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鸭鸭的前生今世 作者:麻线 我是一只鸭子,一只很普通的家养鸭子,不过从我一生下来便和父母失去了 联系,可能因为瘟疫的关系。 记事起,我便在一个树林里成长,那是一个叫做凤凰山的奇怪地方,许多的 动物都齐集于此,并且勤劳诚恳,大家都有着鸿图大志。 比如一只大雕,它一直都孤孤零零的站在山头,一动不动。它不吃晕食,不 吃活物,只吃果子和蔬菜,一开始我以为它是我的亲戚,他高大威猛,肌肉发达, 而且严肃认真的站在山头,宛若我们凤凰山的保护神,长长的羽毛,还有坚实的 爪子,虽然嘴巴尖了一些,但总的来说和我还是有了七分的相像。我猜他一定是 我的叔叔或者外公什么的。 可惜,他总不理我,在我毕恭毕敬地为他献上了我好不容易从溪里捉来的鱼 后。我有些气馁,在这里,我人生地不熟,猴子们不理我,因为它们个个都自以 为自己是齐天大圣的后代,红眼睛的大白兔也不理我,因为天上的月亮里有它们 的嫦娥姐姐,就连地上的一只蜈蚣说称自己是老山圣母教下的第XXX 号编外弟子。 于是我只能选择郁闷。 为什么美丽的传说里,就从来都没有鸭子得道成仙的?为什么老天连一个幻 想都不愿意给我呢? 一只美丽的小黑蛇是这样对我说的,蛇要想出人头投地,基本上只有一个办 法,想尽一切办法吃掉九十九个人,那时它便成了一个精,端午那天躲着阳光, 顺着凤凰山唯一的一条溪流,急冲直下,就可以到龙宫的门口,那时只要遇上龙 王,那么就可以成为一名龙子龙孙的编外候选人。 多么光荣的前景,多么光荣的职业,我看着那条黑色的蛇,心中充满了憬景, 我崇拜它,我爱慕它,从理论和根本上来说,它就是我的偶像。 我看见过它杀人。 小黑喜欢和我在一起,要不是我亲眼看见过它杀人,吃肉,我几乎以为它是 食素的。它喜欢和我在山脚下捉迷藏,它躺在一个阴暗的角落,让我想尽办法的 找到它。于是我便满山遍野的忙碌。 远远的会有几个顽童看见我,想尽一切办法的抓我。满头大汗中,我尖叫。 那个漂亮的小男孩用他那脏兮兮的小胖手来抓我时,突然倒了下去,然后很多的 小孩都倒下去了,孤独的山风吹干了我的汗水,远远的我看见它昂起它那扁平的 头颈吐着信子。 这一刹那的小黑对于我来说是陌生的。 那只老雕突然不见了,这令我万分的惶恐。虽然它并不肯承认它是我的远房 亲戚,但并不能阻拦我对它的仰慕,可它突然就不见了。 “你在难过吗?”小黑这样问我。 “是的。” “为什么?” “因为我的表叔不见了。”我难过的低下头。 “那只老雕?” “嗯”我几乎是哽咽着说出了这个字。 “……” “这下,我没有亲人了。” “你原就没有亲人。”小黑道破了我的痛处。 “我有妈妈的”我突然不知该怎么表达我的意思,“只不过不知道她在哪里 而已。” “相信我,老雕不是一个动物,它是一个人,一个叫独孤求败的人。”小黑 咬牙切齿地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羡慕的。 我还是落泪,可惜那时我还不知道人类中有一个叫江湖的地方,我也不知道 江湖里有一个特别厉害的侠客,如果我恰巧知道这个侠客的名字叫独孤求败的话, 那么我就一定会为老雕能被独孤求败收留,并且学了一身的剑法而破涕为笑的。 可惜,那时我住在凤凰山,凤凰山上没有江湖,也没有独孤求败,所以那天晚上 我哭了一夜。 小黑已经吃足九十九个人了,这时它漂亮的像一条黑珍珠项链,端午的这天 它不停地流着汗跟我说了很长时间的话。 “我要走了。”这只是一个开头。 “嗯”我憋红着脸,低下了我的头。 “好男儿是志在四方的。”它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你什么时候从龙宫里出来?” “出来?为什么要出来?龙宫是人人都想进去的地方,如果我进去了,打死 我都不出来了。”他的汗不流了,眼睛发亮,说话的声音刹时也响了起来。 “那谁带我去山脚下捉迷藏呢?”我有些绝望了。 “你最好还是不要再下山了。” “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已经成了凤凰村首要通辑的从犯。”它低下了头,语重心 长。 “不明白。” “其实,我们这个山离凤凰村实在是有些远,而且这里鸟兽虫多,一般村民 都不会上山来,可我要吃人,所以就带着你出门。”他的声音越说越小。“你是 一只鸭子,那些小孩从小就看着鸭子长大,所以听见你大着嗓门的满山遍野的找 我,就” “哦,你好坏。”我憋红的脸开始泛白。 “我有什么办法?