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中是你,牵引我流浪的方向 作者:cavenleu 我出生在一个风光秀丽的南方城市,一直是一个很平凡的女孩子,但我却始 终不肯承认,心高气傲的我以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很洒脱,即使是爱与愁。可 是直到与罗分手的那一天,我才知道,我也只是普通的一个人,付出了真爱就收 不回。 两年前我第一次上网,是因为我的失恋,我把这份无边的空虚和难耐的寂寞 全部寄托在网上,即使我从不相信任何一个网络上的人,只是把他们当作慰籍的 对象,一遍又一遍地诉说我和罗那段曾经美丽却又粗陋的爱情。 那个时候似乎开始流行姐弟恋,我和罗也是在不知不觉走上这条路,曾经我 和他是无拘无束的朋友,当我们忽然发现友情不再单纯时,我却不敢面对我们之 间四岁的年龄差距。 我对他说:就当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们做姐弟吧。他说:好。 可是这样的姐弟做得多么辛苦,无法面对却也做不到逃避,有好长一段时间, 我们就在这种困境中苦苦挣扎。闭上眼,就好像他看着我,我说:不可能的。他 说:可能,为什么不可能?只要真心相爱,年龄根本不是问题。 我终于没有违背自己内心的意愿而接受了他,我告诉他,即使没有将来,我 也不后悔,我们一定会好好的分手,爱过就不伤心。我相信我会和别人不一样, 人活着只是要一个过程,而不是结果。 我们的爱情遭到母亲的强烈反对,理由是他贫穷的家庭不会带给我幸福,还 有他——她不相信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男孩会坚守最初的爱情,我却相信爱可以冲 破一切。 我们逃避着各自的家人,利用每一个机会在一起,像是预支着日后所有的相 聚与欢乐。但在最初的甜蜜过后,面对外界的压力,面对我们自身的压力,我却 觉得累了。也许从朋友变成情人,就会变得更苛刻,我开始挑剔他的缺点,发泄 自己的任性,想要证实他对我的爱始终如一。 2000年10月,他工作遇上了旺季,变得忙碌起来,我们的见面逐渐减少,甚 至一整天也不通一个电话。我的心里十分郁闷,甚至怀疑他对我的爱情,我不相 信忙是一个好的借口,只有我对他不重要。我托人交给他一封试探他的分手信, 目的是想要听见他对我的告白。我在忐忑不安中等待了几天,我才发现自己其实 是那么害怕失去他,我开始后悔自己写了那封信。 他对我说他根本没有勇气去看那封信,我说好吧,那就永远不要拆开它。但 是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他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在烧毁那封信之前他终于还是 拆开了。他对我说:就按你说的办。我平静地说:好。然而泪已满面。我不知道 是该怨我自己还是恨他如此轻易地放弃,失望与痛苦填满了心里,原来我们的爱 情如此不堪一击。 我总在夜晚飘荡,在灯红酒绿之中放纵自己浑浑噩噩。可是世界如此之小, 一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带着一身香烟与酒精的气味从迪吧出来,我看见了他。一 刹那间我以为自己看见的并不是他,一直在我心里的他是一个纯净热情的大男孩, 可是现在在我面前的却是一个痞子。 他叼着烟斜斜地靠在栏杆上,肆无忌惮地扫描着每一个来往的人,目光之中 带着难解的冷漠,即使在看到了我之后。我忽然清醒了,我问他:为什么会变成 这样?他淡淡地说:不是因为你。我说:我知道是的。 真的不是因为你,他笑:其实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好人,只有你不知道。我心 如刀割,我说:我不要分手。他摇头,转身扬长而去。第二天我去等他下班,他 说:你不要再找我,现在我对你已经没有感觉了,我已经喜欢另一个女孩。我的 勇气被他的话击溃,我说:我希望你们会幸福,也希望我们还会是朋友。我维持 自己最后的自尊离去,也想彻底埋葬这段感情。 半个月后他忽然打电话给我,说:你能出来一下吗?有样东西要给你。