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洛伊之恋 作者:卢小狼 窗外是一条宽阔的直路,两边有灯火辉煌的店铺,十点多了,也不打烊,还 能看到川流不息的人们在路边行走。他房间里的灯光很暗,一张没有抽屉的方桌 摆在房子中央,桌子没有抽屉,上面蒙了一层毡绒布,桌下有两个装满烟头的烟 灰缸,七凌八乱的椅子散布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一到秋天我的手就开始出汗, 此时我用它紧紧抓住冰凉的暖气管,似乎这样才可以感到塌实。他走了进来,扛 着一个大床垫,腋下夹着一条淡黄色的床单,在他离开房间以前,说了很多客套 话,无非是为了引诱我说话,我觉得他的每句话,每个动作都表现的很明白了, 可仍然觉得那后面隐藏了阴谋。我尽量装出信任的样子,以免他产生疑虑。可是 他若无其事的样子使我非常愤怒,我几乎难以忍受。 “你会觉得不满吗?睡在这样的床上。”他已经把床垫放在地上,把床单铺 在上面。我还能有什么不满,这就是我朝思暮想的王子——“特洛伊”,我几乎 每天夜晚都要和他在网路上约会,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现在我乘了七个小时 的火车和两个小时的汽车跑到这个鬼地方和这个没见过面的男人偷情,我走出家 门的时候天上还有星星呢,而现在时间正在逼近另一个凌晨了。“你生气了,亲 爱的?”他说这句话的效果一点不比在网上的效果更好,但是我仍然依恋他,多 么矛盾呀,这种矛盾使我不得不怀疑我在这样的感情里所扮演的那种古怪的角色。 我仍然站在那里用手握住暖气管,虽然手足无措、六神无主我还要强装镇静。他 站了起来,拉上窗帘,从背后轻轻的抱住我,我说:“不。” 那天晚上月光亮如白昼,我躲在窗帘后所发现的情况至今也没有弄明白。他 很快就走了,我几乎没有看清他的模样,大概是他的妻子在为他和我的独处记时 呢。我其实是为了看一眼他的背影,却没有看到他,却看到马路对面阳台上有一 个人影,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似乎知道他是闷闷不乐的,我鼓起勇气拉开窗帘 时,那个人朝我挥了挥手,我几乎没有什么好奇心去注意他了,我的特洛伊把一 个跑了八百公里来看她的女人独自留在单位的娱乐室里,而白天还有人在这里打 过麻将。 我倒在床垫上,他把一个沙发靠垫拿过来给我作枕头,天气不是很冷,我只 能和衣而睡了,那根本不是一张床,他妈的,我跑了这么远睡在一个地铺上,而 特洛伊则和他的老婆睡在他们温暖的床上,我们有协定,不破坏对方的生活,可 那个协定对我来说基本上没有道德的约束,我没有结婚,虽然不是守身如玉,在 名分上却还是个老姑娘。特洛伊的老婆是个可怜的小主妇,我们下午在一起吃了 晚饭,她显得害怕又装出一副傲气的样子,特洛伊说我是他的同学,她喃喃的说: “她看起来多年轻呀。”她有一个宽大胯部,屁股也显得很扁,可特洛伊说他们 没有孩子,她的脸部是那种大众化的。在路上她一直挎着特洛伊的胳膊,一刻也 不松手,我感到她已经发现了潜在的威胁,下意识的把我当成了可能夺其所爱的 敌人。她这种坦然的处境和内在的不卑不亢使我如坐针毡,我始终不敢轻举妄动。 我起初还觉得很有趣,希望这出戏继续演下去,但是她却要退场了,走到楼下时 她说,“你去给她安排一下吧,她一定累了,我都累了。” 特洛伊根本没有想到我会真的跑过来,所以他没有作任何安排,我打电话给 他时他正在帮妻子拧被单,慌里慌张的声音,让我听的好笑。他妻子叫他的名字 使我感到陌生,他的真名叫萧华,一个普通的有点俗的名字,我原来并不知道他 叫这个名字,他在一个行政机关搞文秘工作,是一个小公务员,而他的妻子叫刘 艳,是一个中学语文教师,关于她的情况我只知道这些了。 早晨我被特洛伊叫醒,他歉意的朝我笑了笑,然后说:“睡的好吗?”我说: “很好。”他抚摩我的头发然后在我前额亲了一下,“跟我回家去吧,早饭已经 做好了。”我说:“我还有些困。”他有些不安的说:“可是这里是单位的活动 室,今天是周末。”我只得坐了起来,“天哪。”我嚷了起来,“才七点钟,我 从来没有这么早起来过。”他仍然很固执的说:“听话吧,我们一起回家。”他 说完把床垫竖在了墙边,把淡黄色的床单夹在腋下。“我们走吧。”他用恳求的 目光看着我。 他们家就住在路对面的楼上,楼道里肮脏杂乱,墙壁涂料已经脱落了,而他 家也好不到那里去,就象他在网络上说,象一个鸽子笼,客厅很小,摆设简陋, 只有一间卧室,厕所和厨房是挨着的,电脑摆在客厅里,另外的家电仅仅是透过 卧室门可以看到的那台木壳子的电视机。