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躁动 过了好一会儿,房门才打开一条缝隙,探出了米乐一张红晕尚未褪去、神色极 不自然的脸:“达雅姐,你好!唔,当然可以进来啦!请吧!”米乐说着,闪到了 一边,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 达雅一扬手把门完全推开,大步流星走了进去,她想见见舒拉。回家已经半天 了,她都没能找到机会和舒拉静下来聊一聊。 在达雅内心,有着一缕暧昧而又复杂的心绪。达雅与朵拉姐弟可谓是青梅竹马 了,但从小达雅就非常清楚,舒拉只把自己看作是一个姐姐,至多算是一个学业上 的红颜知己而已。 舒拉才华横溢,对他的绘画天赋,达雅很欣赏,但欣赏中更多的是喜爱,而对 舒拉的乖僻性格,达雅感到难以沟通。尽管达雅与舒拉在绘画方面有着同样的天赋 和共同的语言,但他们之间却似乎永远横梗着一条无法逾越的河。在舒拉明澈清亮 的眼睛里,达雅能读懂的永远只有一种情感信息:那就是友情。只有友情!因此多 少年来,达雅对舒拉一直敬而远之,审慎地持着一种学姐的姿态,既然这份难得的 友情不能改变什么,那么就只有珍惜! 舒拉斜靠在床上,脸色潮红,勉强带了一丝笑意:“达雅,你好!” 达雅趋身上前关注地望着舒拉,完全一副姐姐的口吻:“感觉怎么样?药吃了 吗?烧退了吗?” “好多了。”舒拉敷衍着。达雅的来访使舒拉大为扫兴,刚刚退烧的身体也随 即感到了浓浓倦意。 这时朵拉也进了客房,在她的催促下,舒拉默默地服下药,便躺下来背转过身 子沉沉睡去。 朵拉执意要独自陪夜侍候舒拉,力劝米乐到自己的小客房休息,米乐拗不过, 只好搬到了朵拉的房间。这一夜,两个男孩儿分别躺在两个房间里,一个郁郁寡欢 的昏然沉睡,另一个则完全失眠了。 星期日这天仍然是艳阳高照。 鉴于舒拉的身体刚刚恢复,朵拉决定提前结束“郊游”,早饭后便与达山夫妇 一一作别。达雅自报奋勇开车送他们返城。 周末的城乡公路上车水马龙拥挤不堪。一路上为了缓解焦虑、打发时间,善解 人意的达雅与心不在焉的朵拉一直都在努力地维系着她们之间断断续续的交谈,只 是问的人虽然一直很认真,答的人却显然是在敷衍。 舒拉、米乐并排坐在后座上,彼此靠得很近,脸上虽然都显得很平静,但一想 到回城后就要分手回到各自的生活轨道,两个男孩儿不免怅然若失,一路上他们几 乎没有说什么,只是倾听着,相邻的两只手却在座位下不时地悄悄紧握一下。事到 如今,也只能依靠握在一起的手来彼此安慰一下那份落寞的心绪了。 达雅把车子一直开到了米乐家的楼前。米乐最后悄悄握了一下舒拉,甚至不敢 看舒拉,便垂着头怏怏地下了车。进了电梯,米乐的脑子里依然是一片空白。但当 他跨进家门时却立刻惊呆了! 只见客厅一侧的小沙发上坐着怒气冲冲的方兰仪,旁边长沙发上紧挨在一起的 是汗流浃背的杨子野和惊慌失措的米嘉。 糟糕!米乐暗自喊到:我怎么忘了提前给嘉嘉和杨子野通个电话呀!?妈妈怎 么提前下班了!?她一定是全知道了!也罢!豁出去了!反正一切平安无事,我已 经是大人了! 想到这儿,米乐反而不慌了。他镇静地和大家打着招呼:“妈!米嘉!杨子野! 你们都在呀!我回来了!”米乐准备先稳住妈妈,再给杨子野和米嘉摘干净,一切 责任由自己一个人承担! 方兰仪眼瞅着儿子从进门时的一脸茫然到极度惊慌转瞬间又变为异常平静,她 脑子里竟“轰”地一下完全清醒了:看来儿子的确不再是小孩子了!如果自己一味 地强迫儿子就范,最后的结果很可能就是母子摊牌,撕破亲情!儿子的脾气非常像 他的父亲米嘉山,平时总是顺遂平和,然而一旦认准了什么事,就绝对不会轻易放 弃。怎么办呢?13年前与米嘉山离异时所造成的心灵之痛尚未痊愈,今天该怎样做 才能使这个家庭逃离已经面临着的再一次的支离破碎呢? 前后也就几秒钟的功夫,心急如焚的方兰仪竟突然心生一计,于是她下了一个 狠心,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几秒钟之后,方兰仪开始为自己的急中生智和 英明果决感到骄傲了,她甚至想笑一笑。 方兰仪还真的露出了平静的笑容! 望着风韵犹存的母亲,看到那张刚才还绷得紧紧的面孔转眼间竟又慢慢显出静 谧的笑容,站在门口的米乐不由得愣住了:难道妈妈也变了吗?变得善解人意了吗? 变得和朵拉姐姐一样的恬静温柔了吗?男孩儿那根绷得紧紧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了下 来。 