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有一点影响的十三本书 看到这几天坛子里,很多人都在谈对自己影响最大的书,狗屎又是嫉妒又是手 痒。嫉妒的是到现在为止,的确没有任何一本书“严重地”影响了狗屎,“严重地” 影响了狗屎的只有罗大佑的歌、手痒的是的确有一些书稍微地影响了狗屎的脑袋和 心脏,狗屎也能够带着不大不小的激动去写写它们。嫉妒的问题暂时无法解决,但 手痒的问题只需屁股再顶住椅子几十分钟就可解决。现在解决了,就是下边的东西。 一、《三国演义连环画》:小学时,期末考试考到前三名,爸就给二十块钱, 狗屎全部买小人书,《三国演义连环画》是三年级时买的,48本9块钱。当时是下午, 外边下雨,在家里的大床上翻来摆去都舍不得看,似乎觉得愉快也可以储存,但看 上后又想一下子看完。两天看完了,自己开练,给一根木棒系上红领巾充当长枪, 自己跨在板凳上上下咣荡当马,对面摆两只板凳当假想敌,再把自己想作赵云,然 后就冲啊杀啊。有时也把妹妹放在板凳后部,自己在前身绑个小枕头充吕布,学吕 布携妻裹女闯围城那段。院里小孩凑在一起的时候就讲从书里看来的群雄事迹,也 给小人书里的英雄排名,有时为了谁前谁后的还互不服气,但那时也有流行在小孩 中间的公认的排名榜,如果还有回忆的人可以记得,最大的排名榜是“说唐演义” 的18人榜,从李元霸宇文成都裴元庆熊阔海到罗成(第七)杨林再到秦琼再到最后 的单雄信,公认的“三国”排名就是“一吕二赵三典威四关五马六张飞”,这些人 物的英豪侠义被小伙伴们津津乐道,狗屎甚至想把他们包括武松林冲包括项羽英布 等都编进一部演义,来一个各朝英雄大比拼,当然没有完成,字还不会写几个呐。 但却搞出狗屎讲故事的热情,我就模仿评书给同学讲,后来有个叫燕海的同学还听 上了瘾,每天放学就陪我回家让我一天讲一段,回家的路只有十分钟,我就边走边 想,看快到院了就赶紧编个小高潮把这一段结束,这时他往往求我再讲一点,如果 正好能再编下去,狗屎就同意,反之,狗屎就说:下文分解吧,后面还有很多高手 出来呢,哪能给你一下子讲完。当时,那些英武人物在一个个小脑袋里都是真实不 虚的,都在小脑袋里生动着,后来在六年级以及中学的历史课本里,这些人就都不 见了,再后来大学的历史课本里就更没他们什麽影了,那跨板凳学武将的游戏早在 后脑海里落底了,现在得跨奔驰、握手机、携小蜜,上下咣荡钞票当现代英雄了, 还有英雄排名榜、还有英雄故事、还有讲故事的人、还有听故事的人、还有一条回 家的路、当然都不一样了。但令狗屎迷糊的是,我是不是跟那些童年时想象中的英 雄侠义已经两清了,有没有什麽东西带进了我的成长,如果没有,为什麽原本只想 写几个字凑热闹的东西被我一用气就呵成了这麽多,如果有,为什麽在自己的身上 我已感觉不到他们了。不说了,弄伤感就幽默了,这不成。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这部小人书的绘画真是好来真是好,笔法细腻得连马毛都 根根到位。 二、《卡尔波夫对局选》:如果勉强一点地说,卡尔波夫可能算是我第一个 “偶像”,不不,“偶像”好象不太准确,应该是第一个榜样吧。狗屎在市体校下 棋时,大卡刚趋没落,但威望依然,所以那时队里一般还都认他。当时书店里,这 书就剩个样本了,有些破,11岁的狗屎还是一咬牙,让妈妈掏钱买了。这书是以时 间线索将大卡的棋艺和人生穿缀起来,把经典棋局、精深棋论以及大卡的成长故事 和人生感悟有机的融合起来,使其看起来既是一本深奥的棋书、又是一部扣人心弦 的传记体小说。遗憾的是,这本书被一棋友借去后,由于我俩失去联系,就再无缘 看到这本书了。 三、《中国历代诗歌鉴赏辞典》:从初二到初三,狗屎翻看次数最多的书。当 时对古代诗词里的意境真是迷呀,每天中午回家吃饭后,都要背完几首再去上学, 后来将自己能背诵的篇章都抄在一个厚本上,似乎抄了八、九百首,自己觉得取得 了很大的胜利,当然,现在这种胜利果实已经不保。当时想把那些公认为经典的都 背光,也有一小部分就是自己喜欢的,记得那时特喜欢贺铸的《六州歌头》(少年 侠气那首),可能它与昂扬的少年意气很相投,但现在看,就觉得不喜欢了,口号 化倾向过重,意境不深。本子里有些篇章也被我经常拿来默写,用来练字,而且还 拿这去说某些同学,我说你们练字就写“刘德华”“张国荣”“曾华倩”的,能把 字写好吗,那就是个人的符号,而你写这些古代诗词就不一样了,当你将一句诗句 写下时,一种意境就出现在你脑海里,而在你下笔的同时,这种意境又会作用于你 的笔端,隐秘地影响到你的笔画结构,这样练字才会事半功倍。哈哈,但是可能没 有现在的说话水平,反正就是这意思。由这本书引起的阅读古诗词进程直到高二才 告结束,那时我刚刚看到北岛的东西。于是,又开始了现代诗的阅读长征,到现在 也没到头。但无论如何,读着唐诗宋词的时光也真是一段美妙的时光。 