她妻子从厕所里走出来,朝我腼腆羞涩 的笑了笑,她也问我昨晚睡的好吗?这是个幸灾乐祸的问题,她渴望得到否定的 回答,所以我说:“我几乎没有睡着。”她说:“吃完饭你还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我们围在茶几边吃饭,特洛伊吃饭很快,而他妻子吃饭却很慢,似乎一直在 想着什么心事。“萧华常常向我提到你,说你在上学时就很漂亮。”我愣了一下, 因为实在不适应叫他萧华,幸好我知道这只是她的客套话。“你也很漂亮呀,他 真幸福,找到你这样贤惠的妻子。”她颇有些得意的说,“是的,不过他也不错。” 吃完饭我象征性的和她争了一下洗碗,被谢绝后就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特洛伊坐 在我的对面,他朝我眨眨眼睛,我朝他温柔的笑了笑。刘艳洗完碗走了出来,她 在房间里走了几圈,然后走进卧室换了一件衣服走出来,她微笑着对我说:“不 好意思,我要去给一个学生补课,不过不会太久,你们聊吧。”我站了起来, “为什么不让学生来家里呢?”她说:“地方太挤了,再说那个学生的爸爸是萧 华的领导,我走了,你们聊吧。”关上门后特洛伊似乎松了一口气似的。“她今 天对我的态度变了,变的友好了,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那是因为我昨晚的 撒谎很完美,她相信你仅仅是我的同学。”他笑着说。我轻轻的骂了一句:“下 贱。” 他走到我的面前,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吻过后他开始解我的扣子,但是他 又把我抱到卧室里的床上,这次他在先脱我的长裤了,在此之前他自己先把裤子 褪到了膝盖,我看到他象小帐篷一样隆起的兰色三角内裤。“你不怕刘艳杀回马 枪吗?”就在他开始脱我的底裤时我说。“不可能,她已经走了,我了解他。” 但他还是停了下来,象一只警觉的兔子。这时门铃终于响,他跳了起来,迅速兜 上裤子,然后抱起我把我放在厕所里的抽水马桶上,我吃吃的笑着说:“我不想 排泄。”他关上厕所门去开客厅的门,我听到他跌跌撞撞开门的声音,但是我听 到的声音不是刘艳的,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说:“萧秘书,张处长叫你马上 过去,你昨天交上去的材料他不太满意。”特洛伊有些惊慌的说:“是吗?我马 上就过去,我们一起走吧。”然后他又大声说:“刘艳,我出去一下。” 过了一会儿,我穿上裤子走了出来,房间里已经没人了,我躺在沙发上抽了 一只烟,然后站了起来,我注意到墙上挂了一副字画,装裱的很精美,落款是我 省的一个著名的老政协委员,我并不懂得字画。那台电脑有些委屈的呆在角落里, 我想到特洛伊每天夜里就是坐在那里和我聊天的。我有走进他们的卧室,把床收 拾平整,床头的书架里摆满了书,一栏是教育方面的,一栏是各种公文写作的工 具书,最下面是一些外国名著,我看到了《安娜。卡列尼娜》、《悲惨世界》、 《包法力夫人》等,上面已经积满了灰尘。我打开衣柜,里面两套西服,这一定 是特洛伊的,而刘艳的套裙夹在西服的中间,在上层是刘艳的海棉胸罩,还有半 包卫生巾和一盒没拆口的避孕套,另一个柜门里则装满了被子。我关上门,同时 看到床下扔的乱七八糟的鞋子。我走出卧室,走到阳台上,昨夜的晴朗现在没有 一点迹象,天是阴沉沉的,还有阵阵凉风吹过来。我突然发现旁边阳台上站着一 个男人,他似乎已经注意我很久了,他在喝一瓶橘黄色的饮料,当我们的目光对 视时,他举起瓶子向我示意了一下,我报以微笑,然后转身进了房间。 我躺在他们的床上打开电视机,信号很弱,几乎没有什么台,我胡乱换了几 下就关掉了,然后重新回到沙发上抽烟。这时房门开了,我慌忙掐灭烟头,坐直 身子,刘艳走了进来,她显得疲惫和焦虑,看见我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伸 头往卧室里看了看。“你刚出去他就被人叫走了,他们让他去改文件。”她似乎 一下轻松了许多。“那个孩子,今天感冒了,我不用替他补习了。”然后她走进 卧室,换了一身衣服走出来,“你抽烟了?”她有些惊奇的问。“是的,我抽烟。” 我说。