米乐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然而单纯的男孩儿绝没有料到几十天以后将 会发生一件重大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还将影响到他今后的生活! 就在四人相对无言的关头,方兰仪首先打破了这种难堪:“米乐,你回来了! 你能平安的回来,妈妈也就放心啦!孩子们!一切都过去了!” 听了这番话,三个孩子虽然感到释然,但仍有些迷惑:刚刚还是黑云压城、山 雨欲来,眼看着就要掀起一场轩然大波了,怎么会突然雨过天晴、风平浪静了呢? 方兰仪却又出人意料地转过头去热情地邀请杨子野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共进晚餐, 说着便翩然起身直奔厨房而去! 三个孩子立刻把脑袋扎在一块儿窃窃私语起来,杨子野不住地眨动着小眼睛, 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窃以为:方妈妈也许并不想把“大逃亡”的事情戳穿,这 关系到咱们大家伙儿的面子呢!姜还是老的辣!公共关系可是一门大学问哩!” 真的平安无事了!三个孩子不免开始格外兴奋地渴望着这顿晚饭,结果把一顿 很平常的家常饭夸张地吃得有滋有味、满嘴喷香。 席间,只有心细的杨子野从米乐时而露出的漫不经心或若有所思的神态中隐约 感到:米乐变了!他与朵拉或舒拉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晚饭后,杨子野象往常一样穿梭在饭厅与厨房之间,大声张罗着帮助米嘉收拾 餐桌、洗刷餐具,米乐却按捺不住溜回自己房间给舒拉打电话,他已经开始想念分 手仅仅几个小时的舒拉了! 令他没想到的是:舒拉已经来了!就坐在他家楼下的小花园里!而且已经坐在 那儿等了两个多小时了! 米乐举着电话奔到了窗前往楼下使劲张望着,杨子野却推门进来,他见到米乐 站在窗前慌乱地转过身来并捂着嘴小声对电话说了两句就挂断了,心里更加证实了 自己的猜测,便故意旁敲侧击:“谁的电话呀?这么神秘?我敢打赌,一定是咱们 那位美丽动人的语文老师吧!对不对?” 米乐却想着杨子野曾经为自己受了牵连,现在不该瞒着他,便立刻坦白了: “不是朵拉老师,是舒拉。” “哦!是那位神秘的画家!你觉得他怎么样啊?”看到米乐并不避讳,杨子野 便进一步顺藤摸瓜。 “舒拉可真是一位艺术家!不仅一表人才,而且技艺高超!”不知为什么,一 提起舒拉,米乐心里就塞满了柔情,他不会掩饰,也不想掩饰,便一口气把连夜观 摩舒拉作画以及自己溺水舒拉拼死相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但米乐在叙述 中有意略过了舒拉掉眼泪和他们拥吻的细节,一个字也没有说。 米乐估计自己今天晚上已经没有机会再见到舒拉了,便把想念都化作了动情的 叙述。男孩儿并不知道,言为心声,语多有失,自己的心事早被杨子野看了个清清 楚楚。男孩儿更不知道,自己心仪的舒拉,竟会给杨子野造成多么大的心理伤害。 人都是自私的,尤其在感情上是极具排他倾向的。如果说对米乐迷恋朵拉,杨 子野还能够抱着一种听天由命的无奈,那么当他发现舒拉已经完全占据了米乐的心 之后,他就只剩下孤独和愤怒了。至此一切都明朗化了,杨子野在美术馆那幅《如 水的女神》面前滋生的那种对朵拉姐弟俩的猜疑,终于演变成了对舒拉的嫉妒和仇 视。 直到很晚了米乐才送走了杨子野,他立刻又拨通了舒拉的电话,舒拉已回到家 里,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两个男孩儿举着电话只是静静倾听着对方的喘息,就好 像见到了彼此。他们约定:接下去的四天里彼此不见面,每天只可以通一次电话, 到周五,相约在朵拉家里会面。 舒拉忍不住问了句:“周五晚上你可不可以不走?”米乐停了两秒钟便立刻答 道:“可以!”他想到了“死党”杨子野。 舒拉又追问道:“是不是以后平日里只能通电话,只有到了周末才可以见面?” 米乐想象着舒拉那副忧郁的神情,微笑了:“舒拉哥哥,你是个最棒的画家, 一定懂得‘距离产生美’的道理吧?” 舒拉低低的叹了口气:“好残忍的弟弟!你就忍心让哥哥这样冥思苦想、经受 煎熬么?” 