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小朱飞刀! (一) 风卷起墙角底下的一抹尘土。 尘土是红色的,刚被血染红的尘土。 檐下挂着一具几乎干瘪的尸体,散乱枯黄的长发披落在头上,无法辩认是男是 女。 此具尸体最显眼的特征在于他(她)的左手背上有三颗奇异的痣。 (二) 小朱的马的确是累了。 小朱只好自己徒步走在烈日下,他身上的干粮和水都不足以供给一个人和一匹 马了。 幸好,不远处已可看见炊烟飘渺,相信人迹将至了。 他的脸有些古铜色,泛着一点酷日晒出的红色,尽管他的腰板依旧笔直,但脸 上却无法掩饰其疲惫之色。 说实话,他实在不太喜欢自己身上的这身行头。他一向都是个很讲究的人,穿 衣就穿杭州城中最著名的衣坊的,喝酒就喝京城最著名的酒楼的。可现在,他只有 穿上这身破烂如流浪汉的衣服。 头顶的太阳无休止地烤着他,热量不断地烧入他的头皮。 他没有去费劲地看天空,他还不至于傻到毁来自己的双眼。 望着远处不知名的人烟起处,他拍拍腰间的飞刀,大步走去。 他是否已注意到了在他右侧数十尺外的山石后有杀气? (三) 同样的烈日下。 许沧的日子就好过多了。他在城里最大的花场呆了近三个时辰。 只是,他进去时,出手一掷千金,出来却穿着最普通的衣服。进去时,是从前 门昂首阔步进去的。而出来,却是从后门悄然而出的。 他的脸很苍白,人修长而削瘦,虽稍显富贵气一点,但仍会因这身打扮让人觉 得他只不过是个二流的富家子弟罢了。 他也很满意自己出来时的这身打扮,出了后门,他仍然不忘用手摸了摸绑在腰 间的信件。 然后,他就相当快地穿过窄小的巷子,拐到了墙角后,穿入另一条小巷子。他 的背影很细长,但衣服却显得很大,两只袖子始终都垂掩住了他的双手。 (四) 小朱的步子坚定而果断。 在他的步子中,似乎没有什么困难存在,即使有,也会他的步子坚定而果断地 踩在脚下。 有炊的地方果然有人。有人的地方果然有酒店。 小朱踏进小店,不同眼睛一亮。 店堂的明亮干净出乎意料,人却又少得出乎意料。只有一个眼角带眼屎的老婆 婆坐在柜台后用很惊异的眼睛望着他,竟不上来招呼。 小朱朝她走去,笑道:\ “大娘,可有酒?\ ”老妇人瞧着他,脸上竟是迷惘 之色,道:\ “酒,有很多啊。\ ”小朱道:\ “拿最解渴的酒来,用大碗倒。\ ” 老妇人这才有了点热情,站起身来,道:\ “好,好。马上拿来,马上拿来。\ ” ——\ “不用了!\ ”一个冰冷异常的声音穿过店门,硬生生地阻住了老妇人的脚 步。 老妇人和小朱都回头朝门外望去,只见一座铁塔一般的身躯高高屹立在门外, 屋外的阳光无论有多炽热,多强烈都已无法穿透这样一个坚实无比的障碍物。 老妇人眼中塞满了惊慌和不安,求助似地朝小朱看。 小朱眯眼盯着门外的人,冷冷地将一张凳子勾到自己的身边,拍拍身上的风尘, 缓缓坐下,从嘴中吐出三个字:\ “为什么?\ ” (五) 许沧已经越过五条小巷,七个大院,很快就能望见城外的黄土地了。 出了这个西北城镇,再走七个时辰,便能到达西北第一帮\ “九星帮\ ”了。 他稍微松了一口气,又用右手摸了摸腰间,那封信件还在。 就在这时,右前方的屋顶上掠过一条人影,正好遮住了阳光:\ “哈,你以为 在窖子里换了行头,便能避人耳目了吗?\ ”许沧吃一了惊,抬头望向屋顶。 