她笑了笑,“抽烟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女人,不过我们当教师的每天吸粉 笔末要比抽烟危害还大。”她搬了个小板凳坐到我的对面。“真是不好意思,让 你一个人呆在家里。”我说:“没关系,我觉得很随便呢。”她看了看表,“哦, 现在作饭实在有些早,你想出去转转吗?看看这个城市。”我说:“不用了,我 不喜欢逛街。” 她站起来去拿一本影集过来,那我们看照片吧,反正没什么事,萧华不知道 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她年轻时不是很丑的女人,只是更瘦些,特洛伊却是个帅 小伙子,大多数照片是他们的合影,还有就是他小时侯的照片。“对了,你是他 什么时候的同学?是中学吗?”“哦,是的,高中的同学。”我说。她立刻翻到 一张毕业照,“这里面哪一个是你呢?”我有些唐突,但拿过来装模作样的仔细 看了看,指着一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她笑了笑,“很可爱,你一直都很漂亮, 几乎没什么变化。”她合上影集说,“对了,你丈夫是做什么的?”我笑了笑说, “我还没有结婚。” 这时电话铃响了,她跑过去接电话,我听到电话里是特洛伊的声音,他说他 还要过会儿才能回来。接完电话她转过身,歉意的说:“他暂时不能回来,总是 这样的,有时半夜也会被叫走。”我淡淡的笑了笑。我问她对面住的是什么人, 她说:“一个单身汉,也是萧华他们单位的,原来是一个司机,喝醉酒撞死了人, 就不能开车了,在单位干一些后勤上的事情。”“是这样,不过他长的挺帅的。” 我说。“哦?是吗,他很帅,我没注意到。”她似乎对我这种说法颇为不解, “那是个最没出息的男人,没有一点上进心,整天就知道喝酒,要不怎么会连老 婆也找不到呢。”我笑了,“是的,当然比不过你们萧华,他是个好男人。”刘 艳很同意我的说法:“是的,他还不错,其实上次他有机会提拔,但是因为我们 没有人就失败了,现在这种世道就是这样的。”我终于想起一个月以前特洛伊非 常沮丧,但是他告诉我的是他被上司冤枉了,那时我觉得他可怜巴巴的。这时有 人敲门,刘艳有些兴奋的说:“可能是萧华回来了。”但进来的却是对门的那个 男人,他站在门口,试探性的问:“萧秘书不在家吗?”“是的,早上就出去了。” 刘艳冷冷的说。“哦,你们家来客人了?”他把脑袋伸进来说。“是的,你有什 么事情吗?”“哦,我想问萧秘书一件事,他不在就算了。”他伸进脑袋的那一 瞬我彻底看清了他的脸,那是张猥亵的脸,和我昨晚刚才看到的大相径庭,但我 知道那是同一个人。“真不愿意和这样的人作邻居。”刘艳忿忿的说。 我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活动,刘艳有些羡慕的说:“你的体形保持的很好, 你常健身吗?”“健身?不,我没有气力去做那件事。”我说。“哦,对了,你 不爱惜身体,你还抽烟呢,怎么可能去健身呢。”她笑了笑,也站了起来,并极 力站的直一些,但这无济于事,我比她高半头,发育良好,她站在我面前就象动 画片里的唐老鸭。我去作饭吧,今天是周末,我们需要改善生活,她走进厨房, 而我跟了进去,那里面收拾的很干净。“我们的确不是很有钱,本来我想买一个 冰箱在换一台电视,但萧华却用那些钱买了台电脑,不过那也是工作需要,他每 天都要用的。”“他用电脑写作?”我问。“是的,他每天写到很晚,他一直想 当一个作家,我很支持他的想法,总比那些整天喝酒的人强。”她振振有辞的说。 这时房门开了,特洛伊走了进来,他满脸怀疑,手里拎了一只烤鸡,放在案 板上。“你们在说我吗?”他问。“是呀,说你好呢。”刘艳说,“刚才对面的 来找你了。”“知道了,”他已经走出厨房,脱下外罩,重新折了回来,“要我 帮忙吗?”他说。“不,不用了,你们都到客厅里,我自己就够了,厨房里站不 下这些人。” “这就是我的生活。”特洛伊坐在我的对面,他有些无奈的说。“很好,大 家其实都差不多。”我说,“你的家庭很幸福。”他作了个顽皮的鬼脸,“是呀, 多么幸福呀,幸福的生活。”我严肃的说:“不要不知足了,你起码还有工作、 家庭,有些人却什么也没有。”他有些尴尬,就低下头不说话了。我觉得他离我 心目中的特洛伊越来越远了,但他又建立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形象,刘艳把头伸 出来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特洛伊笑着轻轻说:“我们被监视着。”