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性游戏 作者:郝怀人 有本书上曾经讲过这样的游戏:一个小女孩躺在地上,让一个扮作医生的小男 孩给她检查身体。小男孩把小女孩的衣裳一件件全部脱掉,轻轻地抚摸着小女孩的 身体。小女孩表现得很听话、很顺从,因为她认为抚摸她的不是一个好奇的小男孩, 而是一个关心她健康的、严肃的、高尚的医生。后来,小男孩和小女孩都喘不过气 来。小男孩越是喘不过气来,越是一刻不停地充当医生,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理由 脱掉小女孩的短裤。 成年男女之间的事情,有时也是这样一种游戏,也需要找一个冠冤堂皇的理由。 饮食男女,七情六欲,渴望拥有异性,和吃饭、穿衣一样,本属非常自然的需 要。孔子说:“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拜伦说:“谁写诗不是为了取阅女人?” 喜欢也好,取阅也罢,归根结底,反映出来的都是本能需要。男人如此,女人恐怕 也未必例外。试想,如果没有男人欣赏,有几个女人还会热衷于美容、瘦身,还会 费尽心思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但是,需要归需要,理由还是不能少。这是因为 人早已不再是猴子,需要披上一件文明的外衣。 爱,无疑是最好的、是最容易让人们欣然接受的“文明外衣”。在许多人心目 中,由爱而欲才算是自然的、正当的,为爱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可以理解、可以原谅 的;但如果无爱释欲,为欲而欲,便是无耻下流,便是低级趣味,便流氓行径,应 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刀劈斧砍,万劫不复。因此,示爱,是男人讨得女人欢心、 达到自己目的的最好手段。有一则小幽默是这样说的:女人最爱听一句话是“我爱 你”,男人最爱听的一句话是“我要”,最怕听的一句话是“我还要”。爱,是迈 进女人神密之门的通行证,哪怕是虚情假意、三心二意,只要有人恳说,就有人会 信,游戏也就可以进行下去。 我们不妨这样设想一下:一个小女孩去找小男孩看病。她一边脱衣服一边说: “医生,您应该给我检查检查。”傻乎乎的小男孩却说:“可是,我不是医生呀!” 这样一来,由于暧昧而暗含的情趣荡然无存,高尚的面纱已被摘掉,神秘的暧昧成 了赤裸裸的欲念,而这种欲念则是被人们视为丑恶的东西,无论那个小女孩的内心 如何想,那个小男孩也不可能再得到什么了。男女之间通常也是这样。有哪个女人 愿意把自己交给一个口口声声喊着不爱她的男人呢?一个连说几句“我爱你”之类 的话都不会的男人,即使他有巫师一样的手段,恐怕也不会有几个女人心甘情愿地 投入他的怀抱。 世上的男人,恐怕没有几个不想“尝尽天下尤物”,至于爱与不爱就是另一回 事了。在所有的词汇中,再没有比“爱”歧义更多、内涵更深、争议更大的词语了。 关于什么是爱,答案有千万种,甚至每个人的答案都会不尽相同。“爱”与“喜欢” 之间的差异,总是被无数男女反复掂量,细细品味,最终也难以清晰地为之划界。 事实上,爱无论表现出多少种形态,但从总体来说仍可以概括为两种:灵魂之爱和 肉体之爱。灵魂之爱侧重于异性的内在品质,是一种心灵的愉悦;肉体之爱侧重于 异性外在形象,是一种感官的刺激。当然,二者并非经纬分明,在许多情况下都是 相互交融、不可切分的。完全可以这样说,只要是男女之爱,就不可能不存在欲望 的渴求,柏拉图式的精神之恋,横想竖想,都让人感觉不够真实。但最高层次、最 高境界的快乐,只能存在于灵魂之爱。在这一点上,男人和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尽管男人比女人具有更为强烈的征服欲、占有欲,想把一切可心的女人全都压在身 下,但他们同样渴望真正的灵魂快乐,并愿意为之付出艰辛、不懈地努力。至于肉 体之爱,当然也是爱,只是爱的程度和方向不同,更多属于本能的需要。在得不到 灵魂之爱的情况下,或者虽然有灵魂之爱却享受不到肉体之乐的情况下,肉体之爱 才会成为男人极力追寻的目标。肉体之爱未必丑恶,就象吃饭一样,它也是人的一 种基本需要。美味佳肴可以让人垂涎欲滴,粗茶淡饭也可以让人聊以果腹,反正没 有饭吃才是罪过,有谁愿意把自己活活饿死呢?只要两厢情愿,又不损害第三人, 能吃,何乐而不为? 灵魂之爱也好,肉体之爱也罢,归根结底都是两性游戏的一件外衣,论不得真 假。当然,我们有理由将肉体之爱排除到“真爱”之外,可是谁究竟什么才是真爱 又有谁能说得清呢?爱只是一种感觉,你可以认为你爱不爱他(她),也可以相信 他(她)爱不爱你,却永远无法证明爱的真假或者有无。当一个异性向你示爱时, 你只能凭着自己的意志作出真假判断;当你对某个异性怦然心动时,你也只能根据 自己的内心感受来断定这应该是爱还是喜欢。这种判断本身其实就具有一定的游戏 性质:你认为是就是,认为不是就不是,一切随心。 所以,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愿和需要决定处理问题的方式。在米兰 ·昆德拉的小说中有这样一段话:“鲁本斯将他的艳遇推到”爱情之外‘,这并非 出于冷漠无情,而是因为想把艳遇限制色情的一般范围内,防止艳遇给他的生活进 程带来丝毫影响。爱情的一切定义总会有一个共同点:爱情是某种基本因素,将生 活变为命运;在“爱情之外’发生的故事,不管多么美丽,因而必然地具有插曲的 性质。”鲁本斯根据自己的需要为爱情和艳遇划了界,目的是“防止艳遇给他的生 活进程带来丝毫影响”。我们每个人也都可以为自己的爱情划定界线,却无法强求 另一个人或者所有人都沿着自己的界线走,就象鲁本斯将艳遇限制在爱情以外,而 他的艳遇对象未必抱有同样的想法。 在两性游戏中,爱并非惟一的外衣,婚姻是,寂寞是,奇遇也是。外衣是时代 的产物,而游戏永恒。选择什么样的外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才能把这游戏冠 冕堂皇地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