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陌生人 作者:春树 Cherry有点像一场艳遇的名字。那确实是在一次我与一个初识的男人上床前 吃的糖。当然我也还记得后来小Baby腼腆的那句:“不吃。” 记得那天我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要了一支棒糖。琦琦盯着冷柜问我要点什么, 我说我什么也不想要。他说好吧那么就拿一瓶大的可乐吧。小店的灯光恍若白昼。 老板和老板娘脸上带着可疑的微笑,已经是半夜了,可能还要晚一点儿,最后我 看到放在柜台上的放有五颜六色的糖果的盒子,说就来支棒糖吧。也许我是想在 完事之后吃吧,或者是在床上半睡半醒之间咀嚼那甜甜的滋味儿,于是老板娘随 意拿了一支递给我。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是樱桃味的,只记得暗红的颜色在灯光下 一闪,非常漂亮。 我拿着这支棒糖走出门去。琦琦推着我的自行车,这是青河那边的一个小区, 具体方位我也搞不清楚,我是个完全的路痴。这里有一幢幢在月光下显得影影绰 绰的五六层的小洋楼,我说我今晚要点燃蜡烛看月亮。他挺高兴地说好,我屋里 还真有两根蜡烛,别着火就成。 我们是在那晚的切的生日聚会上认识的。房间里在放着Korn的新专辑,真没 办法,由于国内几家音乐杂志连续不断的报导,最近大家都在听Korn、NIN 、Pantera, 和似乎永不过时的Marilyn Manson. 到场的除了一些朋友外还有一支模仿Korn的 外地来京乐队和一支被杂志称作“今年最牛气”的乐队。他们的副业是纹身,所 以我在他们的胳膊和腿上发现了各种不同的图案和具有不同美感的图案。只可惜 他们的绿色爆炸头,远看就像一丛苍蝇嗡嗡停留过的垃圾堆,除了引人注目(侧 目)外没有任何惊艳的效果。我这么说也许太刻薄了,但他们乐队糟糕的造型真 的是有目共睹,演出的时候他们的妆容只会给人带来脏和做作的感觉,快和丰江 舟有一拼了,我想这绝对不是他们想要的。他们的贝司手坐在我的右边,酒红色 的长发已经褪成了桔红色,指甲上留有银色的残痕。他告诉我他叫琦琦。这没有 什么特别的,坐在这里的人的头发都是五颜六色的。我的头发是绿色的,杜森陪 我在五道口染的,他告诉我几个礼拜后他将去美国的洛杉矶读书。 菜上齐了,开始吃,有人进进出出,上厕所,打电话,坐在我左边的青岛人 留一头长发,戴一幅宽边茶色眼镜,经常被人说成像汪峰,我倒觉得像以前的校 园诗人。他根本不碰海鲜,据他解释是从小吃的太多了,再吃就要吐了,我则拼 命得吃呀吃。琦琦问我平常喜欢什么乐队,中国的我喜欢超级市场。平时看什么 书?我说只要带字儿的就都喜欢看。有一个日本人叫太宰治,我也喜欢看王尔德 的童话故事。我更想生活在童话里。我漫不经心地说。无所谓,我知道对方是一 个陌生人。他听得懂听不懂没有关系。 我也想生活在童话里。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还有人和我一样想生活在童话里。 他盯着我的眼神眷恋诚恳。 这有点儿意思。我想。在这个摇滚乐手眼里我只不过是一个有点莫名其妙的 年轻的记者,而且喜欢摇滚乐,简直温和无害。 我觉得真是没劲。 你喜欢运动吗?你喜欢做爱吗?他轻松随意地问道,似乎并没有在等待什么 答案。 我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四周,他们都在抽烟、喝酒,并没有人在关注我们的 谈话。我想当时我也许还嘟囔了一句:太牛逼了!而我有着足够的定力和心机来 操纵这一切。这一切令我乐此不彼,这正是年轻的好处和快感。 “嘿嘿。” “去我那儿吧。” “……” 春树 你就叫我春树好了,就是日本著名作家村上春树的春树。当然我也看过村上 春树的东西,但没有太大兴趣,最喜欢他的一部小说是《挪威的森林》,但我更 喜欢TheBeatles的《挪威的森林》和伍佰的《挪威的森林》。我今年16岁,高二, 这半学期没上学,因为太烦。我是一名记者。我想当一个作家。这么年轻,多少 好啊。现在我天天在家呆着,睡觉、幻想,听歌,没有男朋友。 我已经做好准备跟琦琦回他的住所。