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我要的幸福 作者:梦里潮汐 ———下雨天 刚开始的时候,天空朗朗,微微带点凉意。后来,风向一转,竟下起蒙蒙细 雨。 街上,有一些人,但不是很多。仍在路上悠闲逛着的,是打了伞的,没有特 别事件需要处理的人。而被雨淋湿的,总想尽快回到家中,将湿衣换下、烘干, 再喝上一大碗御寒的热姜汤。到电视柜前打开CD,放上几曲中意的歌,然后坐在 摇椅上,眯缝着眼,等待放晴。 推开玻璃窗,静静地趴着,任斜风细雨一度扑打我冰凉的脸颊。平日里,就 喜欢看挂在屋檐下的水珠,一滴一滴地绽放异样的光彩,那是一种完全的透明。 将手伸出窗外,摊开掌心,不是很用力就抓住了一滴雨水。握紧手掌,感觉到一 种强烈的心跳,是抗议,是挣扎,即使是再喜欢不过,不属于自己的,就不应该 将它禁锢。再次摊开掌心,雨滴化为一制晶莹的雨蝶。它轻轻吻了一下我的指间, 展开双翅,向更远处,飞去了。留下一个无解的谜。 突然心中一阵悸动,有雨的日子,如果不去踩踩水,如果不去和雨跳跳舞, 会很寂寞的。随便穿上一件外套,一双凉鞋。没有带伞,两手空空的出了门。虽 然,我早知道,会让雨淋湿衣服,会感冒。 ———墨水蝌蚪 在年幼的时候,是非常的喜欢蝌蚪。可街上总是没卖,于是,便去池塘里捉。 随后,将捉来的蝌蚪装在一只空墨水瓶里,待它们都缩掉长尾,再将它们放会池 塘。 认识瑶,也就是在那时的事了。一次,在捉蝌蚪的时候,不小心被躺在池塘 底的石头磕伤了脚,是她一步一步的将我扶回家中。 后来,我知道了她家就住在我家的隔壁。她也很喜欢蝌蚪,喜欢将捉来的蝌 蚪装在空墨水瓶里。在后来,我们一起上了同一所小学,在同一个班里我们同桌。 而且,碰巧的是,在那所学校的后面竟然有一个很大的池塘,池塘的里面也有好 多的蝌蚪。 是听取蛙声一片,在池塘里寻找月光玩偶;是光着脚丫爬到树上,去摘未熟 的酸果,在上面留下一排整齐的牙印;是不停地收集空墨水瓶,用钢笔在练子的 纸上拼命的写。墨水蝌蚪,已将我和瑶紧紧连在了一起,在一颗装在墨水瓶里的 蝌蚪心里,我们共同呼吸。 只是,到后来,当我们逐渐长大,不在一味的幼稚,天真的时候,墨水瓶里 游来游去的蝌蚪已经成为了永远的回忆。人,是不可能永久停留在同一个位置上 的,他需要进取,需要迈进。正如瑶自己说的,蝌蚪是永远也游不进大海里。她 是海燕。她要飞翔。到处高飞。 六年以后,瑶和她的家人一起搬到了一个很远的城市。我也先后搬了几次家。 联系,我们从此失去。思念,我们从此蔓延。 一次偶然的机会,外出旅游的我在换车的过程中又看见了她。她很激动的大 叫着我的名字,用力的抱着我的脖子,亲了又亲。她的外型,变了很多,她更高 了,更黑了。唯一没有改变的是她的热情,她的大大咧咧。 因为是换车,所以我和她见面不到3 分钟就又分开了。因为太仓促,我只留 下了她的通讯地址,而没有将我的地址留给她。最后,她对我说,她还在收集空 墨水瓶,她也偶然给蝌蚪画几副画。其实,我是知道的,她真正想说的是,海燕 想有个安稳的家。家里有墨水瓶,有蝌蚪,有我,还有她还爱的一些其他的东西。 只是,可惜的是,当我回到家中的时候,才发现,那张记着瑶地址的纸不见 了。怨自己,很生自己的气,这么重要的东西我竟然把它弄丢了。瑶,茫茫人海 中,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吗? 最后,羽来找我,我把在车站见着瑶的事情告诉了她。也把能丢通讯地址的 事情一一告诉了她。本来以为她会责怪我,因为羽也很想念瑶。因为我们三个是 所以认识我们的人,公认的死党。没想到,羽却轻描淡水地说,这不是很好吗? 至少,你还有一份永远牵挂的依恋。 ———栀子花开 那天,踏着满地的阳光,拿着一把含苞待放的栀子花,我流落街头。 许是自己的错吧,学校放假九天,而从不习惯将钥匙带在身上的我,也没有 提前通知母亲一声,便突然决定要回家。只因为,栽种在学校后山花圃里的栀子 花,在清雅的绽放姿态;只因为,清晨梦醒后,就拽着同学去花市买了些栀子花; 只因为,这馥郁的花香,是最为母亲所钟情的。 赶了近一小时的车程,中午时分,终于来到了母亲居住的那间屋子前。按响 门铃,许久都无人答应。母亲准是出游去了,在这样风暖水暖的日子里,是给除 去所烦心的嘈杂,到一个便布阳光的清幽之地,好好走走,转转。或是一个人。 或是寻个伴。 有些失望,但又在意料中,谁会一天24小时片刻不离的守在一个空荡的房子 里,等待一只放逐远方的幽魂的觉醒归来。即使是最有耐心的人,总是重复的温 习着同一出落幕的剧情,也会有厌烦的一天。而且,这是没有承诺的,是不计较 回报的。 