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孩子,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我刚才说什么了?” “当你看着那些星星的时候,你说了些什么?” “我说,它们看起来一眨一眨,不停地动。可是我看清了,它们动了那么久, 还是在原地。” “是的,这就是人生。” “可是既然老在原地,它们为什么还要不停地动呢?” 那人叹了口气,没有回答我。 所以我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答案。 我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在D 厅看到阿瑰时会把她想象成我的那位刻板的上司, 也许,在我的潜意识里,有一种要和女上司做爱的强烈欲望。 把她放倒,撕开她所有的伪装,让她只是象一个女人那样娇喘。 因此,当我醒过来看着身边这张陌生的脸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同时吓我一跳 的还有她的美丽。 这是一张会让人失去判断力的脸,虽然美丽得那样清晰,却让人无法描述,你 甚至无法说清她的鼻梁是高还是矮,嘴唇是大还是小。 事实上,我在这一刻关注的是她的耳轮。在斜斜的晨曦里,上面的绒毛细致而 调皮。 我不知道是否该叫醒她,也就没有费心去想这个问题。 当我关上门的时候,我知道她在我身后醒了过来。 但她没有叫我,我也没有回头。 以后,我还会在那家D 厅遇上她。 她的表情陌生而冷漠。 我们是两个陌生人。 这反而使我们在彼此有需要的时候,能够睡在一张床上。 我一直不知道她的名字,所以我只能叫她阿瑰。 虽然她是那样美丽,但我们每次都只是在黑夜里做爱。 黑夜让我们只沉醉于自身的感受,不受包括视觉的干扰。 我会把阿瑰肌肤的每一点抖动收集在我的肌肤里。当我的手滑过她的乳房、腰 肢、臀部,我只需要顺从自己的感官。 而阿瑰象一朵紫色的玫瑰,恣意接受夜的浸染。 我们彼此抚摩,从不说话。 只是放大我们做爱的每个细节。 我知道,阿瑰随时可能走出我的生命,在我们彼此的需要失衡,或不再有需要 的时候。 但我也知道,只有阿瑰才是我生命中真正的女人。 黑暗中,我们用呼吸交流,这使我们看起来更象两棵植物(人是生长在地球上 的一种植物,每天进行光合作用。空气是他们交流的唯一途径)。 我们不需要互相寻找,我们都有自己的位置。 我一直在想,人们做爱,也许源于人们对生命起源的探索。 如果女人的子宫够大的话,男人一定会把自己的头伸进去;而事实不是,所以 男人只好在那里放进能够放进的感觉器官。 因为他们一直找不到答案,所以他们只好在那里频繁进进出出。 人们对生命起源的探索,其实也源于他们对自我归属的未知和恐惧。 所以,做爱只是人们平服自己恐惧的一种有效方式。 所以女人越陌生,越能激起男人探索的欲望。 所以只“爱”陌生人。 现在你或许能理解为什么崔健会在他的歌里唱:“我看着你却看不到底...... 谁知进进出出才知道是无边的空虚。” 有了这个理论基础,你就不会批判我和阿瑰的相互需要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