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请看这猫 作者:李俊杰 猫越来越懒了,不劳而获的肥鱼使它不再有饥饿的忧患意识,它已逐渐淡忘了 自己的责任感,并在退化着自己的本能。于是老鼠日益猖獗,它们袭击着这个原本 宁静的世界。平衡被打破了!肥胖的猫甚至撵不上嬉笑它的老鼠,它只有张牙舞爪 的份儿,它拉长嗓子在大声地喧叫着,老鼠却忙于“工作”而无暇理它。猫终于被 激怒了,发疯似地向它们冲去,它们甚至立刻摆成阵势迎接猫的挑战!猫吓坏了, “抱头猫窜”,躲在一个还算安静的地方时而悲愤、时而伤心地哭着,哭累了,身 子一斜,脑袋一歪,睡去了。但它终于会被主人不耐烦的叫喊和老鼠的骚扰声吵醒 而开始新的愤怒…… 猫越愤怒,就越烦恼,越烦恼就越激起它更加的愤怒,愤怒的火烧的它难以忍 受。它感觉它快要死了。就在它即将死掉的一刹那间,它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愤 怒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却加剧了它的烦恼,并使它直奔死亡。“我怎么这么愚蠢呢? 可恶的老鼠,你们想气死我,没那么容易!我偏不生气,可是,主人对我日益冷落, 为什么呢?”它想啊想……突然灵光一闪,想通了:主人对它的冷落是因为它不曾 逮住老鼠,使它愤怒并使它烦恼的也是因为它不曾逮住老鼠。“该死的老鼠!”…… 怒火又开始了燃烧!一阵剧烈的疼痛使它马上制止住了这“不由自主” 的愤怒。“原来恨老鼠就等于要自己发怒,自己发怒就等于要疼痛地折磨自己。 哼,不划算!” 经过一翻理智的分析,懒猫变了,变得勤奋了起来。它开始起早贪黑,勤学苦 练,它要找回它的猫性!终于在一个寒冷的深夜,它逮住了一只贪嘴的老鼠,它高 兴极了!尽管早已谗涎欲滴,但它还是决定明早让它的主人见识见识它的本领,能 高兴地夸奖它两句真能干而不再冷落它,岂不是更值得高兴么?主人确实很高兴, 并夸奖了它,还赏给它一条大肥鱼。一种成功的喜悦感充溢了猫的全身!它觉得它 真正找到了生活的真谛。一只,两只……它拼命地逮老鼠,以便换取主人更多的鱼 和赞许的回报。 然而,主人的赞许之辞渐渐少了,淡了,对于这个捕鼠的能手,认为鱼的奖赏 已没有什么必要。这对于一向贪鱼的谗猫可太不公平了!它的成绩却换来了它口福 的逐渐消失以及再也得不到主人温柔的抚慰!它心里能平衡吗?它能不伤心吗? 老鼠们面对这个野蛮的猫,再也不敢胆大妄为了!它们的行踪日益谨慎!于是 猫不再那么容易捕到老鼠,老鼠们也整日提心吊胆,过着缺食少粮的生活。它们为 了摆脱目前生存的困境,召开商讨大会。一只聪明的小老鼠懂得投其所好的哲学, 建议偷一条鱼贿赂谗猫:“常言说,吃了人家的嘴短,它能不开方便之门吗?”老 鼠们拍手叫好。于是它们悄悄地从主人的餐桌上偷来了一条大鱼,小心翼翼地放在 熟睡着的猫的旁边,然后干咳一声,纷纷逃之夭夭! 猫被惊醒了,嗅着嘴边的鱼香,口水喷涌而出。饥饿感和虚荣心终于战胜了它 去追赶老鼠的本能。况且,上哪儿追啊?于是它便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老鼠们对它的 孝敬,这是老鼠们对威严的猫将军的供养!“哇,真香!”它狼吞虎咽地吃着…… 可是主人突然回来了,看着眼前的情景,愤怒地抄起一根木棍狠狠地向它挥去!一 阵刺骨的疼痛使它本能地、飞一般地逃开了。它不明白主人为何对它如此凶狠,可 是主人明白:它在偷吃东西!它再也不是主人可爱的乖猫了,而变成为最该憎恶的 家贼! 主人追赶着打它,并且永远地把它轰出了家门。 猫拖着受伤的身体,莫名地带着所有的委屈和沮丧离开了这个曾经温暖的家。 它要去哪儿呢?心里没底,它只知道走,似乎只有走才能把痛苦和伤心摔开。饿了, 舔舔自己还留有鱼香的嘴唇,舔完了,便窥视着周围一切可供充饥的食物。累了, 便躲开烦乱的鸟叫声找一个土坑睡去。终于在它饥饿到难以忍受的地步,而又无力 再去捕捉活物时,再一个深夜,它费力地潜入一户人家的厨房,偷走了一块馒头。 暂时的温饱得到维持,使它明白了知足常乐的妙理。但是很快,它又乐不起来了, 因为天突然下起了雨!老天似乎故意找它麻烦,它只好躲在一个屋檐下叹息自己可 悲的命运。谁知墙内的老狗却对这位不速之客表示极大的不欢迎,“滚开,落魄鬼!” 猫懒得理它。可是最终那狗刺耳的叫骂声使它宁愿在雨中呆着,“老子走了!势利 眼,狗奴才!准有一天,你的狗腿会被打断!”…… 雨中散步不能给它带来片刻的宁静,于是它狠命地跑着,愤怒暂时麻醉了它身 体的痛,它要跑到那没有狗叫声,没有雨,没有烦恼的地方…… 它跑到了大海边,蔚蓝的大海平静地躺在蔚蓝的天空的怀抱里安详地仰望着那 朵朵飘逸着的云。一缕清风吹来,大海泛起片片柔波,在微笑!这极美的景致抚去 了猫心中所有的困惑,原来世间如此美好!它开始鄙视那些为所谓的生活所困而去 自杀的懦夫。“世间如此美好,它们却愚蠢地为自己设置着阴暗的地狱!”它变得 开朗了许多。很奇怪,这开朗的医生突然间治愈了它长久以来压抑于心中的所有的 病痛,它轻松自在极了! 一条小船悠然地飘进了它的视线,渔夫自在地吹着萧,船头立着几只快乐的鱼 鹰,它们陶醉在主人优美的音乐里,当它们兴奋到及至,便会忘情地扑通扑通钻进 水里,上来时,主人就会从它们的脖子里得到一条条蹦跳着的鱼,主人会温柔地抚 摸它们一翻,然后奖赏给它们一些一定很好吃的东西,因为它们拍打着翅膀显得那 样的高兴!猫着迷地看着,它被眼前这种和谐的亲情深深地打动着!不由自主地长 叹一口气,使它忽然觉得好饿、好饿,“应该找点儿东西吃!”看着快乐的鱼鹰, 它猛然间彻悟:原来自己最爱吃的鱼大海里有的是!“我爱你,大海!”它勇敢地、 不假思索地向大海扑去…… …… 2000·11·1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