我没有笑, 也没有回答,他觉得很无趣,就站起来走进厨房,“快好了吗?”他说。他又转 了回来。“突如其来。”他感慨到,我知道他是说刚才的事情,于是就笑了起来, 因为刚才他的确太狼狈了。我脑子里几乎是空白的,于是我从口袋里拿出香烟来 抽,特洛伊竟然被我的香烟呛的咳嗽起来,看到他痛苦的样子我只得站起来到阳 台上去,但是他紧随在后面也跟了过来。中午天也还是阴的,街上没有什么人, 人们都去吃饭了,他站在我后面拉住我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另一只手则在我的手 心轻轻的划着。我把身子向后靠了一些,就挨住他的胸膛了,但他却向后让了一 下,我转过身,看见他紧张痛苦的表情,他放开了我,转身进去了。我摇了摇头, 爬在阳台的栏杆上,这时我突然看见隔壁那个男人又走了出来,他只穿了一条花 内裤,手里拎着个酒瓶,脸上呈现出猪肝色。他看见我就立刻用手指住我,“啊, 啊……”他说道。我厌恶的看到他宽大的内裤高高耸起,我抽完烟,回到屋里躺 在沙发上,刘艳已经在往茶几上摆菜了,“你们喝点酒吧。”她说。我说:“不。” 吃完饭时特洛伊问刘艳,“你下午有事吗?”刘艳想想说,她可能要去学校 把教案拿过来,我这时站了起来说:“我待会儿就要回去了,明天我还要加班的。” “什么?你要走了吗?”刘艳有些吃惊,但我看出她内心还是快乐的。特洛伊一 下显得沮丧了,他咬住嘴唇,期待的看着我,但是我很快拿起手提包说:“我上 个卫生间就走。”卫生间的隔音效果很差,我听到他们小声说话的声音,他们肯 定也听到我撒尿的声音,站起来时我觉得有些头晕,大概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 的缘故。我出来时大概板着脸,因为他们两个都有些慌了,“你真的要走吗?” 特洛伊问。“是的,就是现在,谢谢你们的招待。”我说,并且已经打开房门准 备出去了,特洛伊慌忙说:“我要去送你。”刘艳也接着说:“我也去吧。”她 说完已经到卧室去换衣服了。下面要房间里凉快的多,我真难以想象我怎么在那 样一个小笼子里待了一个上午。刘艳依然拉着他男人的手跟在我的后面,我叫了 一辆的好不客气的坐在了后面,刘艳也钻了进来,她忧悒的朝我笑了笑。“去火 车站吗?”特洛伊转过头来问。“是的。”我说。 无论我怎么拒绝,他们甚至坚持要买站台票去送我,我只得同意,在我上火 车时我看见刘艳露出羡慕的表情,“我也总幻想自己跑来跑去。”她对特洛伊说, 但他脸上的阴郁始终没有消退,我坐到座位上时,他们立刻就跟到了窗下,特洛 伊对刘艳说:“去买几瓶水好吗?我感觉渴极了。”刘艳嘟囔着走开了,她必须 走到另一个月台才能买到水。特洛伊紧张和悲伤的说:“对不起,我想我永远也 见不到你了。”我笑了笑,没有说话,这时开车铃响了,火车很快就要开了,他 举起一只手想拉住我的手,我把手缩了回去。“把你的烟给我抽一支吧。”我说 好,我把一支香烟递给他,帮他点着,他立刻咳嗽起来,我笑了起来,“真没想 到你不会抽烟。”他抽了几口就扔掉了,“我想吻你一下,在网上我们说过的, 在分别时我们要接吻。”“什么?”我有些矫情的笑了。“这个想法不错,那就 来吧,我无所谓。”我爬到车窗上把头伸了过去。但就在我们快要接触时特洛伊 突然被人拉了一个趔趄,我们中间加入了一个带红袖箍穿老式铁路服胖女人。 “拣起来!”她说,“拣起来!”特洛伊愤怒的说:“你在说什么呀?”那个女 人叉着腰,蔑视而严厉的说:“把你扔的烟头拣起来!”特洛伊只得把烟头拣起 来放进了裤兜里,那个女人迅速掏出本子撕了一张收据,“十块”,她说。特洛 伊摇摇头看着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十元钱的钞票递给她。这时一声长笛,火车 开动了,特洛伊的形象开始向后退,而我看见刘艳从很远的地方往这边跑来,我 尽量把头伸的更多些,但很快我就看不见他们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睡了一觉,醒来时看到一个老太太站在我身边,大 概是我醒来的样子很好笑,她脸上露出一种谦卑古怪的笑容,我立刻站起来把位 置让给她。时间一定过得很快,车窗外的景物已经看不清了,我在过道里走来走 去,车上一点也不挤,却找不到一个空位,最后我停在了两截车厢的中间,那里 不断有冷风吹进来,吹的我不停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