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28岁 旧收音机录的音乐少不了有几许走音,但我和她都是可以容忍的。 只是,最近我和她之间常常会出现无言相对的情形。不似刚认识时那种可以完 全没完没了聊上几个小时而不知疲累的投机了。 是不是因此与她渐渐产生了感情或生活上的隔阂?我不甚清楚。 认识她是在某公司的庆祝派对上,记不起当时的具体状况了,只是记得是她主 动靠近我的。 她说她喜欢我这种类型的,而我,竟也奇怪地被她魔力一般的眼眸和瀑布一样 的长发迷住了。 我和她很快就住到了一起。最初当然没人怀疑。 可后来,有一个好友突然来访,惊讶地发现我的房间只有一张不算大的床, “你们俩只睡一张床?”当时我险些乱了方寸,她在场,却出奇的冷静,说:“不 行吗?我们可要好呢。” 或许从那时起?(也可能不是。)我和她的话越来越少,有时空气都被我们压 地仿佛要爆炸。 但我们仍同睡一张床,她也一样地不知疲倦地骑在我身上,干着她非常喜欢的 工作。而我,有时竟会莫名其妙地睡去,象一具死去已久的尸体。 这次,她终于沉不住气了,把我从睡梦里使劲的推醒。 我睁开眼,看到了她离我的眼睛只有五公分的眼睛,那双眼睛中充满了质问和 不满。她还在我的身上,两只乳房垂下来,浅红色的乳头微微突起。我还能感觉到 她的下身相当湿润和温暖。 她微喘着气,看着我说:“喂,你最近怎么啦?”我脸上装出不解的样子: “嗯?”“为什么不理不睬的?是厌倦了吗?”“怎么会?”“哼,有新的伙伴了?” 她的语气冰冷冷的。 我没出声,似乎是默认了。 她双眼紧紧地没有离开我的眼睛,那眼神中的质问渐渐地转变,一秒,二秒, 三秒,四秒,那眼神竟变得相当温柔,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可怜与哀怨。 我赶紧将视线移开,用另一个感官去听那收音机里传来的音乐,音乐已变调。 她语气随着眼神而柔和下来:\ “是我哪里不好吗?\ ”我不知怎么回答。 她将脸俯下来,轻轻吻我的乳房,双手将我搂得异常紧,几乎让我无法透气。 我心中轻叹。是叹她?还是叹我自己? 吻了我好长时间,大概有三分种,可能更长。她的吻轻柔地就象在追忆最初的 美好。但我却如木头一般,一动不动。除了心在叹,其他所有的一切好象都将她拒 之在外。这一切当然是迟早的。 她突然抬起头,秀发披落下来,但我仍看到了她满面的泪痕。我吃了一惊。 “无可挽回吗?”我没有出声。很久,都没有出声。一个字都没有从嘴里吐出 来。我想,我是如此的吝啬啊? 她缓缓撑起了身体,泛黄的灯光洒在她的洁白的躯体上,投出乳房那美丽的阴 影来。 “好吧。就分手吧。”哽咽中的冷静。 我脑中一片空白,失去了视线的方向。 她站在床边,忽然说:“你想过死吗?”我不懂这话究竟是什么含义? 她淡淡地,苦涩地一笑:“你才18岁呀,当然不会想到死啦。”奇怪的话,不 知怎的,我的心里掠过一丝凉意。就如一条冰冷的毒蛇从心脏上窜过似的。 我们分手了。那年,我18岁,她23岁。 此后,她连续三年给我寄明信片,之后两年没有了她的消息。完全因为我从未 给她回寄过什么明信片。 就在和她分手后的第五年冬天,突然有了她的消息。 周五,她在地铁中自杀。那年,我23岁,她28岁。 就在前一天,也就是周四,我嫁给了一个与我同班的比我大一岁的富家少爷。 据说,她死时,手里紧捏着一张被烧了一半的相片,那张相片唯一可见的就是 相片背后的“芳”字。 那是我吗? 乱七 笔于1999.8.22 晨雷雨交加 后记: 这篇作品是描写两个女性同性恋的。我不是同性恋,所以势必无法写透,但我 想写得美一些,写得悲一些。所以就产生了这样的作品。每每读这篇作品,就会想 起那天的室外,又是雷,又是雨的情形。我是不反对同性恋的,我觉得既然恋爱是 一种感情的寄托,你又何必去约束它呢? 只要双方能够在其中得到哪怕是一丝丝,一点点的欢乐和美妙。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