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琴计划 慕容乱七(murong007@8848.net) (一) 张古醒来时,发现自己竟是被倒悬在大树上.浑身又痛又酸,苦水阵阵地倒流进自 己的鼻孔中. 他想挣扎一下,可偏偏整个人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越是挣扎,身上的伤楚越厉害. 他长长地叹道:"姓林的,你连也要害?" 就听树上一个人痴痴笑道:"他若不相信你,你又怎能活着?" 张古又叹了声:"你又是谁?" 张古当然看不见对方的模样,但声音却分明是一个女子.而且若从声音来分辨的 话,此女子不会长得太离谱. 树上人说道:"我是林风琴的敌人." 张古道:"你想如何?现在我这样,你倒占个便宜." 树上人笑道:"我的确有占别人便宜的毛病." 张古只觉眼角边一花,身边飘过一条人影,往他腰上一点,便什么都没了知觉. (二) 张古第二次醒来,不是倒悬在大树上,而是安然躺在床上,一张极为柔软舒适的床 上. 一个极美丽的少女睁大眼睛,看着他醒来,不禁甜甜一笑,道: "你终于醒来了! " 张古只觉浑身舒服,失去的力气似乎又重回来,而受的伤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朝少女眨着眼,问道: "这是什么地方? 莫非是仙境不成? " 少女笑道: "这儿只不过是一间陋室,哪是什么仙境呢? " 张古瞧着少女,道: "即然不是仙境,又怎会有你这般仙人般的可人儿呢? " 少女脸上立即飞起两朵红云,掩嘴嗔道: "你这人嘴真贫. " 张古大笑起来,道: "你不喜欢听,那我不说就是了.哈哈,只是我怎会在这里? 这 究竟是什么地方? " 少女道: "我家三少爷将你带来的. 还要我好好照顾你呢. " "你家三少爷? " "就是西湖夏家的三少爷. " 张古吃了一惊: "是夏三公子夏赶影? 难道我现在杭州? " 少女又是淡淡一笑,道: "是啊.你现在就在西湖边. " 张古道: "我昏迷不少时间了吧? " 少女眼帘低垂,想了一下,道: "差不多七天吧. " 张古 "噢 "了声,沉思片刻,抬头笑道: "西湖美景怡人,既来之,可不能不游之啊." 少女道: "正是.我家三少爷早有吩咐,只要张大侠开口,做下人的尽量满足.我这 就准备船只去. " 张古不由苦笑: "张大侠? 我也配称 '大侠 '二字吗? "他见那少女转身欲走,忙 问道: "还问姑娘芳名? " 少女回眸一笑,道: "张大侠只需唤我 '佩儿 '就是了. " "佩儿? 佩儿......好. " 佩儿低声笑着,掀帘而去. 门后却站有一人,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奇特的微笑,看着佩儿的背影而去. (三) 夏赶影正凝视着手上的一份卷宗. 张古, 又名张不老. 身高: 七尺余三 体重: 不详. 年龄: 二十五. 兵器: 不详. 武功: 不详. 经历: 十八岁以前地纪录. 十八岁加入 "天天想你 ". 二十岁升为十六堂主中的 "天射堂 "堂主. 二十二岁成为林八太爷身边的贴身 "想想 " 女人: 不详. 夏赶影面上带着笑,问洪七: "他的武器,你知道吗? " 洪七,叫洪探天.原本是陕北最厉害的角色,只是十一年前突然失踪,谁都不能料 想西湖夏三少爷手的的风流四仕中的洪七,便是当年杀人如麻的独眼龙洪探天. 如今他的眼一点都不瞎,甚至比别人都要亮几倍: "属下只见过他出手三次,但用 的武器均有不同. " 夏赶影认真的听着.他的脸庞略显削瘦,一双眼竟有些碧色,似乎有波斯的血统. 洪七道: "第一次,他用拳头打碎了郑大头的脑袋.第二次,他用一根桌脚刺穿了 牛晴的胸.第三次,他用一柄刀砍下了江南恶盗的一双手. " 夏赶影问: "刀?