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灵犀一点通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路程,朵拉他们顺利到达了山清水秀的九龙山庄,朵拉父母 生前的至交--两位年逾六旬的美院退休教授达山、雅慧夫妇将三位风尘仆仆的年轻 人迎进了家门。 这是一个新型的北方农家院落:推开两扇毫无雕饰的原色大木门,绕过一座同 样没有任何装饰的青石影背,便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院子,院子的地面铺了一水儿 的青色石板,四周错落有致地栽了几株海棠、玉兰、洋槐、枣树,院子中间是一片 碧绿蜿蜒的藤萝架。迎面正北是一排三大间坐北朝南、独立开间、前面都挑出了两 米宽廊子的北房,中间是客厅,东西两边分别是书房和卧室。院子东侧与书房比肩 连檐的是一间大画室,西侧由南向北依次是洗手间、杂物间、厨房、饭厅以及紧挨 着主卧房的浴室。 院子南侧中间是大门,两边分别是几间客房和客用卫生间。院子前面有两棵大 槐树,浓密的绿荫下是一片平整的空场,院子两边分别种着一些蔬菜和一些果树。 院子后面不远处是一个很大的湖,湖面宽阔一望无际,四周环绕着密密匝匝的垂柳 和灌木丛,湖边的木桩上还系着一只小木船。 慈眉善目的达山夫妇已经为三位年轻人准备了一桌清鲜可口的饭菜和两间客房。 当主宾团团围坐一桌推杯换盏地吃完第一顿农家饭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众 人兴致盎然地来到院子里,立刻融入了一片清凉如水的月光之中。 朗月之下,舒拉似有所动,微笑着伸手挽住了朵拉:“姐姐,你今天看上去非 常漂亮!”接着他又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米乐的手臂:“米乐,你说咱们是不是应 该在这个绝妙的夜晚,为你这位美丽的老师画一幅肖像啊?” 朵拉闻声抬头望着舒拉,喜上眉梢。 米乐也情不自禁地叫道:“好主意!我们怎么开始啊?”男孩儿简直迫不及待 了。 雅慧夫人领着朵拉去沐浴、更衣。达山教授引着舒拉和米乐打开了画室。 这是一间颇有些零乱的大屋子,一进门迎面搭着一个又高又大的木架子,两边 的墙脚分别立着几个灯架和很多块大小不一的画有风景和人物的画板,屋顶上方吊 着小型射灯,木架前的地面上平铺着一块大大的木板,木板的一边有两个金属架子, 上面摆放着好些不同颜色的绸缎布料和许多画板、画布、颜料、画笔、刷子等杂物, 木板的另一边散落着几张沙发、椅子和凳子。 达山教授和蔼地转向舒拉:“孩子,你们自己调光、布置吧”,说着便轻轻掩 上门走了。 舒拉环顾了一下屋子的四周,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米乐,先往木架上搭了一大 块素色绸子,再在木板上铺了一层暗红色的丝绒,中间摆上一把漆金雕花的“美人 榻”软椅。这时画室的门被推开了,舒拉、米乐转头望去,朵拉款款的走了进来。 只见她披着湿湿的长发,裹着一袭深紫色的露肩长身丝袍,白皙的皮肤在一片 紫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珠圆玉润。走进门的朵拉见舒拉和米乐都在呆呆地看自己, 羞涩中不免有了几分得意,便停在门口,掩饰地摆弄着手中的一条白色浴巾,慢慢 地擦拭还在滴水的长发。 