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 再见到你,我惊讶,我欣喜,我激动不已,你依然是一对亮闪闪清澈的眼睛, 微微上翘可爱的鼻子,红嘟嘟鲜巧的嘴唇,又更多出一种女孩子梦寐难求的气质。 冬日的寒流里你在人群中出现,却给人春风般微醉的感觉。冷不丁看到你,我 也愕然,也惊讶,却似乎并没有怎么欢喜,还没有来得及与你搭讪,公共汽车载着 你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你怎么会在这个城市出现,我忙不停的向当年同学打听, 于是我得到一个讯息,三天之后有个同学聚会,其中的主角便是到这个城市来旅游 的你。聚会的那天我穿上过年才舍得穿的衣服,提前半小时到达聚会的地点:当年 同班级中你最要好的女生的家。我不失时机的观察地形,熟悉环境,想象如何和你 说话,如何礼貌的表达我的心情,如何把你拉到马路上与你散步,如何请你去看晚 间的体育馆音乐会。很快大家都到齐了,你穿着一件淡蓝相间的毛衣外套,更增出 几分的妩媚。正待接近你,那群久别重逢的女孩子叽叽喳喳的簇拥而去,抢着叙起 旧来,一时间我只能呆在一边,主人给大家泡茶水,你主动帮忙,渐渐的你快到我 跟前了,我紧张的拨弄茶杯,脑子里的念头接二连三,终于你翩翩而至,拿起我的 杯子,我仔细贪婪的看着你,随手去捧茶杯,触及你柔滑的手臂,不由自主把它握 住,刹那间你瞪大了瞳孔发出疑问,撞上你追过来逼人的眼神,我心慌意乱,茶杯 落地,热水泼湿了你我的鞋袜,我吓呆了,不知如何是好,在同学的招呼之下转过 身来,你已经由主人陪着走进了洗手间。 一别四年,你我的重逢便是如此尴尬的场面,我强作镇定的向你表达歉意,你 漫不经心的客套了几句,我为你而失态,你却如此的冷淡不解,我的心便凉下去半 截。忽然,这时候一个戴着眼睛的高个男孩走了过来,他的风度使在做的所有的女 孩子的心都忽然一动,而他竟然是陪你来度假的男朋友。是啊,漂亮的女孩子身边 往往有一群男孩子,你有男朋友,我早料到,起先并不怎么挂怀,可是现在见面, 心里顿生出许多惭愧。你和他在众人的打击之下一节节讲述你们的恋爱故事,一句 句我听的真切,眼里冒出火,苦涩而不自然的笑起来,恨不得马上站起来,立刻跑 出去对着人群狂吼几声。 讲到兴奋处,你伸出手为他捋头发,惊的我魂飞出鞘,手上一滑,茶水却都泼 在西服上,总算还没有麻木到失去知觉,茶杯不致再度遭殃,大家都凑过来,发出 善意的询问,就连你的男朋友也微笑着积一份关怀。唯有你,就好象根本不认识我, 自顾把过头去,慢条斯理的打量窗外。晚上我独自坐着喝咖啡,咖啡里加了许多糖, 还是感觉又苦又涩,往事历目而过,我再三权衡,鼓起勇气寄一张卡片给你,卡片 上写下几句话,想说的话在以往的那几封信中我都说过了,可我今天实在忍不住再 问你,能否再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四年前,我们都在那美丽的城市里,同一所学 校里,同一个班级,班级里有年少无知、高谈阔论的我,有个自以为是,任性聪明 喜欢拿男同学恶作剧的你,包括我在内,大部分的男同学都吃过你的苦头。都想报 复,都想搓搓你的锐气,偏偏夸夸其谈的我和自负任性的你经过长久的相处,相互 间似乎有了些朦胧的感觉。在一个星期六的下午,你当着我的面拿着两张电影票问 旁边的女同学,怎么样,晚饭后我们去看电影,你另外找人吧,今天我可没时间。 不去拉倒,有好电影不看,你真傻冒。怎么,你多一张电影票吗,我帮你去看,我 及时的走上前搭话。给你看,你想的美,我宁愿给小卖部的刘大爷也不给你。好, 算了,算了,我到忘了,就算你请我,我也不去,晚上我约了人去溜冰。 说完,急冲冲的走了,走到相熟的女生面前,有说有笑的往外走去,将出校门 的时候我回过头来,果然你正站在黑板报前看着我们。离的太远,你的表情我看不 清。不过在我的想象中,你一定又气又恼,有些酸意,有些沮丧,说不定连晚饭也 吃的不开心。想到这里,我得意之及,暗赞自己这招欲擒故纵用的高明。 谁知第二天边传来你的坏消息,说你昨晚过马路不知怎么不小心摔断了小腿, 现在正躺在医院里,接着你回家养病,休假一年,一年后我们都已经毕业,在也不 能相聚了,于是我给你写信,慰问之余委婉的道歉,含蓄的表达好感,信一连去了 五封,以往的几封信你一封都没回。这次的卡片你却很快的给了我回音。三天后卡 片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上面多出几个字,谢谢你的关照。这是什么意思?垂头丧 气的我矗立在镜子面前,自己又胖又丑,对自己说永远不想看到你。 之后的两次聚会我都推却了。一个星期后在电话中得知明天下午你将离开本地。 第二天到超级市场购物,冤家路窄,迎面碰上这个令自己消沉痛苦好几天的女孩, 咬着牙,低头擦肩而过,猛然告诉自己说,说不定以后真的不能再相见了,竟然不 知怎么毫不犹豫转过头,触及你的目光,你的表情有些依恋,有些伤感,有些无奈, 眉宇间竟又升起几乎失望。记忆里爱哭爱唱歌的你,美丽依旧。还是拿款款深情的 眼眸,不变的承诺。曾经年少不识愁的我,开心的松开你的手,却是我漂泊以后一 生牵挂的理由。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