什么刀? " "只不过是一柄普通的刀. " "什么刀法? " "似乎是西南 '万刀堂 '的刀法. " "拳法如何? " "最平常的长拳. " 欧阳男儿,人如其名,仪表堂堂,浓眉大眼,高大威猛. 恐怕没人会相信这个粗壮男人竟是七年前如动江湖的 "白面一枝花 "陈如花. 夏赶影很满意地看着他,问道: "你觉得张古怎么样? " 欧阳男儿道: "很好. " 夏赶影问: "很好是什么意思? " 欧阳男儿道: "很好就是他很会拼命. " "噢?为谁拼命? " "为林八太爷. " "可是林八太爷已死. " 所以他现在只有为自己拼命. " 夏赶影笑了起来,道: "他十八岁加入 '天天想你 '. " 欧阳男儿道: "那次是林八太爷亲自看中了他. " 夏赶影眯起了双眼,眼中闪过一丝光来: "可是,那天他好把林八太爷的宝贝儿子 林风琴打了个半死.为什么林八太爷反而看中了他? " 欧阳男儿道: "我也想不通. " 夏赶影转身望向窗外,久久才叹出一口气,道: "那就是林八太爷用人之道. '天 天想你 '如此强大,便是因为林八太爷的知人善用. " 他的眼神一下子充满了尊敬之色,但立即又流出惋惜和兴奋: "只可惜,林八太爷 死了,他的儿子即使学三百年,也比不上老子的. " ----所以, "天天想你 "也在慢慢衰竭,终将被别的门派替代. (四) 林风琴愤怒的时候也不难看. 有种人天生的好模样,凭借讨人喜欢的样子,走到哪里都受女人的欢迎.不过,这 种人偏偏让绝大多数的男人厌恶. 林风琴就是这种人. 这种人是花花公子,天生的败家子.林八太爷才去世不过一年多, "天天想你 "在 江湖中的威望已大不如前. 幸好 "天天想你 "还有一个张古支撑着. 可偏偏林风琴喜欢与张古作对.就因为七年前,张古曾当着许多人的面把林风琴 揍得满地乱爬. 但林风琴还不是呆瓜,还不至于杀了张古,他只是要玩弄张古,让他比当年的自己 承受更多的耻辱. 这是不是一种变态? 张古始终没有反抗过.自从被林八太爷握着手引入 "天天想你 "之后,他便很清 楚自己此生都不背叛林八太爷和 "天天想你 ".所以无论受到什么样的变故或侮辱, 他都能忍受. 这就是张古的为人! 林风琴那天很开心地把张古用麻药迷倒,然后命人将他倒吊在城外的树林里. 他这么做,只是想变着法侮辱张古. 谁知,第二天一早,他派出去接张古的人却回来报告: "张古不见了. " 林风琴跳了起来,质问: "怎会不见的?什么人救了他? " 他身边一兰衣中年人道: "少主,只怕是张古自己逃脱了吧? " 林风琴恨恨道: "他怎么逃?那药足以让他昏倒三天,怎么逃得了? " 中年人道: "张古的武功...... " 林风琴一挥衣袖,道: "他的武功又怎么啦? 顶个屁用? 定是有人求了他. 哼,想 不到在本地,竟有人坏我的好事! " 他愤怒地竟说不下去了,只在原地踱来踱去的. 兰衣中年人道: "少主,张古总是会回来的.眼前头等的大事儿,还是...... " 林风琴怔一怔,立即大呼道: "不错,暂不管张古那小子了,杨先生,这嗜血狐狸......" ---- "后日清晨,城郊梅花湾,奉上七颗大好头颅.望亲自笑纳. 嗜血狐狸 上 " 杨先生沉思道: "这嗜血狐狸久未露面,此番突来,必有怪异.后日之约,只怕是....." 林风琴急道: "有阴谋,对不对? 依杨先生之见,该如何对付? " 杨先生正在沉思,厅外已冲进一人,急声道: "少主,西湖飞鸽传书,称襄樊的 '梅 花教 '围攻两湖分舵,已有一处失陷. " "什么? "林风琴急上前道: " '梅花教 '怎有这么大胆? " 杨先生道: "只怕不是这么简单.梅花夫人绝无此胆,必定有人在后指使撑腰. " 林风琴点着,朝那人道: "立即命就近分舵速去救援. "他话音还未落,厅外又冲 进一人来,人未进厅,已在高呼: "少主,马堂主战死. " 林风琴这下惊得非同小可,连声音都抖了: "马堂主,他....... " (五) 月很残. 月下有人. 一条黑影立在月下,抬头仰望残月. 