI和流子的Guitar声、 低低的歌声、YAMAZAKI希奇古怪的骂娘声和狼嚎声…… 雨子真是个艺术品,精美不俗却能放纵我闪烁的游离和处处留情的轻狂,由于 她对我的放纵,所以我能毫不计较地看她的长久的循规蹈矩,友谊能减少我的倦意 和无聊。 那个时候,快乐的日子,功课不重,所以一切都好说。流子玩世不恭,时常借 系里面活动的机会扳一些“猛回头”的语言;YAMAZAKI总是不来上课,缺交专业作 业,却时常来帮我补画;我忙着准备4 级英语考试,雨子却一口气报了6 级。在每 晚自习后,来到流子他们寝室下面,总能听到西里哗啦的音乐--那是他们自己的乐 队。 二月,坐在教室里,我和雨子都在画人体,教室很安静。外面两个男生嘿嘿的 傻笑:是流子和YAMAZAKI. 还是叼着2 根不同的烟,他们的目标是我的画,我稀烂 的技术是他们“嘲笑”的对象。雨子很认真,流子说她有种古典美,像是拉斐尔的 画,有诗意。我则是凡高的后裔。 又是哪一天晚上,流子说去飚车问雨子去不去。流子有很漂亮的野狼,载着雨 子肯定是很帅。我不知道YAMAZAKI也在,他没有野狼,却是一部豪迈。我想不到他 会说来载我,流子是风驰电叱,我坐的却是老爷车。YAMAZAKI说流子是飚车的好手, 果然我们两个看不到他的车尾灯……只听见远处传来雨子的尖叫。路旁有淡淡的花 香,我想他们两个是无福消受了。 感谢《玻璃之城》,很多晚上在寝室都听得见对面男生在大声喊雨子的名字。 我听得出是流子的声音。‘雨子’这个名字仅限在内部使用,所以我成功地破 译了这句话并且有种由此沾光的感觉。那声音透过夜空,我想看看下铺的雨子是否 为此动容。却只看见从床缝漏到蚊帐上我的长头发和窗外的月色如练。 隐隐闻到白色丁香那凄迷的香气。 第二天深夜,突然望见窗外灯火明亮。我爬到窗口,只见楼下大约排了四五百 跟蜡烛,拼起一个大大的红心,这时我发现起来看的女生不只是我一个而是整栋女 生楼。YAMAZAKI在下面鬼喊,五六个男生一边弹起五佰〈挪威的森林〉……我知道 这是献给谁的了。在天台的时候,流子常为雨子唱的歌…… 为了纪念相识,我们又一次聚在了天台。 流子和YAMAZAKI用Guitar奏着一曲又一曲温暖的歌,大家喝着Beer,快活淋漓 地半醉地争吵,大喊大叫累了,倦了,都停了话,只听见“Do you remember ” 的旋律在空气中游走,摆摆荡荡,将天台上的一切都笼上了一层思念的色彩。 雨子这时开了口,纤弱无助的声音是‘情人’的调子。 “……盼望你没有为我又再度暗中淌泪,我不想留低,你的心空虚,盼望你别 再为我又背负太深的罪,我的心如水,你不必痴醉。woo ……你可知,谁甘心归去, 你与我之间有谁……是缘是情是童真,还是意外,有泪有罪有付出,还有忍耐…… 有日有夜有幻想,无法等待……“ 清亮的歌声漂浮在夜空,我的心开始游荡。 随后雨子告诉我们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抑或是一个story ,她和流子之间的 事情。 半夜了,我在床上睡不着。探出头,轻唤了声“雨子”。 “恩?”很清亮的回应,看来她也未眠。 “你答应他了?” “是的。其实要算在一起,我和他也有一段时间了,他很迷人,还有那天我很 感动。” 我沉默了。 我看着天花板,一点点地回忆,以前我一直认为爱情是肮脏且带刺的。但现在 有了雨子和流子,我无言以对。 大3 了,我们的学习开始格外的紧张起来,写生任务也开始繁重。雨子显得有 些力不从心,也许是流子的缘故。我开始不知道,因为流子和我们不是一个系,他 们是学专业美术的。但后来听到一个消息,说他失踪了。