那人冷笑:\ “你的手为什么总缩在衣袖里?见不得人吗?\ ”许沧的双手被 过长的袖子掩着。他的这双手真的如那人所说有什么秘密吗? 许沧的双手已在袖中紧握。 那人的笑声更加阴冷:\ “哼,你刚才摸腰间时,我已看见了你的手!\ ”他 冷得似乎都连身后的太阳都要冻结了,\ “你手背上的痣是逃不出我的的鸦眼的, 哈哈哈——\ ”许沧瞳孔已在缩小。 那人道:\ “五颗痣!你便是\'九星帮\'的五星许沧!\ ”许沧嘎声道:\ “你就是那只人不人,鬼不鬼的吸血乌鸦?!\ ”那人哈哈大笑,笑声尖锐地划破 低空:\ “哈——哈,有眼光。我就是那只人不人,鬼不鬼的吸血乌鸦!\ ”许沧 道:\ “就是你杀了我三哥?\ ”吸血乌鸦道:\ “不错。他已被我吊在南城的城 墙上。可惜,他的血太无味了,有失其三星的威名啊。听说五星许沧是九星帮最养 尊处优懂得享受的少爷了,想必你的血也是最美味的了。哈——\ ”他的笑声忽然 嘎然而止,阴沉地道:\ “你腰间的信也该交出来了吧?\ ”许沧睬也不睬他,闪 身掠进左边的胡同里。 吸血乌鸦忽地腾起了身子,竟然凭空展开了一对大翅。这怎能令人相信?可许 沧却分明看见了,那只乌鸦身后那对庞大的黑翅! (六) \ “为什么?\ ”只有三个字。 小朱眼睛如钉子一般盯着门外的巨大身影,他的眼中有几许不屑,又有几许镇 定和坚毅。 门外巨汉毒蛇般地声音响起:\ “因为死人不能喝酒了。\ ”小朱看着那人, 很久很久,忽地爆出大笑声,狂傲而充满讥嘲。很久,才收住了笑声。他摸摸自己 的脸孔,自言自语道:\ “我是个死人吗?\ ”门外人的声音没有一点感情:\ “你马上就是一个死人了。\ ”小朱道:\ “你何不进来说话?我实在不习惯和一 个看不清脸孔的人讲话。\ ”门外人缓缓地走进了店内,一张脸明白无遗的露了出 来。 小朱不禁大笑:\ “想不到搁下还有这付出众的相貌?好,请坐!\ ”他伸出 手,拉过一张凳子来。 他的手削瘦有力,指节突出,手背古铜色中隐然有青筋显现。 巨汉一张铁盘般的脸不由露出惊异之色,双眼紧紧盯着小朱的手,嘴角抽搐了 一下。 小朱笑眯眯地望着他,问:\ “不坐?\ ”巨汉皱了下眉头,道:\ “你,是 ……\ ”小朱打断了他的话,道:\'我是谁并不重要。我腰间的东西才是重要的。 \ “巨汉的眼光移到小朱的腰间,慢慢地问:\ ”你腰间的东西?\ “小朱笑道: \ ”不错。\ “巨汉的眼皮跳跃了一上,脸上肌肉有些僵硬了,他将眼光从小朱的 腰间再次移到了他的手上。 小朱眉尖一挑,问:\ “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马上会变成死人?\ ”巨汉 依旧看着他的手,道:\ “只要把腰间的东西交出来,你不必担心你会变成死人。 \ ”小朱现出恍然大悟状,道:\ “这么说,我现在的命是在你手中喽? \”巨汉 此刻居然也咧开了嘴巴,笑了起来:\ “可以这么说。更确切的说,你的命系在你 腰间的东西上。\ ”小朱吃惊了,他转了转眼珠:\ “我什么都能给你,可腰里的 东西说什么都不能给你的。\ ” (七) 许沧几个纵身,已越出最后一道房梁,落地时,整个城镇已在他的身后。 他的轻功一向不错。 但他却忘了对方不是人,而是一只吸血乌鸦,一只长了翅膀的吸血乌鸦。 