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蓝田 那天远航打电话来说,小仙这个周末我们几个哥们聚会你也去吧! 我其实是个不太合群的人,但是对于这样的年轻人的小型聚会却饶有兴趣, 况且又呆在自己的小圈子里面太久了,我想了想便说好啊,你带我去。去之前其 实我已经决定了,这次聚会回来,我也许和远航,之间应该有一种更明确的关系 ——那就是我并不适合远航。 那是个炎热的周末,哦,日子其实已经不知不觉的到了仲夏了吧。 远航和我,那天坐上了长途汽车赶往他们聚会的另一个不太远的城市。 我梳了一头厚实的短发,一边遮住我的半边脸庞或者说是遮住我的一只眼睛。 我穿了简单的白色棉T 恤和咖啡色长裙,长的一直遮住脚踝,只露出我那双厚底 的镶有蓝色花边的凉鞋。这一身的装扮很适合我的心情,朴素安全,因此我的心 情跟着无比轻松。我们一路上仍然吵吵闹闹的,远航总是突然地会死盯住你的眼 睛不放,我拿眼睛白他,说,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他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你笑, 让你毛骨悚然。 在远航面前,我有一种感觉,我能够知道他喜欢我的什么,表情,眼神或者 其它,所以我有一种自信带来的轻松,在他面前我根本不必假装不必猜测他的心 思,我知道他喜欢我所说的我所做的,一切。 我们按照他哥们给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叫做" 玫瑰酒店" 的地方,名字很好听。 到了那里已经是中午过了些时候了,我们进去那间包下来的客房的时候里面已经 有大概十几个人,都来自不同的城市。远航进去,便有很多人站起来招呼,好象 很受欢迎的样子。其中有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站了起来,就那么一下子闯入了我 的视野,我不禁心里微微一震,那种异样的感觉擦身而过几乎让我自己都没有察 觉。那男孩白白静静清秀的很,穿了一身浅蓝色的牛仔装,略长的头发,安详的 表情。大概是这次聚会的组织者,所以他显得格外礼貌一点,远航拉着那男孩介 绍给我说,小仙,这是我常给你提起的我那弟弟,蓝田。 那男孩然后眼睛就看过来,平静,透明,说,小仙,你好。温柔如水。 我礼貌地笑笑,说,你好,我是小仙。 蓝田,是的,远航经常提起他。他说蓝田喜欢游荡在不同的城市,并且几乎 每到一处就会发一张女孩的照片给远航看。果然,我想只有象他这样高大、帅气 的男孩子才有所谓的" 资格" 做的上这样的事情来吧。可尽管蓝田的外型和气质 给我耳目一新的感觉,但是有了远航以前的那几句话,我对蓝田便没了什么好印 象。 接下来便是他们哥们之间开始寒暄,我站在一边略显得尴尬起来。 我注意到一个女孩子,因为这么多人里面,只有我和她两个女孩子。 那女孩一身黑衣黑裙,因为清瘦裙子显得肥了许多。我便问远航那女孩是谁, 远航小声说那是蓝田带来的。哪里人啊,我问,目的是想确 定蓝田是从哪个城市带来的。这里的本地人,远航说。哦,我几乎鄙夷地白 了一眼那个叫做蓝田的人。处处留情。 那女孩大概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过了一会便朝我走了过来。我们坐下开始 聊,那女孩叫做艾雪。并不象我开始想的那么冷,相反是个很聪明很有小脾气的 可爱的女人。只一句话就能证明她的可爱:她笑着很亲切地挽着我的手臂对我说, 刚才我还问蓝田觉得你怎么样呢,蓝田说一看就挺有素质,与众不同,我觉得也 是,就是不一样呢。我淡淡地笑笑,说哪有啊,你看你多漂亮啊。她便说,哪有, 我和你比起来还差的远呢。我笑而不答,这女孩,的确有意思,起码我喜欢。 然后就是聚餐,重头戏。黑衣女孩在聚餐的时候总是不停的唱歌,我不想唱 歌,因为我心里有心事所以我就坐在远航旁边不停的抽烟。 我在想我该怎么说才能让神经质的远航比较轻易地接受这个事实,我不可能 和他在一起的事实。