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鬼 上 在我所认识的美眉中,穗子是一个很独特的女孩。 在网上,她睿智而健谈。 可是,真的见面的时候,她却小巧而安静。 穗子的美不单是外表,她有一种从身体里面流露出的魅力。 她的眼神迷离而忧郁,总象看着遥远的不知处。 有时和她说话,老半天她才回过神来。 如果换了别的女孩,对人这么漫不经心,我也许早就走了。 但恰恰是她的这份迷离吸引了我。 这个秋天气候暖和。 我们有好几次约会。 虽然并没有谈情说爱的浓情密意,但这种迷离倒和秋天的阳光和落叶很合拍。 非爱,非性。 一种柏拉图式的精神交往。 我们每天都会在网上聊天。 话题无所不及。 我想,穗子不是一个好情人,但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红颜知己。 最近一个礼拜,穗子突然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在网上,一个人要消失是最容易的。 这时,我才发现,关于穗子,我知道的委实太少。 除了互联网,我几乎和她没有其它的联络方式。 虽然见过几次面,但除了穗子的美丽和迷离,她没有留给我任何线索。 我当然还是照常经营我自己的一家广告公司。 我的公司接到一家移动电话公司的户外广告。 找了很多模特,我都不满意。 我自己动手制作了这个广告。 成品出来,我惊异地发现广告里的模特竟那么象穗子。 不是她的模样,而是那迷离的眼神。 这副广告屹立在繁华的街头。 穗子迷离的眼神注视着人群。 我想,穗子并没有从我的生活中消失。 过了一个礼拜。 半夜,我在公司加班。 穗子突然给我打来电话。 “玫瑰水手,好久不见了。” “穗子!你在哪里。” “我就在你公司楼下。” “我下来接你。” “好的。” 电话里,穗子的声音疲惫而无力。 我来到楼下,看到穗子。 穗子浓妆艳抹,穿着黑色的超短裙。 这和我所认识的淑女穗子有太多的差别。 唯一相同的只有那迷离的眼神。 看到我满脸疑虑,穗子说:“对不起,我喝醉了,我想请你送我回家。” 我从车库里开出了我的都市贝贝。 一路上,穗子沉默不语。 我想问她什么,但终于忍住没有开口。 从后视镜,我看到穗子低伏着小小的身子。 身体随车子晃动。 来到郊区,离穗子所说的地址已经不远了。 在一个很平坦的路段,我的都市贝贝突然熄了火。 我试着重新发动,但都市贝贝好象成心和我作对,没有一点反应。 我只好下车,揭开引擎盖,打着电筒,检查起来。 这时,穗子摇摇晃晃地打开后车门,走出来。 她倚着车门呕吐起来。 我擦擦手,准备过去扶她。 突然,一股刺眼的车灯射到我脸上。 一辆微型面包车呼啸着从前面冲过来。 “嘭”的一声巨响,我看到穗子小小的身子飘起来,摔落在黑暗里。 下 微型面包车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之前,我清楚地记下了它的车牌号。 渝A208***。 我拿起电筒,往穗子摔落的地方跑去。 我仔细地查看,却没有一丝痕迹。 连该有的血迹也没有。 奇怪,穗子会在哪里呢? 我拿出移动电话,报了警。 警察到来的时候,我向他们讲述了整个过程。 可是,和我一样,警察也没有找到任何痕迹。 一个警察问我:“你确定这个女子真的坐过你的车,而被别的车撞死了。” 我恼怒了:“我跟你说过,她坐在后坐。我的车在这里出了毛病,我下来检查 的时候,她从后车门出来,被一辆微型面包车撞了——喏,她还在这里呕吐了一阵 呢。” 我指着后车门旁的公路。 几只电筒照过来。 我顿时傻眼了:公路上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难道穗子没在这里呕吐过? 我沿公路急忙找起来,依然一无所获。 见鬼,穗子好象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警察开始怀疑我神经有问题。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记下了那辆面包车的车牌号:渝A208***!” 一个警察立刻打电话回去核实。 过了一会儿,他过来说:“有这辆车,是一辆绿色的长安面包车。” 我兴奋了:“对对对!就是这样一辆车!” “不过,这辆车一个礼拜前就送进了保险公司,现在还在维修厂里。” “不可能!不可能!!我刚才明明看到它撞了我的朋友。” 既然没有任何证据,我的说法当然被当作无稽之谈。 我还因为报假案在警察局关了一夜。 第二天,被迫到医院进行了精神检查,确诊没有精神问题,才被释放回家。 我不相信一个人会这样无稽地消失。 我开着都市贝贝,又来到昨晚发生事故的地段。 路面确实没有丝毫异样的痕迹。 我沿公路两旁的树林找起来。 好象也一切正常。 我感到微微的失望,开始怀疑自己由于工作过度而产生幻觉。 正想着,突然脚下一滑,我从公路边摔了下去。 我直滚到沟底。 还好没摔伤。 我起身,突然看到身边睡着一个人:穗子! ——应该是穗子的尸体,穿着昨晚我看到的那身服装,但尸体已经腐烂。 找到了尸体,警察开始认真对待这件事。 经过尸检,确定穗子死于一个礼拜前。 听到这个消息,我简直难以置信! 如果穗子是死于一个礼拜前,那我昨天见过的穗子又是谁呢? 最后,警察通过渝A208***车牌的微型面包车,终于抓获了一个犯罪团伙。 在警察局,我得知了整个过程。 原来,穗子是一个外地来渝的坐台小姐,在皇冠夜总会上班。 这个犯罪团伙专打坐台小姐的主意。 一个礼拜前,他们把穗子骗上了那辆面包车,拉到郊外,试图强奸她,并要她 说出提包里存折的密码。 这时,有一辆车从旁边经过,穗子冒死跳下车,呼喊救命。 这伙人竟丧心病狂地用车把穗子撞下了公路。 穗子当场死去。 在警察局,我见到了穗子的父亲,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 他喃喃地说:“穗子一直说她在重庆有一份好工作,叫我们不要担心。她是为 了弟弟上大学的学费才到这里来打工的呀。穗子......” 老人家老泪纵横。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在撞车的一刹那,我关心的不是穗子的生死,而是面包车的 车牌号。 原来,穗子早就死了。 她的鬼魂带我找到了杀她的凶手。 穗子的广告牌依然屹立在繁华的街道。 在她迷离的眼神下,都市里的人来来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