米乐耐心地解释说:“我有很多的功课和作业,哥哥也有整理出书一大堆的事 情,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我要顺利升学,一年后顺利考上大学;哥哥呢,要顺利 出版游历西藏的手记和图册,这样我们才会更有成就感,更有支撑力!” 成就什么?支撑什么?他没有说。他知道舒拉会明白。 四天后的第一个周末,米乐告诉妈妈自己要到杨子野家复习功课,星期六上午 再回家。星期五放学后米乐还真的陪杨子野回家,一起做完功课,吃了必胜客的匹 萨,又一起观望天象,直到夜里11点多钟米乐才离开杨子野,来到朵拉家。 舒拉一直都焦急地在自己房间里等着。披着长发穿着暗红色丝质睡袍的朵拉打 开门,惊疑万分:“咦!米乐是你?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忙了一天的功课,我想放松一下,和舒拉聊聊天,他答应给我讲讲游历欧洲 的故事,还要给我看以前出版的游记和画册呢!怎么?不欢迎吗?”米乐的理由合 情合理,回答也异常流利,他心里的确是想让舒拉讲一讲他的过去。 “那你和妈妈都说好了么?”朵拉想起了不苟言笑的方兰仪。 米乐调皮地笑了笑,告诉了朵拉自己与杨子野订立的“周末盟约”。 舒拉却已经跑上前一把拉住了米乐,只管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朵拉望着两个男 孩儿的背影,摇摇头,陷入了沉思。 进了舒拉的房间,两个男孩儿忍不住立刻拥吻在一起,半天没有松开。这时朵 拉却来敲门了:“舒拉,你们俩还是到客厅里来吧,这儿宽敞些,聊天、看碟、下 棋、听音乐都可以,我也可以陪着你们呀!” 男孩儿们很无奈,他们既不能以实相告,也不忍心撇下朵拉一个人,便来到客 厅里坐了下来。 朵拉打开唱机放上一段温柔舒缓的轻音乐,随手端来一碟点心和一盘水果,又 翻开了一本厚厚的书籍,舒拉拿来自己的游记和画册,和米乐一边翻看着,一边解 说着,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两个男孩儿彼此不时地看上一眼,能在这美妙的氛围中一起消磨时光,他们俩 已感到了一份惬意。与此同时,两个男孩儿在心底里开始迫切地盼望能够单独厮守 的机会。没想到这个机会竟然很快的不期而遇了! 又一个周末,达雅约了几个学生去海边写生,要朵拉也去:学生们这次习作的 题目是“水边的阿迪丽娜”,因此一致邀请朵拉做他们的模特,朵拉很愉快地应允 了。于是这个周末,家里只留下了两个男孩儿。 舒拉显得格外兴奋,拉着米乐坐在自己身边,讲起了自己与荷兰画家先后游历 欧洲、美洲、非洲的种种经历,米乐从舒拉嘴里第一次听到了荷兰画家裴奥列拉的 名字。舒拉用一种异样的柔情提到这个名字,说到动情处不禁又红了眼圈。米乐问 舒拉:“有没有裴奥列拉的照片?”他非常想看看舒拉所说的这位和自己长得很像、 却又英年早逝的裴奥列拉是个什么样子。 舒拉翻开了一本画册,指着扉页上的一帧肖像:“这就是裴奥列拉留下的唯一 的照片。底片已经丢失了。” 那是一位眼神儿清亮、面容清秀的男孩儿,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的确很像米乐。 就在米乐低头仔细端详照片的时候,舒拉侧身凝视着神情专注的米乐突然说到: “米乐,你现在的神态酷似裴奥列拉,简直有点儿惟妙惟肖!我给你画一幅肖像画 吧!为了你!也为了裴奥列拉!灵感告诉我,我们一定会共同完成一次极其成功的 创作的!” 米乐抬头深深地看了舒拉一眼,点了点头。舒拉立刻起身,利索地布置起来: “就在我的房间里吧,你就坐在这张红色的长沙发上,你这身白色体恤和蓝色牛仔 裤很合适,背景就要这墙上挂的这幅风景画吧!这是裴奥列拉的遗作!” 舒拉转身到储藏间去取画板、颜料、画笔等工具,返回房间时却愣在了门口: 只见米乐已经脱去了衣服,站在沙发前无声地望着他。那男孩儿脸上一副纯洁清朗 的神情,全身的皮肤平滑白皙,健康而又匀称的肢体散发着蓬勃的朝气,使舒拉即 刻燃起了熊熊的欲望,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上前揽住米乐轻 轻吻了吻他的额头,便示意米乐坐在沙发上,摆出一种自然的姿势,接着舒拉调好 灯光,架好画板,坐在几步远的地方聚精会神地画了起来。 作画的男孩儿用一双眼睛紧紧地抓住被画的男孩儿,一寸一寸地捕捉,一厘一 厘地描摹;被画的男孩儿将两只眼睛尽情而坦然地投向作画的男孩儿,目光里充溢 着越来越浓的依恋和眷爱。