从饭店出来,我的肚子有点疼,刚才吃 得有点太多了,这并不太妙,恐怕我的睡梦又要不踏实了。但别的一切都好极了, 夜色温柔,梧桐树叶从北京市的黄色街灯斑斑点点漏下来,在我脸上形成金色的 小斑点。他有些绝望地望着她的脸,她正在为一个粗俗的笑话在笑,有点快乐有 点敷衍得像捧场。她就像一个“Groupie ”但她的双眼又分明有着别的东西。是 敏感让她和别的她们区别开来。当她静静地对切说改天再做采访今晚另有事时, 他分明看到切眼里射出充满嫉妒及意味深长的复杂目光。 我 我是一名台湾富商的私生子(我知道这多少有点像一出三流港台剧)。我的 父亲不要我的母亲了,所以我从小跟着养父养母长大,一直认为自己很幸福,直 到十五岁秘密被揭穿的那一天。我恨我的爸爸妈妈,我也恨我的养父养母…… 是的,他们不该把这个故事告诉你。不该把承担这个后果的责任抛给你。你 只是一个孩子。很脆弱。但是不知道事实你是否会更好受一些?这样是真正地好 吗? 他回头看着她,她绿色的短发乱糟糟的,还戴着一副眼镜,一个卡通化的小 孩儿,带着卡通化的神经质。 我是一支摇滚乐队的贝司手。我们的乐队在摇滚圈里反响还不错,这多少让 我有些安慰。但我其实有着深厚的音乐功底,所以你最好别跟我聊音乐,聊音乐 我们不在一个档次。我6 岁就开始弹钢琴,在那支乐队里并不能体现我全部的思 想。自从我知道我的父母的事就陷入了沮丧的深渊,他妈的这真像一出三流的港 台剧情节。但倒霉的是这居然还是真的,更糟糕的是还发生在我身上。我从来不 告诉别人关于我身世的事情。我是水瓶星座。相书里乐观的理性的星座,而且朋 友很多,但我反而有点儿多愁善感。我喜欢银蓝色,那是动画片的颜色。仿佛一 切都会发生。就像今天一样。我奇怪这个自称记者的女孩来这儿的目的,她好像 不是来采访的,她是来这儿和我相遇的。她就是我心目中的小仙女。我一直幻想 并期待能拥有的敏感的人。而且年轻。我希望生活在童话里。 他们一齐回到他的住处,他拿着一瓶大的可乐而她拎着一支棒糖。那是他们 乐队的居所。是套三居室,看上去还满不错的,客厅有电视,墙上挂着他们画的 抽象黑暗的画,还养了几只猫。他们来到他的房间,“你真要点蜡烛啊?”琦琦 一边问一边点上两根蜡烛拉灭灯。他在水瓶里倒满可乐,拿出烟问:“抽吗?” 我点上一支烟,走到窗前。风有些凉,但没有关系,凉一点儿好,正好可以吹拂 我内心翻涌的热浪。月亮很白,很大,但我更喜欢上弦月,我把窗帘拉上一点, 但还能看到月亮。 “你抽大麻吗?”他笑嘻嘻地问我。 “NO,我不想碰那些东西。”我吓了一跳,“我知道大麻不上瘾。关键是我 不想让一些无所谓的东西控制我。” 和衣躺下,双方都没有脱衣服的迹象,他居然有些紧张,哦,他居然有些紧 张。 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哦,她居然有些紧张。上帝,她居然有些紧张。 他们在一起聊了两个小时,忽然像一对伙伴而不像别的了。最后还是她先脱 去外衣,说“睡吧。”他的脑海中忽然升腾起许多互不相干的词汇:蓝色,火车, 轰鸣,田野,迷离,花朵,摇滚乐,比红更红,比黑更黑,比绝望更绝望。黑夜 的女儿,诅咒的女儿,混合白昼和黑夜的精灵。最终他们陷入了蓝色的海洋。不 用问他也知道她是无所谓的。她的感情就像风一样平均。 我推开他,他说他从来不用安全套,最后他说好吧,我到隔壁去问我们主唱 要一个。半晌以后他回来了,手里握着我们可爱的小套子。 那天晚上琦琦一遍遍地问“你爱我吗?我爱你。”弄得我都烦了。我说: “我爱你。”他就又问道:“真的吗?” “我爱你。爱是简单的。在这一刻我是爱你的。”其实我在想我爱你,我也 会爱上身边一切人,我不爱你,也许我谁都不爱。 他们躺在床上,无言地抽着烟。 “你看过拉斯维加斯的月亮吗?” “没有。” “在我很小的时候,那时我大概8 、9 岁,有一次出了拉斯维加斯,抬起头 看到一轮圆月,我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么美的月亮,当时我的是一条河,很美。” 她看到了他身上的纹身。她说以后也会在身上纹。等年满18岁之后。会在左 边腰上,在右手腕上,在脚腕上,当然还会有后背。 琦琦说我是和他有亲密关系的第二个女孩,第一个是他初恋女朋友。我半信 半疑。