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荒凉的 玛雅 爱是荒凉的 浪漫更多的是痛苦 而只有情欲才是永恒的 伟哥是本世纪的救世军 男人和女人的关系基本上遵循了政治经济学的基本规律。两性关系从不可能孤立于 双方对于权力与经济的控制欲望,以及对个性独立的渴求。美好的持久的爱应该是这些 欲望的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均衡。但仅就性欲而言,它是超脱的。美好,飞扬的性爱是 不应该受到意志力左右的。 性只有在给予的时候才是快乐的。在这个意义上,性是深 刻的,纯洁的,无私的。 如果两性不再用性作为交换的筹码,和谐的性关系是解决现代两性困惑的最简捷的 药方。但可悲的是,在这个阴阳背反的时代,冷酷和自私让男女双方难以确定自己的角 色,互相不能给予和承受。性作为筹码,作为交换物质利益的工具已经存在几千年了, 两性之间的对立与挣扎是人类历史中最残酷的战争。在这残酷的战争中,欢愉的性爱是 战场上的玫瑰花、和平鸽。在这场人类从古至的战争之后,我希望最终看到的不是冷漠、 荒凉的废墟而是亚当与夏娃的伊甸园。 ※ ※ ※ 我是在看了一部最新的法国电影而发出以上的感叹的。电影的名字叫做“罗曼史”。 电影讲述的是美丽清纯的小学教师玛丽在遭到冷酷的男友对性爱的一再拒绝之后,勇敢 的去寻找自己的伊甸园。在经历了几次梦幻般的情欲历险后,对各种离经叛道的性爱方 式的体验,在一次又一次的纵情释欲之后,玛丽试练了身心的极限,开始认知自我,拯 救自己。 故事中,保罗是一个头脑简单,思想贫乏的男模特。尽管如此,玛丽依然疯狂地爱 上了他。 保罗是一个瘦削,薄唇的年青人,除了好看之外,保罗没有突出的男人魅力。 他冷酷、自大,自私,毫无幽默感,而又总想凌驾于人。更糟的是,保罗与玛丽在一起 生活仅6个月,他就已经对性失去了兴趣。 电影一开始,玛丽跟踪保罗到摄影棚,两人午餐时,玛丽泪眼婆娑,她非常坦诚地 告诉保罗他根本不值得她爱得这么深。她曾试图离开他,寻找新的恋人,但她作不到, 她迷恋着他。其实保罗的疏远更激起了玛丽的情欲。保罗一如既往,平静而冷漠地说: “他们在一起已经6个月了,这个记录超过他以往的任何一段恋情。他讥讽道:玛丽的 幽怨完全是因为她无事可做,如果她忙一些的话,就不会想这些事。 他一直表白,他 爱玛丽,对性没有兴趣,并不是玛丽的原因, 他就是这样的人。 在迪斯科舞厅,保罗与舞厅里的几个女人同时调情,独独把玛丽晾在一边。 当玛 丽走开时, 保罗又愤怒地追上去骂道:“你别让我这样丢人现眼,你要嫉妒,也别表 现得这么明显。” 那天晚上,玛丽再一次向保罗求欢, 她请求保罗脱下衬衫, 他拒绝了,而把电视 打开。 玛丽开始为他口交,企图激起他的性欲。她哀声道:“如果你不能做, 但如果 你爱我,起码应该让我感到一些满足。”鲍罗轻蔑地看着她不予回答,转身就睡去了。 玛丽欲哭无泪。长夜难眠之际,玛丽身上每一个空洞、细小的毛孔都渴望有人来添满。 “我怎么能睡的着呢?我仍精力充沛。”于是她翻身下床,夜半出游,在酒吧遇见卡车 司机鲍罗,正迫不及待寻找性爱伴侣。(鲍罗的扮演者是意大利著名的三级片演员。) 玛丽与鲍罗的床上戏如火如荼。然而这种从一张床跳到另一张床,跟浅薄的人进行 浅薄的性关系的体验,让玛丽心灵上的无可奈何的空虚无以复加。 当玛丽在身体上越 来越依赖鲍罗的时候, 她毅然地离开了他。玛丽上课魂不守舍,被校长罗伯特察觉, 并与罗伯特开始了一段骇世惊俗的恋情。罗伯特50开外,其貌不扬,但他宣称曾经引诱 过一万多个女性,只是因为他善解人意, 理解女性。 罗伯特将玛丽带到他豪华的别墅, 温存款待,细心体贴。他向玛丽旁征博引灵与肉的关系, 讲卡萨诺瓦, 讲历史,并展 示了他的藏书。之后,罗伯特打开箱子,取出一件件性器,包括性虐的绳索,手铐,皮 带......玛丽受了诱惑,好象吃了迷幻药,任其摆步。 罗伯特由上至下,用棉绳将玛 丽绑在一张大皮椅上...... 罗伯特在做这些的时候,眼光充满柔情,他的动作轻柔,完全不是为了让自己满足, 而是让玛丽充分享受性的超越和升华。他完完全全不同于其它任何男人,他更象一个雕 刻家或画家,把玛丽当成一件艺术品加以赞叹,他所做的一切是为玛丽而不是为他自己。 玛丽在体验了肉身的痛楚之后,放声痛哭。内心的挣扎与饥渴象洪水一样决堤而出, 罗伯特把玛丽抱到到床上,温柔地抚摸她,让玛丽把内心的痛楚彻底释放出来。 