舒拉轻轻“噢”了一声,疾步迎上前温柔地揽住了姐姐,把她引到软椅前坐下 来,并接过朵拉手中的浴巾悉心地为她擦拭头发,舒拉的手势小心翼翼、轻柔舒缓, 仿佛在擦拭一个精巧细致的玉器。 朵拉微微闭上了眼睛,听凭舒拉的抚弄,她想起了在巴黎舒拉为自己作画时的 情景,脸上不觉浮现出两大片嫣红,愈发显得美丽动人了。 擦干了头发,舒拉示意朵拉斜斜地侧靠在软椅上,摆好了一付闲适慵懒的姿态, 接着舒拉退后了几步眯起眼睛端详了一会儿,再走上前取过两个软垫子并排垫在朵 拉的腰后,使她感觉得更舒服一些,然后舒拉转身低声招呼着米乐拖过几只灯架, 再打开屋顶上的射灯,调出了一片暖色调的柔和光线。最后,舒拉在距离朵拉几米 远的地方架起画板,绷好画布,摆上颜料、画笔,扯过一把椅子坐下来,一边熟练 地调着颜料,一边全神贯注地画了起来。 一直愣在一边的米乐这才踮起脚悄悄退到一边,在舒拉身后不远的一张小沙发 上坐下来,开始观摩舒拉作画。 米乐不知道被别人画和画别人以及看别人画会是怎样一种情景,他怀着几分期 待。 其实就在朵拉推门走进画室的一瞬间,舒拉就明白了姐姐的暗示。 在巴黎那个难忘的雷雨之夜,朵拉就是躺卧在一片醉人的紫色丝绸上目不转睛 地凝视自己作画的,那片眩目的紫色深邃、神秘,充满了暧昧和诱惑。时隔数年后 的今天,舒拉再一次感受到姐姐身上散发的那种魅惑依然是那样的强烈、诱人和不 可抗拒。 舒拉的艺术灵感被又一次唤醒,胸中升腾起一股强烈的创作冲动,手中的画笔 也仿佛有了一种欲罢不能的急迫,他顾不上多想,只是用双眼不断地捕捉着姐姐的 神情,一只手在画板上不停的点着、涂着、抹着。 即便处在这种喷薄而出的创作激情中,舒拉的头脑仍然异常清醒,他分明地感 觉到了自己身上有一种原始的兴奋在慢慢地酝酿并积蓄,这使他全身热血奔涌激情 四溢。 但他并不十分清楚这种兴奋其实早在吃晚饭时甚至是在他们刚启程时就已经开 始孕育了,他也不知道这种兴奋的原点,并非源于眼前这位秀色可餐的姐姐,而是 来自于身后边那个懵懂而单纯的男孩儿。 软椅上的朵拉很快就陷入了一种沉醉。过去每当舒拉为她画像时,她总是会深 深地沉浸在一种自我陶醉、自我放纵的冥想之中。 舒拉在画人体或肖像画时,除非模特的姿势是背对画家的,一般的体态,他通 常都要求模特要直视着自己,他认为画家只有不断地与模特对视,借助于目光的沟 通与交流,才能引导自己在作画的那一刻一直抵达模特的内心,抓住模特的特殊情 态,把握模特的内心世界,赋予笔下的人物以鲜活的生命,从而达到形似、神似兼 而有之的境地。 因此每当舒拉为朵拉作画时,朵拉总要一直看着舒拉,在这种长时间的相互凝 视中,朵拉的思维渐渐麻木了,身心完全被舒拉填满了,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痴迷的 状态。难怪朋友们都说:舒拉笔下的朵拉,永远都是一副风情万种、沉醉迷离的样 子。 在一旁观摩舒拉作画的米乐是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一种迷醉状态的。一开始,米 乐总是舍不得把目光从朵拉身上挪开,他一面呆呆地欣赏自己心仪的姐姐,一面暗 自庆幸自己能拥有这样一个可以毫无顾忌地欣赏朵拉的难得机会和最佳角度。 当男孩儿因为久久地凝望朵拉而感到了心里的躁动时,便稍稍收拢一下放肆的 目光,转过头去望一望舒拉的那块画板。然而慢慢的,先是那个画板,然后是画板 前的舒拉,把这个男孩儿的眼睛以及他的心灵牢牢地拴住了。 那是一块很大的画板。