在他接连翻了两个跟头,肢落在地上时,头顶上飘过一片乌云似的,蓦地,将 他整个人罩在了阴云之中。 许沧低喝一声,身子向左一转,手中已发出一枚暗器。那朵阴云却象海绵一样 将暗器如水一般吸了去。 便在这一瞬间,许沧已趁机飞出十数尺。 \ “哼,五星许沧武功于九星帮中最高,我倒要见识一下了。\ ”这片巨大的 阴云带着腥臭涌向许沧。 许沧头也不回转,手一挥,又打出一把暗器,作蜂群状,怒射过去。 吸血乌鸦也不敢怠慢,身形急转而下,这一停一落间,许沧又掠出好几尺。 吸血乌鸦眼中闪出绿光,森森然,牙齿更是渗出乌黑色的浆汁来,十分恐怖! \ “你以为你今天能逃得掉吗?\ ”他的狂笑竟然将黄土卷起,冲天而去,散 爆在半空中。 此时,他的脸孔异常残忍邪恶,牙也成了黑色! 这便是传说中毒谷十三门绝技中的毒牙吗? (八) 巨汉死死的盯着小朱的腰间,就如一只饿狼正在伺候于一只尚有杀伤力的鹿。 小朱却冷漠地有点随意。 柜台扣的老妇人似乎有点不知所措,除了缩在台后面,什么也做不了。其实, 这些天她对附近城镇屡有杀人血案早有所闻,不曾想,自己店也不能幸免了。 巨汉终于耐不住性子,道:\ “你可知我是谁?\ ”小朱斜眼道:\ “我不管 你是谁。因为谁都不能取走我腰间的东西,包括你!\ ”小朱轻描淡写的样子,激 怒了巨汉,他的猪头涨长成了浆红色,五官挤在了一起,眼球要从肉里面弹出来: \ “你,可曾听过屠霸王?\ ”小朱道:\ “屠霸王?巨灵神是你的大哥?\ ”屠 霸王惊讶道:\ “你怎知?\ ”小朱冷笑道:\ “我与巨灵神照过面。他喜欢躲在 地底下的。\ ”屠霸王不由面露将信将疑之色,道:\ “大哥杀人从不留活口,怎 的你……\ ”话到嘴边,他似乎想起什么了,脸色大变,竟退了两步:\ “你…… 你究竟是……\ ”小朱还是冷冷地看着他,但眼中却越来越冷。 屠霸王面容苍白:\ “你是小朱……\ ”话音未落,外面划过一声尖锐的长啸。 屠霸王一怔,但立即明白了什么似的,转身已跨出了店门,竟不再说一句话, 只是面上依旧带着恐惧之色。 \ “这么一个巨人,跑得到不慢。\ ”小朱轻叹一声,悄悄将手心的汗擦去, 然后冲着老妇人大声道:\ “可以拿酒来了。再也不会有人打扰了。\ ” (九) 等屠霸王赶到时,吸血乌鸦已死了。 在他临死前,还发出了两声长啸。 他的胸前一道细长的伤痕,却没有血迹。 吸血乌鸦一生吸尽人血,想不到死时却不曾流一滴血。 屠霸王凝视着尸体,心中思虑着:这伤痕应该是西北九星帮的\ “塞外飞虹\ ” 的杰作,说明吸血乌鸦已找到了九星帮的人。但九星帮中有谁能杀死吸血乌鸦呢? 莫非是许沧?他是九星帮中武功最高的青年高手,但转念一想,许沧真能杀得了吸 血乌鸦? 他转睛落在了吸血乌鸦的手上。 那是只雪白雪白的手,白得仿佛冻了上千年死鱼肚。更醒目的是手上赫然有血 迹在。血迹直至其第二根指节处——屠霸王不由面露喜色。 吸血乌鸦虽身死,但却也用阴毒的\ “乌鸦阴抓\ ”抓中了对方。看来,这一 抓的抓势相当凶猛呢! 屠霸王心头立时伸起一股豪情来,他已似乎看到了自己亲手擒住敌手的情景。 他狂笑三声,其巨硕的身躯已然腾空而起。 (十) 老妇人抹着眼角的眼屎,一边捧了一坛酒来。酒还未到跟前,酒香已飘到鼻前 了。 小朱耸耸鼻梁,赞道:\ “真是好酒啊。