他还问我有没有怀过孕,我吓了一跳说当然没有。我还没怎么享受过生活, 如果就这样白白地怀孕了岂不是太背了。如果那样我还不如跳楼自杀。我每次都 用套的——我还真不信这个邪。 这个夜晚我一直不困。真的。琦琦困了。他躺着睡了。我拿出书包里的《叶 赛宁诗集》给他读诗。我听到他在半睡半醒中喃喃自语:“你在读诗。你在读诗。 你这么漂亮,而你在读诗。真可爱。以前没有你这样的人,以后也绝不会再有了。 我以后绝不会再遇到一个像你这样的人了。” 清晨我一个人吃掉了那支棒糖,原来那是樱桃味的。里面还有泡泡糖。我吹 了几个很大的泡泡。琦琦要送我回家,我拒绝了他,一个人回到家,开始睡觉。 我恢复了一种平静感。 他好像还说过一些话,“你应该穿得更女性化点儿。”和“你应该配一副隐 形眼镜。”还有一些,我忘了。 他用一种带着伤感的情绪问道:“你还爱我吗?你还记得我吗?” 她说我曾经爱过你。你还记得吧? 那个生日聚会是切的。他的18岁生日。切从小跟爷爷住在一块。高二时退学。 某乐队主唱。“关于我爸我妈,在这里也有必要提一句,就俩字,‘傻逼’。” 没人性。比仇人还仇。每回跟他们没说几句就会骂起来。“他的这些话颇对我的 味口。在对父母的态度上,他比我表达得更直接。 我也是在方舟书店见到切的。当时他正在跟白开水凯凯而谈,头戴着一顶棒 球帽,腰里挂着铁链,嘴唇上嵌着一枚银针。一看就知道他是那种典型的生于北 京的比较机灵而且有点小聪明的男孩,人情世故懂得比较多。我觉得他可能比较 适合“采”一下,就跟他说我帮一家杂志写稿,那本杂志里有一个关于“新新人 类”的栏目,想采访一下他。他忙不返地答应了,说如果方便可以去他家里谈。 我稍犹豫了一下,后来事实证明他对我一直非常地尊敬和有礼貌。 我们又在书店里看了一会儿书,就骑车去他家了。他骑着我的自行车带着我。 “一句话介绍自己。”我手里攥着一个小本和一根笔问他,准备一边问一边 记。 “渣滓。” “特自豪吧?” “这就是一悲剧。” “打算活多少岁呀?” …… 诸如此类的。 “春天掉得满地都是。”他说。 春天的阳光照在我们的脸上,两个人都有点儿睁不开眼。我想了解他在想什 么。 “其实我特羡慕那些听韩乐(Shit!)的,没事就到迪厅里蹦迪的小孩,他 们屁都不懂,花家里的,能买新衣服,从不考虑明天会怎么样。我就得十块钱想 着买拨片,二十块钱想着买根线,五十块钱想着多攒五十块钱买效果器。” 切的小屋收拾得很干净,这得归功于他爷爷。他们乐队也是在他家排练的。 他的爷爷奶奶听切说我是“记者”都对我很好,看得出他们是两个平凡的慈祥的 老人。 晚上他们贝司手来了,是一个正在读高中的女孩,挺清秀的。 那天晚上我们聊天时切说了许多话,什么“人就是为自己,没有无私的东西。 都是面子上的事。放着人际关系不用那是傻逼。”“我没有真正的朋友,都是在 相互利用。”这些话让我听了剧压抑。我在想我过于温情了?! 切说他们乐队每次演出前都唱这么一首歌“我们虽然是这个社会的渣滓,可 你才是这社会的狗屎。” 狗屎和渣滓,谁比谁更没有价值? “我上高中时是我们教导处的宠儿。那所破X 学校是中专,每天都查头发, 我头发长了也不想铰,逼得我天天戴假头套上学。高中逃学看演出,白天特困。 刚开始还到外面开假条,后来,我们学校就专因为我,特地必成‘请假三条俱全 ’——请假条,医生病例和取药的收费单,后来懒得开了,索兴不交了。迟到就 天天编慌话,一溜一溜的,什么‘老师,今天睡过梭了。’‘老师,本来应该坐 355 能到的,结果坐一355 支线,一竿子扎青河去了,我又没钱,只能走回来了, 这一下子就是四节课呀。’反正,只要正常人,就都不信我说的。后来我们老师 对我彻底失望了。就不管我了。” “我操……”我一边听一边乐,真希望我们老师能跟他们老师学学。 “还有,我们学校那饭……” “老师,这饭里有一苍蝇。” “有苍蝇怎么了?拣出来不完了吗?大惊小怪什么呀?没见过呀?” “特自然——‘拣出来不得了吗?没见过呀?’”切一边吃豆包一边给我学 起来。 “操你妈这社会。”切突然从豆包里吃出一砂子,“卖豆包的都欺负我。” “后来都快上完那学期了,我再也忍不下去了,坚决退了——永不妥协。” 切的抽屉里塞着《少男少女一百问》、《青春期人生教育手册》什么的。 太阳宫批发市场东侧的豪运酒吧离他家特近。“去玩会儿吗?”