玛丽深夜回家,不见保罗。玛丽愤恨地想:他从来不在家里等她。玛丽出门,看到 保罗独自一人在一家日本餐厅独饮,捧着本书看。玛丽从不怀疑保罗一人在外会沾花惹 草,但她不能理解保罗为何宁愿一人独处,也不愿与她一起。“他为什么只是喜欢自己 呢?也许是他的教育让他这样矜持。他的教养太好了,上等人从来对性事不屑一顾,他 读的书太多了。” 玛丽转身回家,在楼梯口被一黑人撞上,半自愿地接受强奸,那黑人塞了一些钱给 玛丽,转身就走。玛丽衣衫不整,坐在台阶上,心灵得不到安慰,浑身上下为情欲折磨。 保罗回家,看到玛丽脸上泛出异样的光彩,妩媚妖娆。他们在同床7个月后第一次作爱, 保罗没有任何激情,玛丽脸上的表情只有痛苦。保罗又不行了,玛丽干脆坐到他身上, 她想象自己处于男性的主导地位。保罗粗暴地把玛丽推倒在地,野蛮的征服欲使保罗没 有一丝柔情。 玛丽居然怀上了身孕。她提出和保罗结婚。婚后,保罗更频繁的出入歌舞厅,常喝 得酩酊大醉。一次,保罗硬拉玛丽同去迪斯科舞厅,玛丽挺着大肚子来到酒吧,保罗自 顾自地叫了杯酒,根本视而不见自己身怀六甲的妻子,甚至连张椅子也不搬给她坐。旁 边的一位好心的酒客把位子让给玛丽。 保罗非常放肆地与酒吧中的风尘女郎跳舞,极 尽诱惑之能,玛丽泪流满面。保罗冲着她喊:“别在我的朋友面前出洋相。” 玛丽每隔几个星期就要去医院做检查。给她做妇科检查的都是医院里的实习医生。 每一个实习生都轮流带上乳胶手套,把手指伸进玛丽的子宫,玛丽因此获得身体上的愉 悦,产生了许多性幻想。性幻想之一是在一个奇异的地方,所有的男人都赤身裸体,所 有的女人都没有面容。女人的下体与脑袋分开,男人和女人只有性的接触而无精神上的 关联。(我常怀疑人们常说的男人是动物性的,女人是精神性的,女人比男人更需要爱 情而不是性。我对这种结论不大以为然。男人和女人对肉体的渴望应该是相同的。) 玛丽临近生产,痛苦非常,保罗又是大醉。玛丽挣扎着,怎么推也推不醒他。玛丽 打电话给罗伯特,向他求救,同时打开厨房里的煤气,她对保罗再也忍无可忍。罗伯特 把玛丽送入医院,整个生产过程中,罗伯特服侍左右,扮演了一个体贴的丈夫的角色。 电影中,玛丽生产的过程惨不忍睹,鲜血淋漓,我相信每一个看过那些镜头的女性都会 对生育三思后行。不知别的观众怎样,我自己身上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我对电影中导演所用的色彩特别留心,尤其是玛丽的扮装。当玛丽与保罗在一起时, 她穿的是纯白色,洁白的天使一样的洋装,白凉鞋,一条白色的丝带托起卷曲的长发, 清纯亮丽,略带哀愁。当她认识罗伯特之后,她穿的是一套露肩阔摆的红裙晚装,长长 的卷发盘起,妖娆艳丽,撩人心魄。在保罗的葬礼上,玛丽一条黑色及地长裙,黑头纱, 黑唇,怀中抱着刚出世的婴儿,姿态象极了圣母玛利亚。导演从色彩上暗示了女性的三 个心灵世界:天使、荡妇与圣母。女性是这三个互相冲突的形象的组合。 “罗曼史”是一部独具匠心,大胆前卫的艺术影片。它第一次把色情片与艺术片融 合在一起。尽管戏中有详尽的性爱场面,有毫无掩饰的男女演员的全身裸戏,甚至包括 性虐,性幻想,妓院以及触目惊心的分娩过程,这部影片是非常严肃的。它是一部女性 性欲的宣言书,是对性爱真诚坦率的剖白,直指人心的沉思默想。导演兼作者的冈萨娃 想告诉我们:性爱不仅美好,而且是女性必须的。灵与肉是不可分的。相对于影片中对 女性的刻画,本片对男性的内心世界挖掘得不够深。在玛丽与保罗的爱情的处理上过于 程式化。两性之间过于对立,而不能体现两人精神上互相依赖,互为因果的矛盾。影片 中对于情爱,性爱的复杂揭示得稍显浅薄。 男女演员在这部影片中的演技堪称一流。特别是年仅22岁的马歇尔把一个深受情欲 折磨的女主人公演得淋漓尽致。艺术贵在真诚,朴实无华。马歇尔演出了层次、风格, 把一个贞洁的,却又性欲旺盛的女性表演得极有分寸。她象一朵出水的莲花,妖艳而清 洁。这部影片上演之后,好评如潮。在为这部勇于突破禁区的优秀影片鼓掌喝彩之余, 我真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中国女人也能演出一部这样的戏来,因为中国女人是世上最美丽, 感情世界非常丰富的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