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 在二十世纪末那个飘雨的冬夜,乔与珂初识于某外语培训中心。 就在第一次四目交错的刹那,珂微露笑魇,乔内心涌起仿佛相识相爱了千万年 的那种亲近亲切,没有任何时间空间的隔膜,一如当年“红楼”中的宝黛…… 那一次的邂逅,注定是一段意外的诗情。自从相识之夜的那场冬雨过后,老天 就一直再没下过雨,冬日里暖暖的阳光丝丝缕缕,比阳光更灿烂的是乔温暖的心。 作为某报社的见习记者,乔冷静、儒雅、含蓄、内敛,深邃的双眸里闪耀着智慧的 光芒,更弥离着一丝淡淡的忧郁。其实,乔的处境也很糟糕,名义上是见习记者, 实际上充其量只不过是电话接线员,每天守候在办公室里接听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响, 还有一大堆杂七杂八的差使,很少有写稿的机会,更别提采访了。没有“皇亲国戚” 的扶持,依照目前的“游戏规则”,是很难立足的。 曾有朋友戏言:能够让乔疯狂的,唯有足球和爱情。可是如今,罗纳尔多伤了, 罗伯特。 巴乔老了,德尔。皮埃罗状态低靡,劳尔。冈萨雷斯也只是灵光偶现,在球场 上已找不到令人激动的真心英雄了。珂的现身,犹如阴霾天空中出现的一缕阳光, 引燃乔内心沉寂已久的激情,汹涌澎湃。乔时刻关注着珂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为珂的欢喜而喜,为珂的伤悲而悲…… 相识相知,乔渐渐了解珂的点点滴滴:珂的祖籍是西施故里诸暨,天生丽质, 清纯脱俗。 娇小的身材,飘逸的马尾,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得多,实际上,珂比乔还大二 岁,大学毕业也已二年多了,作为法律专业的优秀毕业生,两次参加律考,均以几 分之差惜败;也曾先后从事过餐厅招待、英语代课教师等职业,但时间都不长,如 今赋闲在家,一方面奔波往返于省内各人才市场、招聘会之间,一方面卧薪尝胆, 准备第三次的律考。“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要用他来寻找光明”,对事业 的执着追求,使珂绝不轻言放弃。珂的家庭也很不幸:弟弟高中毕业尚未就业;母 亲体弱多病,没有固定职业,靠打短工维持生计;父亲曾因工伤失去一节手指,目 前开着一家机械作坊艰难度日。 在命运的迎头痛击之下,乔依旧豪情满怀,是追求完美的理想主义者,有着浓 厚的“Romantic”情结;而珂则是不折不扣的现实主义者,为了生存四处奔波。也 许正因如此,他们是“Good friend ”,但仅此而已,珂视乔为好弟弟,而不是 “Boy friend”。 三个月的培训期转眼即逝,也许是天意弄人,因为一次小小的误会,好强而倔 强的珂从此从乔的世界里彻底消失,呼机、手机、Email 、OICQ,用尽一切的现代 通讯工具,仍杳无音讯。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有空留遗恨。也许,乔与珂原本就不在同一条跑道上,偶 然的相遇,也只是在他或是她的弯道,最终还是各奔东西…… 分手之时(也许,这还谈不上分手,因为根本就没有“开始”可言,也就无所 谓结束),正值细雨飘飞的清明时节,连着淋沥绵绵的黄梅雨季,雨一直就没停过。 天空永远都是铅灰色的,绵绵不绝的雨丝淋得哪儿都是湿漉漉的,触手可及的每样 东西都是潮乎乎的,不管逃到哪儿,那种酷热潮湿的感觉都无所不在,渐渐地侵入 骨髓…… 这时,乔被报社辞退,在事业上又遭重创,所有不顺心的事都堆积在一起,燥 热地堵在胸口,乔觉得自己都快疯掉了…… 失去了爱情,没有了事业,在这雷电交加的风雨之夜,乔低吟起那首伤感的老 歌:“雨一直下……” ……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