他问我。 “走吧。我无所谓。” “我还是喜欢酒吧,想抽就抽想骂就骂。” 在酒吧里我居然看见了久违了的小兰。他那一头当初让我惊艳的长发染成了 金黄色,更显得灿烂夺目,玉树临风。 我走过去和他打招呼:“小兰,我是春树,你还记得我吗?” “啊,是你!好久不见。”他显然已经想起我是谁。“怎么样?你现在在作 什么?还在当记者吗?” “啊,……是啊。你呢?在什么乐队里?” “我最近一个人在用电脑做一些音乐,没乐队。我给你写一个伊迈儿地址吧, 有时间联系。对了,你好像比以前我见着你时漂亮了。” “是吗?不会吧。”我笑着说。 第二天小兰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有没有时间,叫我过去玩。他住在望京小区, 我又坐地铁又坐车折腾了半天才找到他住的楼。小兰金色的头发扎成一个辫子, 脚踏一双淡绿色的纽巴伦。我记得他原来住在树村和东北旺时穿得可是最普通的 白球鞋。他说他现在和一个有钱的外国女人住在一起,他说那是他新交的女朋友。 我颇不以为然。现在北京的姑娘都变实际了,所以该骗外国傻妞了——她们对中 国的认识是从唐诗宋词里来的。 小兰说当时我跟赵平在一起时觉得我挺傻的。 “你到底看上他哪儿了?”他问我,“你现在应该聪明点儿了吧?”我哑口 无言。因为事实证明他确实没有一丝价值。我到底看上他哪儿了?我也不知道。 我同情他?我可怜他?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一切都很可笑。 切正在同一位乐队女主唱说话,女孩穿着黑色天鹅绒般的衣服,化着诡异的 妆,很美。我走过去,同那个女孩打招呼:“你好。我很喜欢你们的乐队。” “是吗?”她很感兴趣地转过头看着我,“你从哪儿听过我们的歌?” 我说是以前的演出现场和广播里。我很喜欢你们的歌词:我爱你恨的,我恨 你爱的,我就是你们梦里最唾弃的。 “那是我们的《永恒的小夜曲》。”她说。 我和切在酒吧里呆了一会儿就走了。“我高一时一个人在酒吧打工,从晚上 6 点到凌晨3 点,一天十块钱,简直不是人干的活。从此我就知道人民币多难挣 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才知道晚上的红绿灯一直黄着亮。” 我知道我们和所有晃晃悠悠,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的年轻人一样,生活充满 压抑和愤怒,我们的心是空着的。那种神经错乱,落魄,恍惚,冲动,无奈…… 也许就是因为我们的心是空的。切说偶尔在大街上看一家三口带一个小姑娘一只 小狗,就会突然感到很幸福,这种幸福无法想像,只希望以后能有一个自己住的 地方,能够支付朋友的消费,只求朋友来了,能有钱请他们吃饭,临走,给50块 钱,“打辆车走吧,操,别说别的了……”我知道我们不是一类人(当然),因 为我永远也说不出“我没有真正的朋友,都只是相互利用”这种话。我觉得说这 种话的人是浑蛋,没心没肺!但我和切的思想一脉相承,我们从根本上是一样的, 只是我们表达的形式有所不同。我不想因为彼此的表达方式不同而相互诋毁或否 认彼此的真诚和痛苦。 “操,我他妈都不知道该怎么写你了……我现在头特乱。” “你就这么写——”切给我指点道:“‘他站在我面前,腰上的铁链上别着 一沓手写的名片,嘴上扎着一枚银针,他的包里装着电话本、乐队的照片、杜蕾 斯安全套、一块诺基亚6110电池、随身听和几盘特闹腾的带子。他们的音乐是红 色、暴力、政治、性的混合体……’” “好,我一定照抄……” “别呀,你是记者还是我是记者?” “让我看看你们的歌词。” “我们歌词没人敢登。这么说吧,是本中国的杂志就不敢登。” “如此淫荡?是写得特恶心吗?” “一般恶心。恶心得还不够。每回我们演出完了就给十块钱,一想到大风天 的还得走回去,心里特硌应。” 那天晚上,切把他的小床让给我,到另一个屋和他爷爷奶奶挤着睡去了。我 管他借了一盘乐队小样。那支乐队叫“死蝴蝶”。 几天后他打来电话,说过几天是他生日,他说他在酒楼里订了席,要请一些 乐队的朋友吃饭。让我也来。我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