四、《老子》:因为看出了很多想法,觉得它是一块最大的智慧压缩饼,你啃 上一小块就会蠕出大块大块的思想胃酸,狗屎也不知道自己蠕出的东西到底酸不酸, 但自我感觉就是良好。 虽然,孔子的东西对我影响更大,但我从未认真地面对过他的书,因为他无时 无刻不在我们的生活中,拿教过我的一个教授的话讲,“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 样的话,谁说出一句就可评院士了,老孔说了那麽多,数都数不过来。这样说,应 该是孔子的人影响着人,老子的书影响着人,嘿嘿,这样就对了。 五、《基本乐理》:缪天瑞编的那本,老本本了。粗粗地看过两遍,在音乐上 基本脱盲,搬掉头上的一座大山,甚至开始写一般难听的歌。 六、《以梦为马》:觉得仍是我手头最好的一个现代诗选本。当时的阅读快感 记忆犹新。如果能搞到“春风”出的《后朦胧诗选》就全了。 七、《西川诗选》:从西川的诗里我找到与罗大佑歌曲有着某些神似的东西, 其诗意背景比较正好地吻合了我的幻想体验。在他的诗里,我们可以看出,他正试 图造就一种现代汉诗的新语感,着力于现代语汇与依然保留在现代汉语里的古典语 汇的融合,他这种努力也确使狗屎看见了现代汉诗的未来的光明。但西川尚缺少一 种结构或是说形式上的独霸力——类似于曲式的一种东西(据说被头粉就是以此成 为被头分的),就是写一个东西,我就要在结构和形式上将它完全占据,不给别人 留一点写口(霸就霸在这了),象罗大佑的《童年》就在结构上基本搞定了童年的 整个框架,结结实实地占据了“童年”的全局,你再写,不这样写就达不到最好, 这样写就是模仿,不等生活场景有大转换你就没写口,就这麽横。不好,跑题了, 这个先这样,就是博尔赫斯的东西在西川那里搞得有点琐碎,结构性再强点就好了。 好了好了,西川的诗对我确有影响。 八、《里尔克诗选》:他的中国徒子徒孙也太多了点,狗屎不凑这热闹多嘴了。 总之,能把狗屎看庄严看神秘看孤独了。 九、《穆旦诗全集》:穆旦和海子一样,都独自建造了一个个人化的意象系统。 海子的以麦子为核心、以农业文明为背景的意象系统后来成为许多青年诗人的诗意 资源,那些诗人对它的随意开采和任意借用使它甚至成为培养诗歌懒汉和庸才的摇 篮,当然这无损海子的光辉。但这里要说的是,穆旦的那套东西绝对会让那些懒汉 和庸才退避几舍,因为那些东西无法模仿和借用,除非达到其本身,不然就只能是 别的东西,无法似是而非。我在穆旦的诗里看见了一种陌生而有力的美,我也深信, 穆旦是对中国现代诗的语言真正产生影响的第一人。 十、《在通向语言的途中》:狗屎恨就恨那些话不是狗屎说的、那些思想不是 狗屎想出来的、那些名词不是狗屎创造的。海德格尔大概就是哲学界的爱因斯坦吧, 或是说是哲学界的杜尚?那大部头的《存在与时间》,狗屎还没看过,还没胆量看、 还没时间看,不过陈嘉映的《海德格尔哲学通论》还翻了翻,狗屎是能看进去。实 际上,若是有点“思”的缘,看海大爷的东西还是满舒服的,因为海大爷棒喝得挺 温柔。反正,狗屎挺舒服。 十一、《棕皮手记》(于坚):这本书破坏了狗屎脑袋里原有的矫情和做作, 使狗屎从学校教育的老旧审美套子里脱身而出并卸去许多观念里的赘物。狗屎这才 认识到,有些审美上的矫情和做作是自己所不自觉的,而这种无意识的矫情和做作 是某种传统和积习造成的,自己可能只是这种传统和积习的一台简单的反映器,就 如为什麽写巴黎的地铁就有诗意、为什麽写玫瑰就浪漫、为什麽漫无边际的大就豪 迈,呵呵,都是在一种自欺欺人的审美观里自我陶醉着,一点都不值钱,哼哼。书 中有个小例子挺有意思,说一个郁郁寡欢的人若想在人群中获得尊敬,只需每隔一 段时间就神色庄重地宣称“我要到拉萨去”。是的,即使在没去过拉萨的人脑中, 拉萨也成为一种什麽具体实在了,就这样虚来虚去,概念的“拉萨”与真实的拉萨 已不是一回事了。狗屎觉得,这本书对狗屎有一定的拨乱反正的功效。当然,于坚 的这些思想可能都来自海德格尔、德里达啥的,但这二手的东西毕竟更具体更具针 对性了,狗屎真的很感谢它。 十二、《新华字典》:怎麽能漏掉这本书?长期以来,狗屎对于它的依赖性怎 麽说都不过份,因为有很多常用词汇狗屎知其音不知其形或知其形不知其音,用时 都必须一查。而有时觉得要命的是,翻开这书的每一页,狗屎都有好些个不认识的 字。 十三、《青铜火炬》:狗屎与狗屎的同学们自编自印的“书”。如果它也算书 的话,那麽它对狗屎的影响就好大好大。它是狗屎与狗屎的同学在毕业前24天里日 夜不停熬出来的一本大学时光全实录,8000多的奖学金印了120本,成本很贵呦,但 最贵的是它封底的定价:四年真情。很多可爱的同学都将他们真实的青春和真正的 才华永久地留在了里边,甚至将自己的情书日记都捐了进去,现在每当狗屎看到那 十分精美的封面,狗屎就立刻想起曾经的校园,心里啊啊啊的。而这书对于狗屎的 最大意义是,每当狗屎看到甚至想到它,狗屎就会重回一种曾经的状态,那种状态 真是太宝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