\ ”老妇人\ “咯咯\ ”笑道:\ “这是存了三十年的川中老窖。是外子生前自酿的。今日,幸得贵人相助,保得小 店无恙,特取出来以示谢意。\ ”小朱笑道:\ “哪里?此事本由我引起,让大娘 受惊,全是在下不是。\ ”老妇人拿过桌上的大碗,倒入香气四溢的酒水,道:\ “这店地处荒原,难得有客,老身虽是粗人,却也懂得宾至如归的道理。少侠,这 一碗酒算老身敬你的。\ ”语毕,她端起酒碗来,递到了小朱的面前。 小朱脸色却在此时一变,右手探出,双指已扣住了老妇人的左手脉门! 这一惊变,老妇人已吓得叫出声来,酒从碗中溅出,碗却没有脱手,\ “少侠, 你这是作什么?\ ”小朱冷笑,道:\ “你若是老妇,手怎会这般粗壮有力?哼, 这家店的主人是\'众香馆\'的第三把手,我怎会不认识?\ ”老妇人眼中竟放出两 道精光来,哈哈大笑道:\ “小子果然有两下子。哈哈哈。\ ”他双手一振,一股 奇大的力道已冲开了小朱的指头,摇身一转,人已后移了几步。那声音哪里是个苍 老年迈的老妇人? 小朱惊道:\ “你是——\ ” (十一) 屠霸王身形如烟,于黄土地中飞驰。 蓦地,他身体陡然一沉,已刹住了飞势。如此一个巨人,轻功端得是好得出奇。 离他十数尺外,赫然坐着一个面容削瘦的青年。他正低头玩弄着黄土,每捧起 一坯黄土,就张开五指,任黄土从指间洒落。 屠霸王缓缓走近他,在距其十尺外停住,问道:\ “你是五星许沧?\ ”青年 头也不抬,不答反问:\ “你就是杀人无数的屠霸王?\ ”屠霸王面显轻慢之色, 道:\ “既然知道,还不将信交出来?\ ”青年慢声道:\'你怎么信在我身上?\ “屠霸王道:\ ”只因你是九星帮的许沧!\ “青年眉头微微一皱,道:\ ”噢? 你又怎知我就是许沧?\ “屠霸王道:\ ”只因你的那招\'塞外飞虹\'.\“青年淡 淡一笑:\ ”是不是这招?\ “他左掌突地自黄土地中抄起,划出一道弧线来,直 向屠霸王。 屠霸王却早有预料,但怎么也想不到这招\ “塞外飞虹\ ”这般凶狠,也不及 思虑,双掌已横胸推出。他的一双手巨大无比,挡在胸前,竟不露一丝破绽,反而 以攻代守。 怎知,青年右掌忽然收住,人已腾空飞起,右腿已凌空扫出。 屠霸王吃惊不小,喝道:\ “这不是\'天鹰三式\'么?你是天鹰堂的人?\ ” 话还未落,那青年已收住腿,凌空往后一翻身,甫一落地,即又弹起,这回是左脚 踢了过来。竟是\ “美丽山庄\ ”的\ “惊鹤七腿\ ”! 屠霸王委实是惊得不小,口中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 ”青年在空中笑道: \ “你若凭招式断人,那你永远不知道我是谁的。\ ” (十二) 你是谁? 小朱喝道。 老妇人发着苍劲有力的男声,笑问道:\ “你又是谁?\ ”小朱面色铁青,道: \ “问这个问题的人,通常不会活太久的。\ ”老妇人盯着他的腰间,道:\ “你 腰中虽有刀,心中却无刀!\ ”小朱心中暗惊,道:\ “你想试试?\ ”老妇人嘿 嘿笑道:\ “老夫正有此意。\ ”小朱瞳孔缩小,他似乎在竭力平静自己,但胸膛 里的心却几乎要跳将出来。 老妇人却笑眯眯地坐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他。 