我来 到约好的地方,他笔直地站在那里,似乎已不再带有颓废的气息,而是脱去了青 涩的成熟。我们像是突然变得陌生起来,相对无言。 隔了一会,我问他:要给我什么?他掏出一张字条,说:昨天我去庙里求来 的签。我接过一看,上面写着:姻缘天注定,有日庆团圆。喜气重重到,门庭福 禄全。他说:解签的人说,过了这一年你会遇上一个爱你的人,你会和他结婚。 但是……这个人不是我。我说:为什么替我问我个?他的声音像是飘忽起来:因 为,我就要走了。 我们漂泊在街道上,说尽了彼此的爱与愁,我发现我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他。 他和我在一起压力并不比我少,而且因为我的母亲瞧不起他,面对我时始终有一 种自卑感。那封信提醒了他,原来在一起我们都不开心,既然没有结果他也做不 到只去要一个过程。可是他不知道怎样再面对我,不是情人也无法再把我当作朋 友,他想让自己堕落,却又不想再伤害我。 他说,已经决定了过完年便去深圳,给彼此一份自由的空气;或许,当他回 来时,我们都会是一个新的快乐人,希望那时的我们会成为真正的朋友。 他轻轻地唱:说再见,别说永远,再见不会是永远,说爱我,别说承诺,爱 我不需要承诺,不后退,就让它心碎,宁愿孤独的滋味……2001年2 月,他只身 离家,前往深圳,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没有自以为的潇洒,答应过他不再放纵自己,于是学会上网,把自己的感 情放在网络上,一遍又一遍地向人诉说,尽管事实上这只是一个庸俗的故事,也 并不在乎会有多少人相信我的真实,他们几乎是游戏人生,尽管如此我却不能自 拔,因为我希望借他们来冲淡我内心的忧伤;在这个时候,我在OICQ上认识了斌, 第一次聊天我就知道了他是太原人,在沈阳某大学读大四,正准备去实习……他 的坦白令我吃惊,但我直觉他并没有在骗我。而且,沈阳——对我来说是多么遥 远,我相信自己永远也不会去到那个寒冷的北方城市,我无所谓他的真实。 我们开始经常通电话,无话不谈,不管我是闲得无聊,还是对他发泄自己心 情,他总是专心地听着,偶尔加上几句温柔的劝解;在通了大约半年的电话之后, 我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避风港,只要我想对他说话,他就总是在电话的另一端忠 实地守候。这个时候,罗带给我的伤痛已经在慢慢地愈合,只是,在心底深处永 远留着一条淡淡的伤痕。 不久斌给我寄来了第一封信,朴实的文字之间渗满了他对我的爱意。我立刻 打电话问他,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怎么能够谈得上爱字?或者说他只是爱上想像 中的我,而真实与想像也许是差之千里。他说,他知道他爱我并不只是出于他的 想像,他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而且他从没想过我有多好,只把我当成一个长相 普通、有些坏脾气的女孩。我笑说:大约这就是网恋吧。 我从不曾想让网恋发生在自己身上,尽管我喜欢他对我的宠,但是我不会因 此而罔顾我们之间远隔千里的事实,因此我对他冷淡下来。但是对于我的态度他 毫不介意,始终是温柔迁就如初。他并不浪漫,没有什么甜言蜜语,也没有花巧 手段,只是简单的坚持每天一个电话的关怀。 我开始依赖于他对我的宠纵,有了想要见到他的渴望。但是,北方对我来说 代表的就是寒冷,而且沈阳并不是个繁华到足以吸引我的城市;至于斌——我没 有把握在相见之后我们会是怎样。在网恋中最常见的就是“见光死”,因为虚拟 的世界一旦变为真实总是令人惊讶,这样的事我已经听得太多太多,我不想打碎 我和斌的这个梦境。在这样矛盾的时候,同一城市的廖走进了我的生活,他的成 熟与稳重令我安心,于是斌离我似乎真的遥不可及了。 但是斌却忽然做出了一个令我不知所措的决定:他要在春节时来看我。我知 道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时的他已经在一家私企上班,如果他要来的话,那 么就是放弃了这个一年之中唯一也最值得与亲人相聚的时刻。我明白自己在他心 目中的地位,我决心接受这个挑战。 