他身后有一个,垂着头,看着地上的残花败草,一言不吭,仿佛天生就是听人使唤 的. 那望月的黑影道: "马老七已做了吗? " 身后的人头仍低着,声音也低低的: "连同西湖的六个分舵,都连根拔了.马堂主 身中十三处伤,头颅已送到总堂. " 黑影道: "你办事果然麻利. " 身后人道: "属下也该回去了.现在 '天天想你 '正全力戒备,回去晚了怕受怀疑." 黑影点点头,道: "嗯.你要小心杨先生.那林风琴不足忧虑,倒是这杨先生,连我 也摸不透他呢. " 身后人道: "属下明白.林风琴确实不及其父之万分之一. '天天想你 '此番覆灭 也在情理中了. " 黑影道: "记住,任何时候不要轻敌.你可回去了. " 身后人道: "是.属下时刻铭记. " 他转身,顷刻间便消失在残暗的月色中. 那黑影似乎很满意,抬头看着月亮,凄美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这张脸不是张古又 是谁? 黑影望月许久,才缓缓离去. 待那黑影远去,林风琴才从树丛后走出来,月光下,他的脸苍白地可怕,他的双手 握得紧紧的,咬着几乎快碎的牙,自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张古,竟是你! " 杨先生从他身后现出身形,平静地说道: "我早看出藤雷有点异常,却不想,他的 上属竟是张古?! " 林风琴眼珠都要鼓出来了: "张古定是藤雷放走了.这两个叛徒! " 杨先生叹息道: "我们早该想到,若非有内奸,区区一个 '梅花教 '又怎能在三个 时辰中便拔掉了我们西湖的六个分舵? " 林风琴道: "刚才我们真该将这二人杀了. " 杨先生摇头道: "我们不能.张古的武功高深莫测,藤雷也不是弱角色,更何况我 们还要靠他们钓大鱼. " 林风琴也平静下来,看着杨先生,问道: "杨先生此话怎样? " 杨先生的脸凝重下来,道: "我们不知张古这次究竟是什么角色?他的身后是不是 有更大的势力呢?我们现在做的是隐匿于暗处,让他们暴现在明处. " 林风琴感觉到手心在出汗,但他立即笑道: "爹平生最信任的就是杨先生了,我也 是! " 他这时就象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如当年刘后主抓住诸葛孔明一样. (六) 佩儿陪张古玩了三天. 张古竟发现自己已经喜欢这个可爱,爽朗的女孩了. 这样一个十六花季的少女,这样一个美如天上月的少女,有几个男人能不动心的? 更何况很多时候,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张古虽身处有天堂之称的杭州,可他却更愿意欣赏身边的这个少女. 因为他知道已没有太多时间跟她在一起了,他必须回 "天天想你 "----他从未忘 记过那里的兄弟,那里的朋友,那里的承诺,那里的责任. 他必须跟佩儿道别.可每次见到佩儿花一样的无邪笑容,他就硬生生地将离别的 话吞了回去.因为他也隐隐感觉到佩儿的心里也有了他...... 西湖风景如画如诗. 岸边飘来醇醇的酒香. 佩儿一下笑了起来,道: "怎么从未见过你喝酒啊,大侠不是都爱喝酒的吗? " 张古不得不承认: "是,我喜欢喝酒. " 佩儿嫣然道: "那好,我帮你买酒. " 张古道: "何不去酒楼? " 佩儿噘嘴道: "酒楼乱哄哄的,哪有我们的船舫来的诗情画意?你等着啊. " 张古看她的模样都快醉了,直到她象轻燕一样飞出船舱外,还未回过神来...... 一个坠入爱河的男人莫非都是这样痴痴的? 只有船舱外的艄夫却冷冷地看着,他的眼中竟是灰色的,好象毒蛇的眼睛一般. (七) 张古已暗下决心,等会儿一定把自己灌个烂醉,不管是酒后失言也好,还是酒后吐 真言,总之得把该说的都说给佩儿听. 只要她愿意,张古立刻可以将她带走. 可是,等了好久,却仍不见佩儿回来.