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 作者:倪贝 顶很厚重的头发,穿很厚重的衣服,背很重的包,穿很大的鞋。我很闷,真的, 闷的让人感觉窒息。 喜欢穿很大的衣服把自己包起来,脑袋缩进衣服的感觉很好,像窝居的蜗牛一 样懒洋洋的感觉,有一种自以为是的安全,背很大但是空荡荡的帆布袋,袋子上面 有很艳野的图案,单调的从很多角度倾斜着她的姿态,有种诡异的美,美的很绚旎。 因为害怕别人的目光,所以希望有人能把目光从身上移到布袋上去,或者我脚上的 帆布鞋。 我害怕,所以逃避。 一个午后,我知道自己从此没有开口的权利。我开始离开,也放弃了思考医生 的假如,固执的从医院逃了出来,放任我自己的日趋惨白,然后,我死在了网上, 任我的躯体再也找不到我的灵魂,也或者是迷了路,总有一天会走回来,我不停的 写,写很多,很多我想过,可是以后不能拥有的东西,比如爱情。我写,是因为有 人说,很好。现实里,我只是个孤独的逃兵。网络里,我制造很多,会有人说,很 像他。所以喜欢。 如果可能,我希望可以一直这样坐着,坐在这个没有拉开窗帘,也没有开灯的 很小的写字室里,对着唯一发亮的屏幕,告诉很多人的感观世界。 所以我的信箱里,总是塞的很满。 每次写完后,我都会把它发送到林的E -Mail里,然后在某一个天亮的时候让 屋里渗进一缕光线,坐在电脑前,看林给我的留言,或者一封很长的信。 如果写的不好,他会给我一封长长的信,告诉我,他的生活。反之,他只是礼 貌的问候。林和我一样固执的奇怪。我不会追问为什么,他也不解释。我们这样陌 生而又彼些熟悉默契。 林和我在同一座城市,有时候,隔着窗帘看楼下、总是幻想他会在哪儿等我, 如他说他好像觉得我在她的不远处陪他一样的。我们都是孤独的逃兵。 每次写东西之前,我总是努力把自己撑到不能动弹,安妮宝贝写字的时候喝很 多的水,因为觉得把自己挖掘的很深、很渴,她说。而我认为太累,所以吃很多的 东西,但我仍然瘦弱,或许是迷失的灵魂一直没有停止被挖掘。 我听的见别人说话,听得到新生摇滚热乐,也感受得到《少女的祈祷》被钢琴 演奏出来的静溢和真诚,一种一泻而下的美感。每次我听到声音,激动会让我觉得 天籁之声的渲泄,而寂寞的流下眼泪。我很少接近人群。 特别是医生说如果不回去,我的耳朵会有伴发性的失聪状况,也就是说,我也 会成为间歇性的聋子,很难听的两个字,我讨厌,却不去正视。 我想总有一天我的生命会枯竭,我想做个没有药水味的实习地狱鬼怪,抬头可 以看到天使的翅膀,做天使,好像还轮不到我。 倔强的人家里搬出,是受不了家人关爱惜怜的目光,曾经的我是怎样的巧言善 辩,不喜欢有人对我太好,不值得,我也还不起,我只会对自己好。 喜欢村上春树的小说只是因为他的百分百女孩,而其实是那种很邋遢的女人, 可是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好像就是这个理由,我有了活下去的理由。有时候, 太明白也不好,生活里该是有一些似是而非的。然后,就一直没有再看他的文章, 因为害怕有一天看腻了就会扔掉,到时候,别人问喜欢谁的书的时候还要去找一个 适合自己品调的写书人出来,所以对村上春树了解很少。 我会感动,会流泪是因为我还可以有个躲藏的解落,离开那,我会觉得无所遁 行,我的听觉已经不是很好,躲在那个角落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我会有一种久违的 难得的熟悉感,我的唇角就会渗进一种苦涩的液体。很多时候,它其实是很甜的, 我喜欢音乐,无论做什么,我都需要,从我的躯体得以存活的时候,就需要没有听 力的时候,我就把音响开到最大或者旋到最小,反正就是不停的旋转,脸上就会有 一种很平然的笑,我无法告诉别人,站在舞台上的绚丽感,和一种宣泄的却属于美 丽的体态美感。 我曾经总是很容易把自己溶进音乐里。 不得以要出去的时候,我总是行色匆匆,我放弃了曾经属于我的衣服,而是穿 上那些很黑很沉的领口很高的衣物,所以我总怀疑别人看我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我是 个小偷。也或者是个越狱的囚犯。 我无法和人沟通,所以手指总是离不开键盘,就像地心磁力对人的吸力一样的, 无法也不可能离开。 很晚的时候我会打开窗户,很黑很深的无底洞,也有几盏灯陪我,孤怜怜的, 有点像烛火,风吹可灭,一点抵抗力都没有,远远近近的有几处敲门声,走夜路的 人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和我一样的无助孤寂,他们走路的时候会不会看到我打开的 窗口,看到一个陌生的却活了很久的人。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