一切都分为了两种空间! 小朱这边几乎都快要爆炸了,老妇人那边却平静地如夜晚的皎月。 小朱的手始终没有动,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手一动,将会生产什么后果?更要 命的是,老妇人的眼睛就停在他的手上,此时她的眼睛亮得如辰星。 \ “怎么还不出手呢?\ ”老妇人笑吟吟地说道。 小朱咬着牙,他的手终于动了,腰间的刀已到了他的手中——就在这时,老妇 人的掌缘已停在了自己的颈上,只有两寸! \ “哈,小五,你拔刀的速度比起小朱来,可差得太远啦。\ ”老妇人收回手 掌,缓缓叹道。 小朱此刻已呆住了,\ “你是——\ ”老妇人已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竟是 一鹤发老者。 \ “千叔!\ ”小朱这时惊喜欢交加,来者正是九星帮的护法许千! (十三) 屠霸王从未感到这样绝望过。当他用尽了最后一招,仍未能伤及对手一根毫毛 时,他几乎要崩溃了。在以往大大小小无数的生死决斗中,他从未八招,就能将对 手消灭。而今天,他已整整使出了七十余招,而对手甚至未做过一次攻击。这是一 个什么样的对手啊?太可怕了! 幸亏屠霸王还能说话:\ “你,根本没有受伤?为什么?\ ”青年淡淡道:\ “若非如此,怎能引得你放胆来追呢?\ ”屠霸王惨然笑道:\ “你完全可以在那 时杀我的,何必引我到数十里外的大荒原来?\ ”青年道:\ “你不觉得我们的方 向是在南面吗?\ ”屠霸王不解地望着他。 青年继续道:\ “而九星帮却在东北方。我引你来,只是给许沧多一点时间而 已。\ ”屠霸王喃喃道:\ “许沧?\ ”他猛然醒转过来,但叫声却嘶哑得象哭: \ “那个人就是许沧? 他,不是小朱飞刀? \“他的声音忽又止住,一双眼睛愣愣地望着眼前这个削 瘦的青年,随即越来越惊恐,显然他什么都明白了…… (十四) 许沧将手中的飞刀倒转过来,刀柄上绑着一封信。他将信交给许千,道:\ “千叔,这便是漠北\'神仙座\'给爹的信。\ ”许千小心翼翼地将信藏在怀中,道: \ “若非此信,小三也不至于……\ ”许沧顿露悲伤之色,道:\ “未能亲手取那 两个恶贼的首级,实在不甘心。\ ”许千道:\ “莫逞能。以你眼下的身手,尚不 足以与屠霸王对抗。更何况,眼下九星帮正处危难交患时,你做事可得沉稳一些, 不可焦躁!\ ”许沧道:\ “千叔说的是。适才侄儿拔刀慢得紧,若是面对那屠霸 王,只怕早已被他抢了先机。\ ”许千扬眉道:\ “此刀便是名扬天下的,例无虚 发之刀?\ ”许沧道:\ “正是。\ ”许千捧刀仔细端详,但见刀身薄而窄,隐隐 泛出紫色的不,脱口赞道:\ “果然好刀。\ ”许沧更是一脸敬重之色,朗声道: \ “此番能结交小朱飞刀这样一个朋友,不枉此生了。\ ”他腰杆笔直,衣襟之下 的小腹间有五颗少为人的的黑痣。 (十五) 茫茫大漠。 一具庞大的尸体掩没在了黄土下。 青年将尸体掩还,道:\ “你生前罪不可赦,但死后,当要好好掩葬。\ ”屠 霸王死时竟不再有惊惧,反倒是一脸安祥。 他一生杀人如麻,临死方觉有愧于世,能死于小朱飞刀下,实是其洗涤恶行最 好的方式了。 小朱飞刀,果然例无虚发! -------- 黄金书屋