买酒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吗?岸边依上是一派 热闹景象,可等待的那个人却不见了. 发生了什么事? 难不成她自己先喝醉了? 这个想法挺可笑的,可张古没有笑,他已纵身跃上岸,往酒香飘处疾奔而去. 艄夫冷冷地看着他,就象看一只送入虎口的小绵羊. 张古寻了十七,八遍,仍不见佩儿的影子. 他的浑身已被汗浸透. 佩儿,佩儿...... 他心中默默地呼喊着,终于在 "太白楼 "下的一块昏暗的角落里发现了一粒小小 的珍珠. 这颗珍珠他很熟悉,是佩儿发上的珍珠! 佩儿在哪儿? 珍珠在这儿,可人呢? 张古环视四周,心中燃起了愤怒的火,他明白,这颗珍珠不是掉落的,而是佩儿自 己故意丢下的.而且是丢给张古看的. 她为什么这么做? 张古只能肯定两件事:佩儿被人劫走了;她还活着. 这已足够了!张古紧紧握住了那颗珍珠. (八) 杨先生盯着眼着被抓住的女人,问玉面书生: "这个女人是张古的女人? " 玉面书生道: "正是.属下在杭州城内亲眼见她与张古一起游山玩水的,甚是亲昵." 杨先生忽然长长吸一口气道: "放了她. " 玉面书生吃了一惊: "杨先生,有了她,自能让张古送上门来. " 杨先生喝道: "住口! '天天想你 '怎能用这种手段?林八太爷辛辛苦苦创下的名 声可不能在我们手里毁了. " "杨先生,你错了. " 不知何时,林风琴已站在了门口,他的脸上竟挂着一丝奸冷之色, "杨先生, '天 天想你 '当然不能强掳妇女,但这次不同.为了惩治叛徒,我们用一点计谋情非得已. 有了张古的女人,我们才能进一步捉住张古. " 杨先生还欲说什么,林风琴却已走到女子的身前,眼中掠过恶毒之意: "这就是张 古的女人? 哼,我倒要看看,张古的女人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不同? " 杨先生变色道: "少主,你想如何? 林八太爷可是...... " 林风琴怒声吒道: "你们都出去罢. " 谁都看得出,林风琴已被欲火和怒火烧得失去了理智,已没有人能阻止他做任何 事了. 杨先略显失望,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走了出去.玉面书生紧跟着走了出来,很知 趣地将房门关上. 房中很快传来了那女子的惊呼声和林风琴难以掩饰的淫言秽语. 杨先生站在十数尺之外,轻叹道: "少主啊,你可知张古为何背叛你吗? " (九) 夏赶影轻抚手中的毛笔.看着刚刚完成的一幅丹青,露出颇为满意的表情来. 他的前面摆了一张红木雕成的椅子,椅子上端坐着一个眼中充满智慧的中年人. 在夏赶影书房里,只有一个人能与之平起平坐. 他就是张七. 张七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了.但张七这个人却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他是西湖夏家两大智囊之一. 自从夏二公子夏点烛东游扶桑后,他便成了夏三公子夏赶影的第一助手. 江湖上几乎没有人知道张七的来历,就连夏家,也仅限于几人知道而已. 就是这样一个神秘的智囊人物,深得夏家权力人物信任,因而这次的计划就全交 给了他来策划组织. 这次的计划就叫做----- 断琴! 断林风琴的琴弦. 林风琴的琴弦是谁? 是杨先生?是张古?还是他自己? (十) 张古终于冲了进来. 他一出手就将三名强壮的大汉打飞出去,然后转手点住两人的穴道,又反脚踢翻 一人. 他已经很愤怒. 因为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顺着佩儿一路留下的线索找到这儿来. 这儿就是 "天天想你 "在嘉兴的一处分舵.舵主是玉面书生. 佩儿竟是被 "天天想你 "劫持的?! 在大门外被这么多人阻拦,已使他深信不疑,张古就在里面. 他出手已不犹豫. 