无所适从的坐在楼道口的台阶上,默默的等待着母亲的归来。刚才打了个电 话给母亲,母亲让我哪也别去,她很快就会回来了。而我,除了继续等待,除了 回学校,还能去哪? 不知过了多久,孤单中有些失落。四下张望,院子里不知道从何时起,多了 一对父女。父亲在一旁心满意足的欣赏着小女儿天真的童颜,小女孩则在父亲的 陪伴下,欢天喜地的跳着画在地上的粉笔格子。他们完全的陶醉在了阳光动听的 音响中,连树上新长出来的叶子,也因了着份突来的欢娱而变得透明起来。 在很小的时候,在那些充满阳光的长长的下午,父亲也曾牵着我的手一起玩 着这游戏。只是今天,阳光仍在,但曾经流连的故事皆已随风散去,化为灰飞。 一阵楸心的悸动,泪水竟忍不住夺眶而出,落在手心,是一种被烈日灼伤的疼痛。 一直以来,在内心深处,我都努力地学习着如何不向任何人寻求依附,草说,是 因为懂多了,才会怕痛,才会只想要一个人。我说,正因为明白得太少,才会不 曾真正的靠近过,才会害怕拥有过多。 人就像是风中的陀螺,有转不完的困惑。纵然有许多愁情能让人在一夜之间 长大,但更多的时候宁愿选择装傻。是不愿相信和无法接受,永远就是那一缕袅 袅轻烟,是捉不住的变化莫测。即使等到风景都被看透,也还得强作坚强的收拾 残局。擦干眼角闪过的泪花,看看表,时间已经不早。相信母亲很快便会归来, 但我仍然是不能习惯这样的等待。最重要的是,我突然好想见父亲一面。见一见 父亲最近的改变。兴许,还能赶上父亲去时所乘坐的那班客车。且不说最初是谁 违背了谁相守至终的承诺,也不论是谁背叛了谁矢志不渝的决心,那是父母的选 择,我的无条件面对。只是,若干年过去了,做为他们女儿的我也曾经无数次离 家奔赴远方,却始终不能体会父亲当年出走时的感情。那是背负了何等沉重的苦 楚和众人不解的疑问。 信手写了张纸条和花一起放在了门口。有理由相信,即使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也能排解我心中郁结多年的怅惘。还好,我还很幸运,我赶上了最后一般客车, 虽然不能肯定这是否就是父亲当年离去时所乘坐的那班车,但我还是赶上了。在 傍晚时分,我来到了父亲现在居住的那栋房子前。这里,曾是爷爷生前居住的地 方,是爷爷死都不愿意离开的地方。父亲曾经告诉我,我素未谋面的姥姥就是在 这栋房子里安详的闭上了双眼的。在屋前的老洋槐树下,在阳光下的摇椅上,爷 爷答应了姥姥,要陪姥姥一直在这里至到最后一秒。父亲还说,有朝一日,他要 和他爱的人,在这里快乐的度过余生。 而爷爷也终于做到了。姥姥走后的数十载光阴里,爷爷也不曾远离过这里。 还有一段时间,爷爷身体很糟糕,父亲希望爷爷能搬到城里和我们一起住,然后 再找个老伴。有空的时候和爷爷说说话,解解闷。到爷爷犯病的时候,也可以细 心照料。但爷爷还是拒绝了。爷爷楮着拐杖,站在门口大骂父亲这个“不孝子”。 还说要把父亲逐出家门。父亲说,这是爷爷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在记忆里。 我曾在这里呆过很长一段时间,那都是爷爷仍然健在的事情了。那时候,爷 爷总是喜欢躺在老洋槐树底下的摇椅上,牵这我的小手,抚摩着我的额头。爷爷 说,我长得很像姥姥小时候的样子。也因为有过这许多甜蜜的回忆,即使是在梦 里,这里仍能让我感到亲切。所以,我一直都希望,有一天,找个理由,重新回 到这里。 急不可耐的走到房门前,本想就这样进去,给父亲一个惊喜,却被屋内传来 的婴孩的啼哭止住了脚步。显然,即使父亲没有将我忘记,我也有理由从父亲的 面前消失了。很庆幸,今天来的时候并没有将要去的地方告诉母亲,否则,她会 自责的。很庆幸,来的时候我只是留了张条,否则,母亲一定会从我颤抖的话语 里听出我在隐瞒着她什么,她会心痛的。 是到离开的时候了。走时,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棵历经苍桑风雨的老洋槐 树,很奇怪的,我竟为此有了陌生的感觉。陌生应该是第一次见,而我却又是这 样的熟悉它,也许,从今以后,我就是最熟悉这里的陌生人了。既然已为陌生人, 还应该在强求些什么吗?转身,我消失在一团迷茫的夜色中。 第二天清晨,我又回到了母亲居住的房子中。母亲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叫我 进卧室里试试她昨天为我而买的新衣,就一声不吭的走进了厨房。在经过客厅的 时候,我看见插在茶几上花盘中的栀子花,在努力的开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