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接待我们的是轩瑞麟夫妇,也就是轩慕的爹妈,同时也是父亲工作单位顶级BOSS 轩劭东的大儿子。 那年我第一次见到轩慕,他正就读S 城的名牌大学,年方二十,青春飞扬,英 俊潇洒。 作为一个花季年华情窦初开的少女,见到俊帅少年自然跟所有大众女生一样, 不免多看对方几眼,结果却被一记冷眼瞪回来。 那眼神似乎在说:看什么看,再看我也不会喜欢你! 我觉得有点冤,我不过就是看看,犯得着这么凶狠? 大人聊天,我很无趣,瞥见客厅一旁的三角钢琴。想到老妈说的话,于是悄悄 溜了过去,撑起支架,打开琴盖,调整座椅,开始练琴。 肖邦《降A 大调波兰舞曲》——据闻是B 城音大近十几年来十级考试最变态的 钢琴曲目,超长超考验臂力和腕力。我还没练熟,每次一弹快就有种万马齐摔倒的 气势。 一分钟后,客厅和楼梯相继传来脚步声,一位神情微微激动的老人家在众人簇 拥下来到钢琴旁。 无奈我只能停下,侧头问了句好。 老人家上上下下看了我数遍,最后将目光定在我脸上,盯着盯着眼眶居然湿润 起来,直颤着声说“像,真像!” 老妈和老爸貌似是松了口气,唯独轩慕少爷一脸愤怒地瞪着我,狠狠哼了声后 甩头离去。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就在那一天,我的终身大事就这样被双方家长定下了。 祸源就是我这张脸——我素来认为五官端正,尚算带了点甜美的脸蛋。 这张脸,像极了外婆。 恍然大悟之后,我总埋怨老爸,什么人不好娶,偏娶我妈,基因流转,整出我 这张脸来。有时也会埋怨过逝的外婆,这么有钱的轩劭东不嫁,偏嫁给我外公,一 穷二白,弄得老爸老妈现如今低头打工,为了保住工作还不得不卖女求荣。 此后九年,我被冠以轩慕未婚妻的身份,每逢家族聚会逢场作戏一番,以安慰 轩劭东那日渐苍老的身体和心灵。 比起轩慕,我算轻松的。 父亲“卖女求荣”后工作升迁,我们全家去了B 城定居,过了两三年安宁日子。 后来我因为考上S 城音大,最终独自返回。 刚刚回到S 城的那一年,轩慕对我的态度愈发恶劣,想必当初让他老爹将我老 爸整去B 城颇费了番功夫,谁知一个转身,我又屁颠屁颠回来了。 至今记得他那时咬牙切齿的怒意:“上官初!你别以为有我爷爷给你撑腰,我 就娶定你了!我告诉你,有钱人家的少奶奶不是这么容易做的!喜欢我的女人多了 去了,你如果受得了就好好看着吧!” 于是,一个大好青年就这样蜕变成花花公子,要论起来,我也有些责任。 因为在他说那番蜕变宣言时,我不好意思告诉他,考回S 城,只是因为B 城音 大的分数太高我没及线而已…… 所以,总体来看,轩慕也挺冤的。 轩劭东老太爷身体状况总不稳定,时好时坏——每次见我都会惯性颤抖,偏偏 还喜欢拽着我不放,跟遛狗似的从这位老友面前牵到那位老友面前。 所以一般出席轩家聚会,我都习惯浓妆艳抹,假睫毛、烟熏加鲜亮唇彩,力求 模糊本来面目。 轩家旗下有一个芭蕾舞团、一个管弦乐队,还有一间师资雄厚的器乐培训机构。 不巧的是,S 大几位教授都在那里客串兼职,偶尔也会出席聚会。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