他不想伤害 "天天想你 "的兄弟,但更想早点看到佩儿. 他抓住一人,喝问: "抓来的女孩呢? " 那人吓得用手一指: "在里面呢.张大哥,你快些去吧,恐怕...... " 就听花园另一头传来女孩的哭声,张古怒吼一声,将那人抛出去,象箭一样穿过了 花园.他的额头已暴出了青筋. 他不允许任何人欺侮他的佩儿,林风琴也不行! 这时,人影一闪,一人已挡在了他的身前. 张古喝道: "杨先生!你也挡我? " (十一) 张七的眼睛中那种眼波永远都是这么柔和,那么平易近人. 夏赶影一向欣赏这样的眼神,他问道: "你以为,张古会不会和杨先生交手? " 张七微微一笑,道: "会. " 夏赶影眉毛一扬,问: "张古从不轻易出手,这次要例外? " 张七道; "这次使他出手的,不是他的对手,也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情感. " "佩儿? " "不错. " 夏赶影不由大笑: "佩儿是老夫人最疼爱的侍女之一,自然令男人动心. " 张七补充道: "最重要的是,佩儿清纯出泥不杂.若不是隐瞒着她,只怕她是不会 成为这个计划中的一个重要棋子的. " 夏赶影点头道: "是啊,就连老夫人也蒙在鼓里呢.她只当佩儿真的只是去 '逢友 山庄 '陪柳小姐半年呢.待功成,还要好好跟老夫人陪罪呐. " 二人随即沉默了片刻,都不知对方在想些什么? 张七先是叹了声. 接着,夏赶影也叹了声: "不知张古的武功和杨先生相比,究竟谁更强? " 张七的眼神也变得遥远: "这二人的武功都属不可测,谁输都不意外.只可惜--- -- " 夏赶影接口道: "他们不会分出胜负. " 张七道: "那本是计划中的. " (十二) 张古出手不慢,但杨先生身手更快. 一个攻,一个守,打来煞是好看,就如一对蝴蝶般穿绕于花从间. 张古越打越疾. 他一直是个处事冷静的人,可现在佩儿在那头的哭声已令他冷静全无. 每听一声 哭,他的出手便越快越狠. 杨先生偏不与他对攻,只是纠缠着他,不让他更接近那花园另一端的房间.这种死 缠烂打的打法,反让张古更加急燥. "杨先生,你闪开.这不关你的事. " "张古,你终于开口了? 我还奇怪呢,这一上来就拼命,不是你张古的性格呀. " "哼,佩儿可是你抓来的? " "佩儿? 就是那个娇弱的女孩子吗? 她是玉面书生韩席抓来的. " "哼,韩席不是你的属下吗? 你快给我放了佩儿. " 杨先生身形一转,闪出一边,道: "你还以为你是那个呼风唤雨的 '想想 '张古吗? 自打你背叛了林家,出卖了 '天天想你 ',所有兄弟恨不能将你撕成碎片. 你现在好 大的胆子,竟为了一个女人,自己送上门来了.哼.你还真有几痴情呢. " "你说什么? "张古顿时止住攻击,面孔上说不出的扭曲和诧异,惘然,恐惧,莫名, 震惊,怀疑都夹杂在脸上. "背叛?我......背叛? " 杨先生面孔冷冷的,声音也是冷冷的: "张古,既然当年你发誓永远效忠于 '天天 想你 ',就不该因为一时的委屈做出这等可耻的勾当来! " 张古道: "杨先生,我张古几时背叛了 '天天想你 '? " 杨先生叹气道: "张古,念在我们...... " 他忽然闭上了嘴巴,止住了说话. 只因这时四周一下静了下来. 佩儿的哭声竟突然停止了! 张古的呼吸都屏住了,他花了好大的力气,转过头朝那间房间看去! 那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佩儿那绝望的哭声为什么一下子停住了? 不! 还有声音. 轻得几乎听不见的抽泣声. 张古的身体在发抖,他的手在发抖,心更在发抖! (十三) 夏赶影拍了拍手,门外已多一了个人. "吩咐他们,明日一早便赶去梅花湾. " "是! " 那个什么也没有多说,也没有多看一眼,只是冷冰冰地说了一个字,就低着头走了 出去. 张七望着那人的背影,道: "三少手下的死士,在江湖少有传闻,这人是...... " 夏赶影道: "这人只是其中一个罢了.