我还不是为了多吃点人,早点位列仙班,好多为人民早做 点贡献?”小黑居然理直气壮起来。 “怪不得一开始小孩子多,后来大人们都带着棍子满世界的追我,敢情是你 把他们的小孩吃了,他们来找我报仇的”不禁打了个寒颤,怪不得好几次都差点 被剑射到,却原来我成了他们的杀身仇家了,真冤。 “你以后要乖乖地呆在山上,不要到处乱跑,也别想我。” “我恨你。” “饿了自己抓鱼吃,没人肯陪你玩,你就自己给自己唱歌。你放心,猴子它 们不会再拿果子扔你,我都关照过了。” “我恨你。” “不许半夜三更的对着那些望月的兔子耍流氓,它们也是在修炼。” “我恨你。” “时间到了,我要走了” “我恨你。” “跟我说再见,好吗?” “我恨你。” “鸭鸭,真的不和我说再见吗?”它已经下水了,留出半个头问我。 “我恨你。” “鸭鸭,你会后悔没有和我道别的。”它望了望我怨恨的目光,语重心长。 “如果我不能帮你招引那些人类,你会不会吃了我?”突然我想到了我自出 生以来问的最有水平的一个问题。 “不告诉你。”突然它腾起身子吻了吻我胖胖的脚趾,迅速的游走了。 “告诉我”我大声的尖叫。看着它那黑色的身体顺游而下。 我开始奔跑,虽然我是一只鸭子,但因为自懂事以来就在追杀中度过,所以 我的速度还是很快,我跟着那可恶的黑色的大蛇顺溪而下。 “告诉我,臭蛇。”不能这样放过他,他凭什么不告诉我,他怎么可以不告 诉我?我一直呆在山上干嘛?我为什么一直要呆在山上?我凭什么就这样被他耍 了一回?他有什么资格这样欺骗我的感情?凭什么我一辈子就要呆在山上?我呆 在山上干嘛?我讨厌那些该死的猴子,凭什么我唱歌的不好听就要砸我?凤凰山 又不是它们的,凭什么那些兔子就一定要在半夜对着月亮就不能对着我好好的说 说话?我为什么不可以耍流氓?我为什么要听话? 耳边的风声呼呼地响,我的思绪乱到极点,我看见有一两个人影在草丛中耸 动,但我还是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我以后会告诉你的。”黑蛇终于窜出了水面。 “不行,是或不是只能在现在告诉我。”我已经想不起现在是在山下还是在 山上了。 “我没有办法回答你的这个问题,给我点时间。” “不,是或不是我只要你现在的一句话,说完了你就可以做你的神仙去了。” “鸭鸭,你不应该这样逼我。” “快说。” “当心。”小黑突然向我飞扑过来,但一枝箭已射进了我的心窝,“是,或 不是?”我站立着感觉不到疼痛。 它扑向我身后那几个射箭的人,我听见了村民呼救的声音,也听见了黑蛇的 信子声,突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奇怪,它明明可以咬死我,却为什么没有咬我?眼睁睁地看着我手中的剑 射向他自己?”沉静良久,有一个人这样说话。 “不知道,可能今天是端午。” 这是我听见的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声音,然后一切便都沉静下来了。 胡对立 如果说这个世界有一个小男孩是不平凡的话,那么绝对非胡对立莫属。 胡对立是一个六岁的小男孩,他有喜欢他的外婆外公和爱他至宝的父母。胡 对立小朋友还是一个聪明的好孩子,在幼儿园大班,他的小红花总是最多的。 “外婆,今天我们班上的小红老是要跟我在一起玩,我就不理她。”噘着小 嘴的胡对立是很可爱的。 “你为什么不喜欢跟小红玩?”外婆乐呵呵地。 “哼,她老想跟我玩,我去哪里就跟去哪里,真讨厌。” “那你就好好和她说嘛。” “她老是不听。” “那就让她跟着好了。要注意安定团结。” “那样的话,小华会生气的。”胡对立急了。 “那你是喜欢和小华玩了?” “嗯,我也不知道”挠挠了耳朵,胡对立开始没有心情了。 “卖鸭子喽,一块钱一只,有人要吗?” 胡对立打开了窗子,我懒洋洋地躺在农村人的扁担里,突然我的眼睛亮了。 “臭蛇,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个问题呢。” “外婆,外面那个乡下人的鸭子好好玩啊。”小对立笑呵呵地用渴求的眼睛 看着外婆。 “黑蛇,臭蛇,该死的蛇,骗子。”我大叫着努力地挤过我的鸭兄鸭妹,跳 下了扁担。 “不行,这里没有地方养的。”外婆狠心地摇摇头。 “外婆……”胡对立开始有些哭腔了。 “咚咚咚”我走上了胡对立家的院子,开始敲门了,这该死的臭蛇,说好了 要回答我问题的,居然不救我,我更火大的敲门。我知道,这一世的纠缠又开始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