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七月剩下来的那些日子过得都很平静,虽然还是只周末和秀儿在一起,但我竟 然破天荒地一直没有去沾花惹草,平时跟哥们儿聊聊天、吃吃饭,一个人在家里就 打打ps、看看影碟。我难得有这么心如止水、悠然自得的时候,范逼说如果我再提 一笼子鸟儿、再种盆儿君子兰什么的,就整一个颐养天年的退休老职工了。 不过我自己心里清楚得很——我这一段时间也只不过是消极地不作为罢了,并 没有真正积极地要下决心去改变什么。我只想体验体验过一种波澜不惊的生活到底 是什么感觉,但是要不要一直把这种状态维持下去,我压根儿就没有费神考虑过。 凭我的直觉,一旦有了合适的机会,我的狐狸尾巴迟早会再露出来。 八月一个气候宜人的傍晚,我坐在酒吧里翻看上个月的帐本,董立无聊地坐在 我对面抽着烟东张西望。虽然我对董立是绝对信任,但他坚持要我每月亲自对一次 帐,我拗不过他,只好每个月来走一下过场。 从小数学就没学好过,看着满篇密密麻麻的数字实在让我头大。正心猿意马之 际,有人在背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大概是出于第六感,我的心竟没来由地跳快了一拍。回过头去,果然看见陶冶 那张不施粉黛却又清丽绝伦的脸。她今天穿了小喇叭腿的蓝色牛仔裤和白色的半袖 衬衫,浑身上下向外迸发着青春活力,细细的项链上坠着的一把白金小钥匙在领口 处荡来荡去地闪烁。 见我转过头看她,陶冶顽皮地歪着脑袋对我挤了下眼睛。我有一点点慌乱,毕 竟上次的事儿实在让我心存愧疚。 董立冲陶冶点了个头,对我暧昧地笑了笑,起身走开了。我装出一副满不在乎 的样子问陶冶道:“怎么是你啊?” “不欢迎?”陶冶扬了扬眉毛,挑衅般地问。 “没有没有,哪儿敢呢!主要是看你上次那么生气,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呢。 对了,今天怎么有空啊?不是又跟男朋友吵架了吧?” “不吵架我也不一定非要跟他在一起呀。你呢?今天是不是又要赶去陪老婆?” “唉,”我装做无奈地摇了摇头,“今天她有事,我想找她也找不着。” “这么可怜?”陶冶转过身一屁股坐到桌子上,面向着我,两条长腿荡啊荡地 轻轻踢着我坐的凳子腿儿,眼睛含着浓浓的笑意地看了我一会儿,很认真地说: “上次你替我男朋友陪了我一晚,我还没感谢你,今天晚上我也替你女朋友陪你好 不好?” “靠,就请你吃了一碗牛肉面,还说什么感谢不感谢的呀,你这不是成心寒碜 我吗?不过你要非得陪我我倒是也没什么意见,我正不知道今天干点儿什么好呢。 这样吧,我先请你吃顿好的补偿你一下,免得我良心上过不去。你想吃什么?” 陶冶抿着嘴望着天花板说:“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这顿饭我不应该吃了。如果 你一辈子想到我就良心不安,我想我会更开心一点。” “真是最毒莫过妇人心啊。”我摇头叹道。 一朵灿烂的笑容哗地一下在陶冶脸上绽放开来,每当她有一些小小的得意,样 子便无比可爱。 “算了算了,等以后我再找机会让你良心不安吧,有吃美食的机会还是不能错 过。”陶冶从桌子上跳了下来,“不过,我也不知道吃什么才好……你女朋友喜欢 吃什么?” 我沮丧地垂下了头:“肯德基。” “啊?居然是这个呀?这个我也喜欢啊!”陶冶欢呼雀跃般地说道。 我都快哭了,后悔自己不该那么实诚。但是陶冶又接着说道:“可是肯德基也 用不着你带我去吃啊,反正遍地都是,我自己没事就去了。你得带我去吃我以前没 怎么吃过的东西!” 这话令我顿时心花怒放,琢磨了一会儿,说:“定慧寺那边儿有一家湘鄂情, 吃湖南湖北菜的,味儿特地道。问题是你能吃辣的吗?” “我好歹也是半个韩国人,你说我能不能吃辣的?”陶冶嘟着小嘴不满意地问 我。 “这倒是,忘了您是国际友人了。能吃辣的那就好办,那我有的是可带你吃的。 嗯,今天咱们就先去那儿吧,我最近特想吃湖南菜。” 说走就走,我跟董立打了个招呼,拉上陶冶就直奔定慧寺了。 在饭馆里等着上菜的时候,陶冶忽然对我说:“把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行吗? 我自己的没带。” 我毫无戒备地摸出手机递给了她。陶冶拨了几个号,放到耳边听了一下,又挂 断了。 “怎么了?占线?”我心不在焉地问道。 “不是,是没人接。”停了一会儿,陶冶狡猾地笑道,“当然不会有人接了, 我打的是我自己放在家里的电话,这样我就可以有你的手机号码了。” 又中了奸计,真是防不胜防。出于谨慎,我一般是不会随便把我的电话号码留 给和我有过一夜情或几夜情这种关系的女孩的,怕她们有事没事地打电话骚扰我。 可是象陶冶这种鬼灵精,我能拿她有什么办法? 我只好严肃地警告她道:“周末别给我打啊,我周末都和我们家秀儿在一起。” “知道!”陶冶不高兴地撅了撅嘴,伸手去夹刚端上来的菜了。 这里的饭菜很合陶冶的胃口,要的三个菜都吃完了陶冶还觉得不过瘾。我又帮 她要了一盘萝卜干腊肉,让她就着钵饭慢慢吃。