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 昨天夜里 我到了我梦寐以求的家 我的墨绿色的荷塘 满塘墨绿的径叶 粗粗的 好象是一群健康的孩子的臂膀 荷塘的浅水边 是一个简陋的茅屋 屋里只有一垛结实的土炕 和竹制的桌子 早上 当我还没有醒来的时候 一大捆粗粗的阳光 塞满了整个窗口 象儿时烧火时候的麦秸 填进了灶塘一大半儿 还露在外面一截 但是我 并没有看见 我还在睡 好香好甜 太阳 把屋里别的地方也映亮了 于是 你就隐约看见了我睡衣的样子 是墨绿色的一层薄纱 罩着我圆滚滚的屁股 笼着我丰腴的双肩 还记得那天的傍晚 夜给自己织了一部青纱帐 我偷偷 裁下了大一块儿 看见的只有一只 偶尔上来换气儿的小鱼 我和它的明亮的大眼睛 定了君子的协议 我用了这件飘逸的衣服的布头儿 在它的鳍上 苯手笨脚地 打了一个可爱的蝴蝶结 作为收买它的小礼物 晚上 是泅水的时间 河底的昏暗使我显得越发的 沉静和神秘 我满头凌乱的长发 象无数条水蛇 在水中痛苦地绞动着身体 我的衣服也仿佛有了生命 使我象墨绿色的水母 一荡一荡的飘进 我的双腿 不知什么时候 化做了一条强健而有力的鱼尾 我回头瞟了一眼 毫不惊异 我尤其喜欢抚摸 我尾部鳞片中的柔软的苔藓 水中有一样东西在闪 是我手中雪亮雪亮的匕首 你问我拿匕首做什么 我也说不清 这里没有敌人 周围畅快游动的小鱼 我又不忍心伤害 也许我只是要割 几蓬莲子 坐在池塘边的岩石上 一粒一粒的掰着吃 我刚咬开第一粒的时候 它的清香就沉醉了 这池塘里厚厚的水层 和潮潮的空气中 扇动着的 许多透明的翅膀 备注: 这是一个梦,这是我做过的一个梦,你知道么?而且我写的只是我作过的梦,除了 我做在池塘边水洼的岩石上的一段儿场景是我加的,其他都是梦里真实的再现,我记得 我那天在枕头上睁开眼,我才知道原来我再另一个世界里。我心里立刻大声念叨着,太 美了,真是太美了。我真希望永远也不要醒过来,但是我觉得我已经足够幸福了。我已 经到过了这个地方,哪怕是在梦里。我其实平时醒着的时候,也没有想象过这个地方, 真的没有。我后来觉得也挺奇怪,我一直就没有把房子建在荷塘边的愿望,甚至,我都 不曾好好想过房子要建在哪里的问题,但是,偏偏我就梦到了。你说多奇怪,是吧。好 了,一段梦,足够了。你知道么?梦有一个最享受的地方,它和真的给你感受一样,一 模一样。 我记得的最有趣的事情就是我每次在梦里梦见什么美好的事物,我都使劲儿的问自 己,这不是梦吧?!不是吧?!这到底会不会又是一个梦!每次我总是的拼命的用各种 方法在看看周围,才肯定:“对,不是梦,是真的!”可是…… 是谁究竟在这样戏弄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