起先上面只是一片空白,随着舒拉的手在上面断断续续 地点一点、顿一顿,很快就勾勒出了一个浅浅淡淡的轮廓,接着舒拉的笔在那轮廓 上面仓仓促促地勾一勾、连一连,那本来有些黑白模糊的轮廓便渐渐显出一个清晰 的人形来,再接着舒拉又在那清晰可见的人形上面轻轻巧巧地涂一涂、抹一抹,于 是:一双迷离的眼睛睁开了,扫出了两道淡淡的娥眉,精巧的鼻翼轻轻翕动着,棱 角诱人的双唇隐隐翘了起来,灿若烟霞的脸颊粉白相间,丝丝缕缕的长发泛着幽暗 的光泽,画板上终于呈现出一张美丽而生动的脸,最后随着舒拉的画笔大幅度地描 画点缀,画板上的人便仿佛突然有了生命一般地鲜活了起来。 噢!米乐不禁心里叫道:太奇妙了!原来美丽就是这样再生的呀!就是这样被 创造出来的呀!从画一个人,到画活这个人,再到创造出一个鲜活的生命,米乐完 全看呆了!他被眼前这位俊美洒脱的艺术家以及他的精湛技艺完完全全地折服了! 大约凌晨五点多钟,朵拉的肖像终于完成了!三个年轻人围拢在画板前,仔细 端详着画像中那个形神兼备、栩栩如生的朵拉,一时激动的竟然语塞了。 “嘿!简直太完美,太神奇啦!”还是米乐首先打破了静寂。男孩儿心里充满 了羡慕和崇拜,面对如此完美的作品,他惊喜交集,一时间竟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是 在欣赏朵拉呢,还是在赞赏舒拉?他只想把内心的感受表达出来! 舒拉对这幅作品的异常完美也感到有些吃惊!他一直相信灵感是创作的根基, 那么这次他的灵感又是谁赋予的呢?当他从米乐的赞叹中听懂了男孩儿对自己的喜 爱和崇拜,便恍然明白了自己在作画时全身升腾的那种艺术灵性和原始兴奋应该来 自于这个男孩儿!正是这个一直在身后观摩的男孩儿才使自己手中的画笔赋予了一 种深切的爱意和别样的激情! 朵拉从画像中自己的眼神里读出了那种掩饰不住的、如同恋人般的迷离神情, 她在陶醉之余,感到有些羞愧和懊悔,她知道自己应该收敛一些,因为这里已不是 巴黎,因为米乐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单纯男孩儿,她想在男孩儿心中留下一个清纯 美好的形象,她开始真的想成为男孩儿的好姐姐,但当她一坐在舒拉的画板前,凝 视着陷入了创作激情的舒拉并被激情洋溢的舒拉盯视时,却立刻迷失了自己。 米乐的眼睛仍然望着画像,男孩儿的一颗心已飞出了画外久久徘徊,他从舒拉 的绘画中领悟到:正是因为有了画家的审美天赋,才使得画品拥有了异常鲜活的生 命力!才使得自然界中的美丽焕发出极大的艺术魅力!艺术家才是艺术品的灵魂! 天色渐亮时,三个人才突然感到困倦袭来、疲惫不堪,他们顾不上吃早饭了, 朵拉径直走进院门东侧的一间小客房,舒拉、米乐进了西侧的一间大客房,兴奋了 一宿的年轻人和衣而卧,转瞬间便都沉入了梦乡。 ┄┄就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六上午,杨子野按照“计划”陪着米嘉去了美术 馆,馆里正在举行一位著名雕塑家的“个人作品展”和“部分馆藏珍品巡回展”。 米嘉喜欢丰满生动的雕塑,有心会一会那位雕塑家,可杨子野却从“巡回展”招贴 广告上的画家名录中看到了舒拉的名字,他立即想起了那个桀骜不驯的“银耳环” 以及他那个微醺妩媚的姐姐,并由此想到了周末两天都将见不到面的好友米乐。 杨子野狡猾地对米嘉眨了眨小眼睛:“米嘉,你想不想见识一下朵拉老师的画 家弟弟舒拉的杰作呀?我有幸见过舒拉一面,那可是一位英俊潇洒的神秘男人啊!” 