我开始并不相信,因为他 是一个自由放荡的人,直到后来问到雨子,才真的确定!她有1 个多月没见到他了。 雨子开始变得忧郁,沉默……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带来的反应。我抓住YAMAZAKI, 他告诉了我真相--流子的过去。流子原来有个很好的女友,由于种种原因或是误会 和流子分开了,是什么原因呢?那个女孩子得了胃癌,她终不想拖累流子,放弃了 那段感情。一个月前流子得到了消息,说是那个女孩子病危,现在流子只怕是在上 海。 我又沉默了,我不知道雨子是否知道这个消息,多半是知道的!她会怎么想呢 ……还有流子…… 一年一度的设计比赛开始了,YAMAZAKI和我一起着手准备,不久我们的作品都 成功入选。一天,我和他坐在天台上,我对他说了一大堆废话,“好了”。我感觉 心情轻松而明朗,“该回去……”忽地我发觉身后落空,还未反应过来是何事,就 听见断裂的声音,身子向后坠下,忽地,一只手拉住了我,紧握的触感,我一阵头 晕目眩之后发现了此时我的处境:我经过了一个自由落体的状态,而我不大相信地 抬头,跃入眼中的是YAMAZAKI坚韧的面庞,那扇断了边的窗户吱吱地在风中响。 不远处的灯光映在YAMAZAKI的面颊,他的双眼闪烁着河流般的温柔,我怔了。 一种心一惊被击中的感觉。 YAMAZAKI又伸出左手,唤我:“把右手伸过来。” 我的右手穿过梦的质感上升,上升,被YAMAZAKI宽大的左手一把握住。风突然 加大了,吱吱咯咯的声响愈来愈大,我猛地缓过神来,大喊:“YAMAZAKI Look out!” 然后,窗框带着玻璃突然倒下,正撞在YAMAZAKI的右肩,他大叫了一声,右臂 横在我和玻璃之间。 窗子坠落,穿过木框的吱吱呱呱声,是最终叮叮当当,玻璃碎烂的声响。 我的泪铺天盖地。 YAMAZAKI紧紧拉住我的手,“来!”我低着头,哽咽着,“YAMAZAKI”,他低 低地吼了一句:“狗日的窗户,妈妈的好痛!你放心,我不会松手的!” “因为,”他顿了顿,“我很珍惜!”YAMAZAKI死命的拉住我往上提,我完完 全全被他感动了。但我不知道他想珍惜WHAT. 我在心中哭喊着,声嘶力竭。 最后我破了点皮,而YAMAZAKI的左手骨折,医生责怪地说,明明被撞成这样, 还提了重物,现在的情况还算好的呢! 我轻抚着白纱布裹着的石膏,粗糙的质感和药味儿有种亲切的包容。 YAMAZAKI突然冒出一句:“我觉得你要减肥,Doctor说你是重物!” 我单纯的笑了……一切如梦般轻快,跳跃。 过了几天,我看见流子了。天正在下大雨,他一个人在大街上缓缓地走,一身 被打的透湿。我很远的望见了他,他比以前显的更加颓废,我刚准备过去……发现 他头顶多了一把伞……是雨子! 还是BEYOND的情人,是雨子那精灵般的声线,仿佛此时在我耳边又响起…… “……盼望你没有为我又再度暗中淌泪,我不想留低,你的心空虚,盼望你别 再为我又背负太深的罪,我的心如水,你不必痴醉。woo ……你可知,谁甘心归去, 你与我之间有谁……是缘是情是童真,还是意外,有泪有罪有付出,还有忍耐…… 有日有夜有幻想,无法等待……” 等他们走过来,我发现雨子紧紧的靠着流子,流子紧紧的握着雨子的手,流子 一脸的水,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想,流子是幸福的!我或许不要为他们的事想的太多了吧。 此时,故事也大概到了结尾的地方……只是可怜的YAMAZAKI手还没有好。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