我训练的死士,都不会出名的. " "哦? "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名字!所有人都没有名字! " "那他们有什么? " "他们有杀人的本事.最可怕的是,他们不怕死! " 不怕死的人当然是最可怕的.他们连名字都没有,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 他们留恋的? 他们唯一的技能就是杀人. 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 这---- 就是死亡! 门, "吱呀 "一声,开了. 在这样一个几乎要凝滞的空气中,仅这一声 "吱呀 ",就足以让人的种器官发生 变化. 张古的汗水已湿透了他的衣衫. 门里走出一个人,一个面色苍白,甚至憔翠的年轻人. "少主! "张古不禁失声叫道. 林风琴衣衫不整,但眼中尚存几分邪意,一见张古,立时变了脸色: "张古! 是你!? 杨先生,还不将这叛徒拿下?! " 杨先生还没动,张古已经先动了. 尽管张古一直都忍耐着,但这一次却再也无法沉默忍受下去了.他为 "天天想你 "效力了七年,为林八太爷忠心耿耿,只为林八太爷对自己的恩情无以回报. 他发誓有生之年一心为林家,绝不存一丝异心. 他也在林八太爷去世后的岁月中,饱受林风琴的侮辱,但照样容忍,依旧打点 "天 天想你 "的事务,尽心尽责. 可他毕竟不是圣人.他有感情,他的感情甚至比任何人都深厚,都广阔,都热烈.他 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感情,他就绝对不会让人践踏自己的感情.更何况这个人竟然是林 风琴! 张古的心就象已被踩的粉碎的玻璃被尽数丢下无底深渊一样. 一个是禽兽不如的畜生,一个是自己最敬爱的人的儿子,而这两个人偏偏是一个 人----林风琴! 张古深切感受到了痛哭苍天不公的滋味! 但他没有哭,他昂起了胸膛,大步向林 风琴走去...... 林风琴却是吓得声音都变了: "张.....张古, 你想...... " 张古却睬都没有睬他,径直从他身边擦过,往屋里走进去.林风琴却是整个人都要 软在地上了. 堂堂 "天天想你 "的掌门人,竟然如此软弱胆层,是不是很可悲? 为什么大多数 杰出的父亲遗留下的总是不成器的懦夫儿子呢? 杨先生当然有此感慨,只不过,他的眼中却在此时更多了一丝别人无法查觉到的 笑意. (十四) 张古走了进去. 他看见了佩儿. 她头发凌乱,犹以泪洗面,蜷缩在床角的身子就象被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淋得湿透 的小鸟一样颤抖着. 张古的心作痛. 他知道,无论谁都不能体会这个女孩所受的伤害有多么深? 他自己也不能! 他走到床边,缓缓伸出手,柔声道: "佩儿,拉住我的手. 我要永远拉住你的手,再 也不让你从我身边离开. "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很久很久...... ----佩儿难道不能原谅我吗? ----不错,给她带来这么多伤害的罪人是我,是我! 张古的十根手指不住的颤抖,他努力让自己的手指稳定下来,因为他必须让佩儿 知道自己的手有多么的坚强,有多么的可靠. 这时,他的手被只一柔滑无骨的小手抓住,冷冷的手同样也在发抖,那样的手,会 有一颗怎样脆弱冰冷的心呢? 佩儿已扑上来,紧紧地抓住张古的手,泣道: "拉住我,拉诠我! 不要让我离开你." 张古的心顿时重新跳动起来,握住她的手,用最能抚慰她的声音说: "我已拉住你 的手了,就永不会让你离开我. " 一语道出,他的鼻尖立时一酸,眼泪已盈满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