因为哥哥的原因,米嘉心里也对朵拉老师有着几分在意,聪明的女孩儿并不说 破杨子野真正惦记的是米乐,只是乖巧地点点头,跟着杨子野进了“巡回展”的大 厅。 没走几步,迎面一幅同真人大小完全一样的人体像赫然映入眼帘,那是一个全 裸的女人,背转过脸去半卧在一片眩目的紫色之中,身体的轮廓凹凸有致曼妙之极, 一头长发像黑色的瀑布一般在身边流淌,最是那女人的皮肤晶莹剔透,鲜嫩得好像 伸手就可以掐出水来。 杨子野走上几步仔细看了看画像旁的小卡片,画的题目叫做“如水的女神”, 正是舒拉三四年前的作品,大约两年前在美术馆参加首展后便被收藏。 杨子野回头招呼米嘉,两个人退到几步之外细细端详着那幅画,米嘉完全被这 幅画的美妙震撼了,而杨子野却已经断定这位“如水的女神”就是朵拉老师!心里 不禁“咯噔”一下,脸上的神情很震惊,也很困惑。 米嘉没有见过朵拉,但从杨子野的神情中她感觉到这幅画的非同寻常,忍不住 小声问道:“这模特是谁呀?” “我,我怎么知道?”杨子野嘟囔了一声,脸红了,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能把 真实的情况告诉米嘉。 “咦!那你的脸怎么红了呢?”米嘉猜到了什么,但又不敢肯定,便转着小脑 袋瓜开始兜圈子。 “哇塞!惭愧!惭愧!一时意志薄弱,不幸被美艳迷惑了片刻,让米嘉见笑啦! 不过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还望谅解!还望谅解!” 杨子野到底是个绝顶机灵的孩子,一番调侃、自嘲,倒也能自圆其说。杨子野 以为危机已经被自己遮掩过去了。 其实女孩儿并没有被蒙骗过去,她太了解杨子野了:哥哥这个死党只是一介书 生而已,虽内向敏感,但不解风情,杨子野如此敷衍搪塞,一定是想掩盖什么!莫 非他认识那个模特?那个模特会不会就是朵拉老师呀?“我说杨子野,朵拉老师一 定比这个模特更迷人吧,是不是啊?”米嘉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开始试探。 “如此品评老师,有违师道尊严呢!罢了罢了!米嘉,我们还是到别处欣赏吧!” 杨子野一心要把精灵一样的女孩儿拎出这个是非之地,便一把揪住米嘉急急走开。 米嘉感到即便那位“如水的女神”就是朵拉老师,杨子野也会和自己一样非常 喜欢,因为这幅画的确是太美了!而这一次她的揣测发生了偏差! 男孩子在理论上其实就是男人,男人和女人终归不一样,面对美丽的朵拉,米 嘉是感性的,她只看到了美,而杨子野是理性的,他看到了丑;米嘉从朵拉老师的 美丽中理解了哥哥的迷恋,也见识了舒拉的才华,而杨子野却窥见了朵拉与舒拉之 间有别于姐弟的微妙关系,并判断出米乐的介入,将会使三人形成一种危险的关系! 两个孩子怀着不同的心思,徜徉在艺术的海洋里,直到中午才恋恋不舍地走出 了美术馆。 ┄┄中午时分,舒拉醒了。夜里创作时的那种激情虽然已经消退了,但成功带 来的惊喜却使他身心愉悦、浮想联翩。他坐起身,朝着窗边另一张床上的米乐望去, 这一望就再也收不回自己的目光了。 睡梦中的米乐嘴角上挂着微笑,男孩儿在梦中还在欣赏姐姐的美丽动人,还在 赞叹舒拉的神来之笔。舒拉坐在床边动情地端详着米乐,思绪一时间飘向了遥远的 巴黎、罗马、墨西哥、纽约,还有肯尼亚┅┅猛然间,他想到了永远沉睡在非洲原 野上的荷兰画家,想到了自己经历的那种痛彻心扉的失落与无边无际的孤独,眼里 竟不觉涌出了两行热泪。 这时候米乐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他转头看到舒拉先是坐在那里望着自己流泪, 当看到自己醒了又赶紧低下头用手挡住了眼睛,米乐不知为何,便坐起身轻声问道 :“舒拉,你怎么了?”