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酸酸同志整节课都在滔滔不绝万古奔流地和绿字纠缠不清,到最后,她对绿的 含义竟比我们还糊涂;X 同志再次强调X 可以等于Y ,为此,他找出了一大堆理由, 认为X 的表弟的爸爸等于Y 的叔叔,由此可以断定X=Y ,毫不理会X 和Y 可能只是 两兄弟的无情事实;英国女婿一哈把English 念成英国女婿,一哈又念成应该你去, 弄得我们不得不全体对他喊英国女婿应该你去;你死同志依然把历史说成是你死, 毫无悔改之意,看来他这一辈子都要沿你死之路堕落下去了。 但最可恨的还是地球同志,他居然问我他鼻子下的三角区属于啥子自然带。如 果他还象以前那样蓄着胡子,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森林带。 但他既然要提这个问题,却居然在早晨起床时把胡子剃了个精光。我只好假装 思考了很久,含含糊糊告诉他天气很热。但他居然以为我回答的是热带雨林带,还 说我回答得非常正确,并请我坐。我想告诉他我本来就没有站起来,但他接着宣称, 不仅他鼻子下的三角区是热带雨林,而且从三角区向两颊延伸,并在左边向上延伸 到耳根,向下延伸到下巴,全都是热带雨林带。我马上接口说最近那里的森林盗伐 严重几乎寸木不生。地球同志居然点头表示赞许,还再次强调保护环境的重要。 地球同志向来热中于把他的脑壳比作是地球仪——当然,除了因为我们学校没 有地球仪外,他的脑壳长得圆也是一个重要原因。于是,他的眼睛上总吹着中纬西 风,鼻洞里流着南赤道暖流,嘴唇当然与后脑勺等温,而下巴上则住着长城南极考 察站的科学家。地球同志由此很得意,居然把这个写成什么教学探索,不晓得投到 哪个混蛋编辑的手头,居然得了二十块钱的稿费。但我却很不以为然,认为他的脑 壳如果真的是地球的话,那人类就得全部灭绝,因为它污染太严重了。眼屎婆娑的, 反正我就从来没有看见地球同志把脸洗干净过,头发乱糟糟的好象在预报龙卷风。 如果仅仅是这样,我也许还会原谅他,谁知他竟十恶不赦地要我们每个人画幅 地图,还要标明各自然带。我一提起笔就把地球是圆的还是方的搞忘了。其他同学 却趴在桌子上画得很起劲。于是我就偷看了一哈,原来旁边那个同学画的是地球同 志的脑壳。我吓了一跳,又偷看其他人的,画的都是地球同志的脑壳。这些脑壳望 着我眯眯的笑,笑得我毛骨悚然。我想跑出教室,这些脑壳却一齐从纸上飞起来, 张大口咬我。我想喊喊不出,想动动不了。然后就听到炮手喊到了到了。 我睁开眼,才发现原来自己在公共汽车上睡着了并做了个梦,而且还极其丢脸 地把口水流在衣服上。 下了车,炮手望着我笑:“嘿嘿,刚刚看到奶子,你就做春梦啊。” 我说做你妈的头。然后我们就开始就他妈的头进入我的梦境的可能性进行了热 烈的探讨。直到电杆跑过来大喊,我们才停止探讨。 我以为我们偷扣件卖的事情被查出来了,却听见电杆喊:“作家,作家,黄肿 跑球了!”我心想,偷扣件的是我们,又不是黄肿,他啷个要跑呢。 科学家不相信:“你说啥子哟,他有八百万的工程在这里摆起,他跑啥子嘛跑?” 电杆忙起解释:“刚刚检察院的人来了,说黄肿行贿给建委的人,才弄到这个 工程。他们来找他,哪晓得他龟儿竟然跑了。跑的时候还把人家的购房预付款两百 多万都划起走了!” 我说真的呀。电杆说真的。大家于是就茫然。过了一哈,炮手说,管他妈的, 跑了就跑了啥,我们另外找个活路做。电杆就说,我们好象有半年多没有领工资了。 我就笑他,你一天跟到黄肿屁眼后头转他都没有把工资发给你呀。大家就都笑他。 然后突然想起我们自从进这个工地,除了预支过三百块钱的生活费,一分钱的工资 都没有领到过。于是大家就发一声喊,齐向办公室跑去。 跑拢一看,早就有几十个工人挤在那里了。检察院的正在那里清查各种文件。 小公鸡看着我:“啷个办,我们每个人都有几千块工资呢。” 我也晓不得该啷个办。 还是科学家头脑冷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走,到他家头去。”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向黄肿家头进发。 黄肿这龟儿竟然住的是别墅。我们还没走拢,就看到那里早就有帮人围在那里 了。 蛤蚤说那边有人在打架。其实他不说我也晓得哪些人在打架。于是我不满地看 了他一眼,但还是喊,走,过去看哈。 面前人影晃过来晃过去看不清楚,好象是一堆人按倒一个人打。一哈儿人堆下 钻出一个人来,鲜红的脸,好象认得,而那堆人还扑在地上好象在挖珠宝。忽然听 蛤蚤喊是打屁虫。我一看果然是打屁虫,满脸的血,怪说认不得。我问他为啥打架。 他说他得到消息说黄肿跑了,来不及等我们回来,就先跑这里来,看能拿到啥子值 钱的。谁知法院在门上贴了封条。他就在门口看。后来又来了一帮人,把封条撕开 就进去抢东西,他想不抢白不抢,也进去到处翻。然后他在卧室翻到一个提包,还 没来得及打开,那帮人就来抢,把他鼻子打烂了。说完,他居然还有闲心放了个屁 来表示他的不满。 于是我喊声打。上前扭住那堆人中不管哪个就开打。“噗”的一声,那人脸上 开了花。又是“噗”的一声,我的肩头一麻。我抡起手肘往后一拐,软绵绵的,可 能是肚子,不管三七二十四,再他妈补上一脚,空的,却觉得眼前一晃,是刀子, 心头一震,本能地往后一缩,不晓得是哪个扫了我一腿还是地上有人,我扑了一跤。 “完了!”我想。眼前晃过奶子那高耸的奶子,又突然闪出望星空的雀斑,真他妈 的恶心。还没等我把望星空的雀斑摆脱掉,眼前的人影就不晓得闪到哪里去了,耳 边响起更大的“乒乒乓乓”声。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有人拉住了我的胳膊。我又 要打,却听到蛤蚤的声音:“不要打,是我!”我问他刚才啥子恁个响。他说别墅 的玻璃门被人砸了。我想,要出大事,就喊闪。跌跌撞撞地跑出很远,听到蛤蚤喊: “啊,你出血了!”又跑了几步,我突然想起,抬起手在头上一擦:“啊,我真的 出血了!”有点不甘心,想回去抓住某个人再打一顿。蛤蚤拉住我:“快跑,警察 来了!” 于是我们跳过院墙,很快跑远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