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不想去就拒绝,他只是老板,你不用什么都听他的。”流沉翻着杂志丢话。 这家伙耳朵真灵! “你知道什么啊。”我有气无力,“老爸老妈的话都能不听,他的话却一定要 听!” 流沉从杂志上抬起视线,眼神凌厉,似乎有些不爽:“他是你谁!这么多事!” 我黯然地打开网页,边查音大比赛的事,边缓缓丢出两个字:“老师。” “……”小媛和流沉皆保持沉默。 我于是又重复一遍:“他是音大的客座教授,也是我的钢琴老师。” 我与单泽修的师徒关系,已有五年历史。 说起来,我可能是他最不成器的学生。 读音大那会,他是学校聘请来的客座教授。本来,以我们音大的资历,怎么也 不可能请到他这样背景身份的人物。 只能说,轩家在乐界的影响力的确够分量,我们音大才能辗转得到这位珍贵的 客座教授。 单泽修在学校负责音乐理论课教程,虽然是大课,但位子有限,而且他从不重 复上课,也就意味着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入教室听课。 而身为本科钢琴系学生的我,有幸成为听课学员之一,想来也是沾了轩家的光。 为避免同系没被选上的美眉冷眼横扫,我本身对于这个机会亦十分珍惜,坚持做到 不缺课、不迟到以及不早退的“三不原则”。至于每回课程缩在后面睡觉一事,我 则淡定地选择忽略。 如此过了大半学期,我这个作风保守严谨的好好学生,还是成为别人眼红记恨 的对象。 事件最初要怪管弦系的马教授。那次管弦系某一师兄参加全国比赛获奖,直接 被S 城管弦乐队挑中,马教授带着自己系的几个学生上饭店庆功,恰好那天单泽修 也在,便异常诚恳地邀请他一同去。 席间,马教授一个兴奋多喝了几杯,直拍着单泽修的肩膀说自己没本事啊!教 了这么多年,也就这一个有点出息,指望将来能冲出国门走向世界,也不枉他一番 心血教导。接着便开始奉承单泽修,说,以他的才能,若是肯从音大挑几个学生培 养,别说S 城的管弦乐队,就是想进维也纳管弦乐队,也绝对可能! 单泽修神态淡然,浅笑着说,这事还得看个人资历。 后来这事被同去的学生四下相传,最后的版本变成了单泽修有意从S 城音大挑 选几名学生,带去维也纳深造。 消息劲爆,僧多粥少,学生们开始争破头皮地踊跃自荐,那一段时间单泽修被 打扰得苦不堪言,勉强收下一两个学生以做事件的终结。 而这两个学生,一个现如今已学成出师,大小奖项获取无数,目前正筹备自己 的培训中心。 另一个,就是我——这里面的缘由单泽修虽然一直没说,但我猜测还是因为轩 家。 他毕竟忙,在国内待了一年,又返回维也纳,其后也数量有限地另收了其他几 个学生,但造诣个个远超我一大截,不是在国外乐队,就是继续深造,最不济的也 在国内乐队混个首席…… 唯独我,自两年前在公开比赛失利后,成日混着,偶尔在酒店茶室兼职弹琴, 偶尔收几个学生。最后,大约单泽修实在看不过去,聘我为店长,让我替他打理这 所小小琴行。 小媛后来问我,当年公开比赛上,我为什么会失利? 我颇为艰难地回了两个字:天冷。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