米乐想舒拉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 “没什么!”舒拉生硬地回了一句。米乐的突然醒来使舒拉觉得自己很失态, 立刻感到十分尴尬,甚至有些恼火。一向十分自尊的舒拉是很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袒 露心事的。 “别不好意思,我想你一定经历过许多磨难,如果心里难受,发泄出来会好受 一些的!”米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看见舒拉流眼泪也会感到很难受,以前他一直 认为自己都是很坚强,很有克制力的。 “可能是眼睛太累了!”舒拉依然紧低着头,眼里的泪水却不听话地流个没完。 舒拉没有料到压抑了这么久的感情一旦打开了闸门竟会如此汹涌滔天、难以遏止。 但在一个男孩儿面前落泪,他觉得难堪极了。 米乐感到心里翻腾着一种从未有过的酸痛,便起身走上前去,轻轻拍了一下舒 拉的肩膀:“舒拉,你要是难过,就哭出声吧!哭出来就好了!” 话音刚落,米乐就感到舒拉宽阔的肩膀在自己的一只手掌下竟颤抖起来,只见 舒拉徒劳地用双手在脸上抹来抹去,然后不安地抬起头看着站在身边的米乐,紧咬 着的嘴唇在不住地抖动,他在拼命地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淌。 眼瞧着舒拉一双俊美的眼睛里含满了委屈和绝望,米乐一时不知该怎样安慰他 才好,情急之下,男孩儿一边从衣兜里扯出几张纸巾,笨拙地为舒拉擦拭脸上的泪 水,一边寻找一些温情的字眼儿,努力安慰眼前这个令人揪心的泪人:“舒拉,你 知道我已经认朵拉老师做我的姐姐了,那你就是我的哥哥,我就是你的弟弟了!过 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想了!别再伤心了!你知道我是很在乎你的,看到 你这样,我心里特别不好受!” 听了这番话,舒拉再也忍不住了,他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低声抽泣起来,浑身 上下颤抖个不停。 一个男人,在拷问良知的困惑中,在备受孤独的煎熬中,他一定不会流泪,因 为他不敢,他只能狠着心肠、硬着头皮去忍受心灵的摧残,否则他就会完全垮掉。 但是如果有一天他得到了一种通灵的慰藉,遇到了一付可以暂时依靠的坚强臂膀, 这个男人就可能会完全没有顾及的、尽情的释放压抑在内心深处的痛苦与哀伤,否 则他也会彻底毁掉。这就是男人,不会轻易地掉泪,然而一旦眼泪流出来,便会如 河流一样的滔滔不绝。 米乐却更加慌乱,他简直不知所措了!舒拉的哭声让他听到了一种深重的痛苦 和无望的孤独。眼前的舒拉仿佛化作了小妹妹米嘉,让米乐心里涌起了一股亲切的 柔情,男孩儿情不自禁地张开有力的臂膀搂住了舒拉,他想用自己男人一样的宽阔 胸膛去温暖那颗哭泣的心灵。 几乎是在同时,舒拉也回应着把额头贴靠在米乐的胸前,伸出双手抱住了米乐。 两个男孩儿不觉紧紧地搂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响了一下,朵拉一张愕然失色的面孔出现在了门口。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