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一幅洋溢着生命活力的人体像 终于完成了! 当画完了最后一笔,舒拉坐在椅子上没有马上起身,只是把画板慢慢地转向了 米乐。米乐歪着头细细端详着画像,脸上渐渐闪现出欣赏、欣喜、欣慰的神色。 舒拉这才站起身疾步奔上前去,一把将米乐扶了起来用力搂住,依次亲吻着他 的额头,他的眼睛,他的嘴唇。米乐微微闭上了眼睛,听凭这种越来越热情奔放的 亲吻,身子里的血液奔涌起来。 舒拉又将湿滑的舌尖伸进米乐嘴里,米乐开始热情地迎合着。两个年轻的躯体 开始骚动,绷紧,燃烧,颤抖,呻吟。 突然,舒拉摸索着抓住了米乐的一只手向自己的下身摸去,米乐先是本能地挣 开了,但紧接着就被舒拉的热吻感染了,两个人开始互相尽情地亲吻着,抚摸着, 吮吸着,慢慢地躺倒在了舒拉的软床上。 ┄┄ 方兰仪做出的重大决定就是:举家移民澳大利亚!永远地断绝儿子与朵拉的联 系!方兰仪立即动手与已经移民澳洲十几年的表哥方竹身联系,安排移民事宜。 她又约了已经13年没有见过面的米嘉山见面,原原本本地讲了自己对儿子的担 心,讲了自己准备孤注一掷的重大决定,请求米嘉山全权代表自己处理有关转卖现 有房产、转让“兰仪坊”时装店等一系列财产清理事宜。 方兰仪知道米嘉山不会拒绝自己的请求的。离婚13年来,他们虽然再也没有见 过面,但米嘉山不仅一直按月送来生活费,每个月末按时接米乐和米嘉一起出去游 玩,而且几乎每个月都要与方兰仪通上两次电话,话题自然是一双儿女的成长。 米嘉山也暗自感谢上天给了自己一个偿还亲情的机会,不仅满口答应,并当即 拨通了自己在澳洲分公司的电话,把方兰仪母子三人到澳洲后的生活做了非常周全 的安排。 方兰仪得知办理移民手续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为了在这一个多月里稳住儿子, 她决定立即约朵拉老师面谈一次。约会安排在一个名叫“兰齿芷心”的茶室。 一坐下,方兰仪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朵拉老师,我们虽然是第二次见面, 但我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您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老师!一定很受学生的欢迎!我 说的对不对?” “您过奖啦!我只是尽力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而已。”朵拉的直觉告诉她:米 乐的母亲一定是知道了郊游中发生了溺水的事情,她略微感到有些内疚。 “米乐是一个非常单纯、非常真诚的孩子,自从认识朵拉老师以后,就非常地 崇拜老师,在感情方面甚至显得很固执!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自我控制能力比较 差,我想等他最后考上大学以后,一切就由他自己做主!但目前首要的是要完成升 高三的期末考试!所以我希望朵拉老师和我们家长配合好,老师负责米乐在学校里 的学习,我负责学校以外的学习,我们共同为这个孩子顺利地升学乃至最后考上大 学做好工作!朵拉老师您同意我的意见吗?”方兰仪一口气说出了早已烂熟于胸的 这一番话。 朵拉倒是松了一口气,原来做母亲的注意力完全都集中在了孩子的学业上! 朵拉甚至被这位母亲感动了,她真诚地告诉方兰仪:“请您放心吧!米乐是个 非常聪明好学的孩子,相信他一定会在期末考试中取得优异的成绩!” 朵拉还承诺:一定尽力不在课外时间里打扰米乐。 关于“感情固执”的问题,方兰仪只是很暧昧地提了一句,朵拉有些琢磨不透, 但她因心里确实有点儿障碍,不便点明,也只好作罢。 方兰仪感到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开始有条不紊地实施自己的全部计划。 只有米乐、舒拉对这一切全然不知。他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梦里。他们丝毫没 有料到,也根本不会想到:青春的梦境就要被斩断,被惊醒了!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