大家吃个差不多的时候便开始三三两两凑成堆说自己的事去 了,我看到远航和蓝田出去了,我就知道,远航会把我们的事告诉他的好弟弟。 聚餐完毕已经是深夜了,在本城市的人都回家歇着了,不是本城市的人为了 节省开支决定今天晚上挤一间三张床的房间。我开始发愁因为我还是没张开口对 远航说,我突然想起也许蓝田可以帮我这个忙。 可是等来等去蓝田都不见回房间。我们坐在地毯上。有几个人喝的不少,已 经东倒西歪的躺在床上、地毯上睡着了。我便问远航,蓝田今天晚上……回来吗? 远航低着头,不知道。 他没给你说吗?我有点急。 可能不回来了,远航又说。 不回来了?我问,什么意思啊。 可能和那个女孩在一起,远航说。 那…,我说,远航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好吗? 你找他?他问。 恩,我点头。 那你自己打!远航没好气地把手机扔给我。 干吗干吗,我说,我是真的找他有事嘛。 我早就看出来了!远航嘟囔着。哼,他冷笑了两声,竟然喜欢上我最好的朋 友,这,是你说过的话吧? 我倒吸了口冷气,你又看出什么来了,我急了。你这人还真是莫名其妙扑风 捉影!你今天见我和他说过几句话啊竟然冒出这样的话来! 我不理他,索性一个人回到床上躺着了。 蓝田那晚果真没有回玫瑰酒店,我也真的相信了他应该和那个女孩一起过夜 的事情。我摇摇头,不去想关于别人的事。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蓝田终于出现 了,我说蓝田我有点事要找你便把他带了出来。 我们坐在那个城市装修的还不错的电信大厅的长椅里。我说我和远航的事, 你大概知道一些吧。是啊,他说,远航跟我说过一点。我们谈了很久,就是希望 蓝田作为他的好朋友,能够把我的理由我的意思转达给远航,因为我实在没法向 远航张口,远航他大概也不会听我的一大堆看似合理并且理智的理由。蓝田那天 穿了酒红色的长袖衬衣,浅蓝色的牛仔裤,沉稳清爽的样子,带着一种艺术家的 气质却完全没有艺术家的轻狂。他说他很乐意帮我。谈了几句我发现他并不会象 远航说的那么糟,至少不是那种花花公子的形象吧。忘了怎么回事我们探讨到了 爱是什么的话题,他竟然说,爱是一种责任。这种解释出自他的口中实在让人难 以置信,我一直以为他是那种有着放荡不羁性格的人。他说他虽然走过了很多的 地方遇到过很多的女孩,但是他只爱过一个女孩。他给我看了那个女孩的照片, 她的照片一直放在他的钱夹里,跟着他走了那么多城市。我试探着问:那昨天晚 上,你去了哪里?哦,他说,我先送艾雪回家,我想酒店肯定住不开就去了一家 网吧上了一夜的网。我笑笑,他并不象远航说的那种人啊,我对蓝田的印象有了 一点点的改变,但也只是到此为止。走的时候蓝田很真诚的邀请我有空去他的家 乡看看,我们互留了各自的联系方式。 赶回酒店的时候,远航连头都不抬,只是面无表情地对我说:一直和蓝田在 一起?! 聚会结束了,我和远航的关系也很顺利的结束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没 有爱情是多么美好啊。心情变得很轻的一天深夜,想起了蓝田的样子,觉得他很 适合做我心情故事的听众,且不去管他在流浪过的城市到底有过多少的异性朋友 到底有过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情素,我还是写了一点心里的东西,用无所不 能的E-MAIL传给了不知身在何处的蓝田。我只是想有人听我说,不管那人会是我 的什么人,会不会在乎我。 况且蓝田的爱慕者几乎排着队呢,女孩发给他的E-MAIL大概也排着长队等着 他看吧。我笑笑,什么时候才轮的上我的E-MAIL呢?我越发想笑起来,我什么时 候也落入了俗套,赶着和小女孩们一起凑这个热闹了? 约青烟出来聊天。淡淡地告诉青烟我和远航的结束。青烟笑而不答,只说你 还没有能力分辨爱情。 青烟真的是厉害,她看透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