2002年2 月10日,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我终于在车站见到了来自千里之外的 他,相识近一年仿佛熟悉却又陌生,在最初的紧张和尴尬过后,温馨的感觉回到 我们之间。短短几天,我带着他逛遍大街小巷,尝尽佳肴美食,让他领略了与北 方天差地别的南国风情,我和他的感情也在其中不断地升温,到他必须回沈阳的 时候我们已经难分难舍了。他说:跟我走吧,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感到寒冷。 也许我没有什么钱,会让你和我一起吃苦,但是我会用我的心让你感受到天堂。 他的话深深地打动了我,可是我仍然拒绝了和他一起走,他带着满腔的热爱 与无限的失望离开,也带走了我的思念。我的决心已经开始动摇,只是对于那遥 远的未知世界仍然有着莫名的恐惧,在我生长的这个城市中也还有很多是我割舍 不下的。我决定给自己一些时间,也给深爱我的廖多一些时间。 廖确实很爱我,甚至在知道了斌的事后仍然宽容,他说:我希望你可以按照 自己的真感觉去选择。如果你选择了我,我会很幸福;如果你选择他,我也祝福 你们,在你走的时候告诉我,让我去送送你。如果你还会回来的话,我会等。 我真的很感动,甚至觉得自己不配得到廖这样无私的爱。可是廖虽然就在我 的身边,但我却仍然觉得他离我是那么遥远,而斌即使是远在天边,我也能感觉 到他的每一份单纯的喜怒哀乐;在廖面前我一直维持着庄重的淑女形象,但在斌 面前我却可以卸下自己的伪装,无拘无束。我想,也许我喜欢廖,敬重廖,但是 对我来说他更适合的是做一个哥哥而不是朋友。 2002年3 月,我终于静悄悄的离开这个曾带给我太多美丽与哀愁的城市,登 上了前往与斌相会的列车,也没有通知廖——我想,我不值得廖为我等候,在他 的生命中无声无息的消失,他会找到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心爱女孩。 初到沈阳的几天就像梦一样不真实,一切原本就是可以这么简单地实现,我 和斌终日相守。虽然这个城市给我的见面礼是让我颤栗的寒风与沙尘,但就像斌 说的,有他在身边,我的心里没有感到寒冷。 斌不希望我工作,怕我辛苦,但几天之后,我在事先瞒着斌的情况下找到一 份工作,因为我不能让斌无止尽地一个人承担,也不想靠着他始终做温室里的小 花,我必须适应这里所有的一切。但事实上是即使有斌的陪伴,我也花了好长一 段时间才克服了面临的种种困难。 天气在一天天暖和,而我的普通话比起初来乍到时难以与人沟通好得多了, 对于沈阳的饮食风味从最初的抗拒也慢慢地接受。习惯了享受夜生活的我过起日 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这一切都会让从前的朋友对我刮 目相看,但是我却觉得很满足,原来和心爱人相守的平平静静的日子就已经是最 幸福的了。我和斌过得不富裕,计划着过每一天,不是没有彷徨,不是没有困惑, 但我们有自己的梦想。一切过往在时间的漩涡里慢慢沉淀,在沈阳我是个沉默的 过客,没有任何人认得我,这是一个给我新鲜与自由空气的城市。 曾经担心在最初的热爱过后斌会对我平淡下来,或者他会露出另一张我不了 解的面孔,但是这份担心是多余的,斌始终是那样纯朴与真实,没有惊心动魄的 情节,他的体贴和无微不至的怜爱从第一天开始就已经时刻存在于我的生活中了。 也许这样的相爱不能永远,我们只希望能让它延迟到最后。 2003年的春节,我们前往斌的家乡太原,见到了他的父母与弟弟,令我意外 的是斌的父亲是某县林业局副局长,而斌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让我一直以为他是 个普通工人家庭。也许斌自己一直认为这并没有什么吧,他们虽然是干部家庭, 但却看不出任何骄奢之气,一家人和睦温纯。我和斌接受了他们的祝福,让我再 次感受到斌给我带来的幸福天堂。 今年五月,就是我和斌结婚的日子,我们已经决定留在沈阳,靠自己去创我 们的天空。某个时刻心底会忽然划过罗微笑的影子,有如晨曦中的第一道光芒, 那么的柔和与生动,我知道,遥远的另一方他在为我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