真是想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如此纤细 的女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大饭量,我都已经撑得慌了,她还吃得津津有味呢。 不过,看自己请的女孩子如此认真地享受食物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这年头对 食物不挑剔不忌口的女孩实在太少了。我点了根烟,看着陶冶带着一脸陶醉的表情 在那里细嚼慢咽。看得出来,她就是那种一吃到好吃的东西心情就会变得特别好的 人。 “陶冶,你在美国呆了几年啊?”我问她道。 “四年,怎么了?”陶冶头都没抬,忙着夹了块腊肉扔到嘴里,仔细地品尝着。 “美国那边儿是不是特开放啊?你给我讲点儿有意思的事儿听听,让我也开开 眼。” “你想听哪方面的呀?” “嗨,你也知道我,我就一大色狼,还能对哪方面感兴趣啊?就那方面呗。我 就想知道知道这资本主义社会到底能开放成什么样儿。” 陶冶笑了起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啊。关于那方面嘛,美国确实是太开放了, 电视台上的那种节目特别多。其实这种东西看多了也就麻木了,感觉都差不多,没 什么可新鲜的。” “那,有没有什么给你留下特别深刻印象的呀?” “嗯……”陶冶想了想,“印象比较深的是有一次美国举办猛男大赛,好多人 报名。比赛办法就是找几个女的当评委,让她们轮番跟这些参赛选手做那个事,然 后评出哪个男人技术最好。那几个女评委每天都要和很多男的做,每做完一次就有 一大帮工作人员来给她们按摩呀、端茶倒水呀什么的,还有很多记者采访,她们就 给记者谈刚做完的那次的感受,而且还说得特别详细,可有意思了。” “这都行?真是太厉害了。有没有猛女比赛啊?有的话我说什么也得偷渡到美 国当次评委去。”我啧啧称羡道。 “啊?你不怕累死啊你?”陶冶瞪大了眼睛,“那几个女的我就够佩服的了, 一天和那么多人做还能觉得出来爽不爽吗?好像男人跟女人还不一样,根本就不可 以一天做那么多次呀。要不然怎么做鸭的男人那么少,要价又那么高呢。” 我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怎么小小年纪就懂这么多乱七 八糟的?可见在国外没学什么好。” 陶冶的小脸立刻红了,恼火地抗议道:“不都是你问我的吗?给你讲了你又这 么说。” “开玩笑,开玩笑。”我赶紧解释道。 “那不管,被你气死了。你得赔偿我的精神损失和名誉损失。”陶冶不依不饶 地撒娇。 “您别吓我,我怎么觉着法院宣判的时候,但凡沾上这种词儿没个几十万拿不 下来啊。要不麻烦您先给我请个律师,该赔您多少我也心里有个底儿。实在不行我 就把我自个儿卖给你算了。” “想得美,你以为你能值那么多钱呀?”陶冶眼珠转了几下又坏笑道,“嗯, 我可不想要钱,我要你赔我别的……这样吧,你问我的事我都给你讲了。现在作为 补偿,我也要问你一件事,你必须得说实话,不许骗我。你答应不答应?” “那我骗了你你也不知道啊。” “那就全凭你自己的良心了,你好不容易才把这顿饭补上,总不想这么快又要 一辈子对我良心不安吧?” 我无奈地点点头:“好,不骗你,你问吧。” “嗯,这还差不多。”陶冶得意地笑着,“那,你就给我讲讲你经历过的最最 难堪的一件事吧,也必须得是那个方面的。” 这样的事倒还真是有一件,不过实在有点难以启齿。想来想去,既然已经答应 她了,就还是硬着头皮说吧,丢人也只好认了。 “前几年吧,我带了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孩回我家。进了家门,我就开始和她 亲热,接吻啊拥抱啊爱抚啊,都很顺利。可是等到我脱她衣服的时候,不知道为什 么她死活就是不肯。但是我的火儿已经被勾起来了,憋得难受,当然不能就这么算 了,于是就来硬的。她拼命地挣扎,我就拼命地想要制服她,一会儿摁她的胳膊、 一会儿摁她的腿,另一只手还得紧着往下脱衣服,两个人搞得象搏斗一样。我费了 九牛二虎之力,最后满头大汗地好不容易把她衣服都脱干净了,姿势也给摆好了, 再一看自己下面……软了!” 陶冶嘴里的饭差点没喷我脸上,趴在桌子上笑得都喘不上气来了。我摇摇头一 本正经地说道:“从此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强奸这活儿真他妈不是一般人能 干的。” 从饭馆出来,我问陶冶是否还想去兜风。陶冶想了想说:“我这个人没长性, 老玩儿一样的我就觉得没意思了,咱们还是换个新花样吧。” “新花样?你说床上的?那我可有的是。”我凑近她耳边坏笑着说。 “去死啊你。”陶冶凶狠地推了我一把。 向前走了几步,陶冶忽然说道:“对了对了,刚才过来的时候好像路过一条河, 看上去景色满好的。干脆我们去河边散步吧!” 一般情况下我是坚决不肯和其他女孩在外面瞎溜达的,被不该看到的人看到我 就死定了。不过,看看天色已晚,地方又偏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人认识我,于是 便在陶冶的软磨硬泡下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